第22章 豹子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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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印如此作势,倒把其他人唬得一愣,此时才想起这少年在易州战契丹人,战黄河帮,从来没有在谁面前示过弱。原以为这么多人包围之下,可以让这少年感到压力,乖乖屈服,没料他还是这么强硬。
原以为吃定了福印的一群江湖豪客开始仔细打量起这个红脸少年,感到有些棘手了。倒不是对自己等人拿下福印没信心,虽然福印在某些江湖传言中武功高强,但是他们并不相信,只以为是道听途说,夸大失实的。他们是顾忌到福印身后的明心大师和少林寺。
天下七绝的威名,在这些江湖人心中,那绝对是非常有震慑力的,令人惧怕。而少林僧兵吃肉不吃素的传言,早已被江湖证明是真的。如果真的往死里得罪了这福印,让他搬出少林僧兵甚至明心大师,想想就令人头皮发麻。最苦恼的是还不能杀了他——这么多人面前,杀明心大师的弟子,要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啊!
肖容华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下,马上又堆起笑脸,娇声道:“小弟,你还以为一个人能打败我们五六十人么?还是乖乖地让姐姐搜一下身吧。如果不想,你自己把手套拿出来,那是皆大欢喜,也免得被搜身了,好不好?”
“打不打得过,试过了才知道!”福印喝道,“要想搜我身,除非先杀了我。”
“这小子,还真把自己当成明心大师了!”那白面书生冷冷道,“我们何须杀你,只要几个人制住你的手脚,要搜你还不是易如反掌?小子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毕竟是有所顾忌,最好让福印自己同意,或者主动取出手套。那白面书生说的办法虽然有道理,但非到必要,他们还真不想用。
其实福印心中也明白,如果真要打起来,自己多半是好汉不敌人多,最终落败的。这些人虽然没什么真正一流的高手,可毕竟都是成名人物,也都不是庸手。一对一,自己可以轻松取胜;但五十多人齐上,或者一个个来跟自己打车轮战,自己都没有取胜希望。
在他的计划中,本是要向他们证明自己身上没有手套,所以来之前才将手套交给钟勉,请他代为保管。然后想办法让他们为了争夺自己这个人而斗起来,或者假装告诉某几个风头最劲的人,让他们互相猜疑,自相残杀的。
但是事到临头,福印忽然发现自己的计划有两处缺陷,竟然无法实施下去。一是当有人要来搜自己身时,福印心中产生了巨大的屈辱感,明知道这是自己计划中的一环,但自己的性格绝对无法接受;二是让这么多人自相残杀,他心中竟也有些不忍,尤其是想到明寂师叔的话,这其中有许多人罪不该死,只是一念之贪罢了。两处缺陷,都跟自己的心性有关,千算万算,算到了别人,却没有算到自己。
福印……
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能让对方而退最好,于是扬起盘龙棍,高声道:“今天小爷跟你们赌一把,你们选五个人出来跟小爷比划比划。只要其中任何一个能打赢我手中这条棍子,小爷我就将手套取来,双手奉上。若是不能,想必你们也没脸皮再来纠缠了,还是回家抱婆娘去吧。”
这话一出口,周围江湖人都是面露喜色。这福印不过十五六岁年纪,武功能高到哪里去,难道还能打得过在场所有人?看来不是他自视过高,就是为自己找台阶下了,将手套作为比武的赌注,输掉了也没损多少面子,比被人威胁几句就拿出来,那是好多了。
但是推选哪五个人上场,却又成了难题。大家都是江湖上成名人物,谁也不肯轻易服了谁,又是一阵争吵,最后才推举了农从晨、范方材、魏华杰、刘琨四人出来。魏华杰就是那白面书生,而刘琨,则是后来从福印这一行人前面赶到的人中一个身材不高,但是看起来非常强健坚实的中年男子,这人似乎沉默寡言,福印看他由始至终都很少说话,没想到名声倒是不小,被众人推举出来了。
正在为最后一个名额争吵时,人群中一声爆喝:“吵什么吵?看我先收拾了这小子再说!”
正是那短须汉子丁浩,他说完也不理众人,直接踏上两大步,跨过两丈距离,一刀劈向福印。
这丁浩,所使的是长兵器,一把长柄大刀,也就是民间传说中三国时关羽用的那种。看他一刀劈来,倒也威风凛凛,力道十足。
但这种武功,在福印眼里,实在也算不得什么。他现在已经改变计划,不肯再示弱,存心拿丁浩立威,让一些武功不高的人知难而退。因此福印毫不留手,挥起盘龙棍,一招“左拨点心势”,盘龙棍的前端划了一个弧,从右向左,“铛”一声敲在丁浩的大刀上。
紧接着就是一声脆响,那大刀当场碎成数片,落到地上,没进雪中,只剩一个刀柄还握在丁浩手中。那丁浩还来不及惊讶,福印这招“左拨点心势”的后半招已经使出,盘龙棍不停,棍端前点,正中丁浩前胸心脏部位。
“咔”一声,盘龙棍上内劲发出,丁浩胸前肋骨被撞断两根,断骨刺入心脏。丁浩身体也被这力道撞得往后飞出,仰面落到雪地上,嘴角鲜血流出,沿着脸颊胡须流到地上,染红了白雪。
那丁浩身体抽搐了两下,终于不动。
“如果只有这点本事,还是早点回家抱婆娘吧!不是小爷我吹牛,这种庸手,来一百个也不够小爷半个时辰杀的。”福印一招打死丁浩,右手将盘龙棍往地上一竖,傲然道。

众人目瞪口呆,开始正视起这位小爷的武功,这时才知道,传言不虚,七绝高手的弟子,武功果然不是可以用普通……
的青年高手来衡量的。要知道那丁浩虽然在福印棍下一招都不过就毙命,但在江湖上也是有些名气的,在场许多人自问跟丁浩也是半斤八两,好不了多少。
有些人心中开始想打退堂鼓,但是又心有不甘,看看周围人都没有走,自己也不肯先走。何况这福印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在场这么多人,总能将他制服的。最后谁能抢到手套,还得看各自的运气手段。
“小子别吹牛!”那白面书生魏华杰冷冷道,“这丁浩只不过看你是个少年,想着手下留情,一时大意轻敌,才为你所趁。哼哼,别以为自己侥幸得胜,就可以藐视天下英雄了!”
“为了自己的贪念,纠集一大帮人抢夺一个少年人的东西,你也配称英雄么?我看你自称强盗还差不多。”福印反唇相讥道。
“你……”魏华杰手指福印,气得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了。
福印不等他说下去,就截断道:“算了,对你们这些强盗,小爷我大度一些,刚才那小强盗不算,你们再推举五个厉害点的强盗来比过吧。”
众人被他一口一个强盗,说得脸色铁青,但是细想一下自己的行径,这么多人要抢夺这个半大孩子的东西,确实算得是强盗行径。不考虑福印是明心大师弟子这个身份的话,自己等人还是强盗中最下作的,连一个半大孩子,都要抢。对福印的话,虽然气愤,却又反驳不得。
“不必了,让我先来领教明心大师高徒的棍法!”那个一直沉默的刘琨竟最先走上两步,向福印挑战。
福印右手持棍,斜指对方道:“兵器!”
“刘某的功夫都在一对拳头上,向来不使兵器。你要用棍,请随便。”那刘琨倒也豪爽。
但福印知道这是公道之言,武林高手,有无兵器,其实区别并不如一般人想象得那般大。若是习惯了空手的,让他拿上兵器,可能反而影响实力的发挥,还不如空手对敌;若是用惯了兵器的,突然叫他空手,肯定是实力大降。不过福印拳脚上的功夫本不在棍法之下,所有又当别论。
福印将棍交左手,右掌向前一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口中哈哈一笑道:“好,我就接你几拳。”
刘琨不知道福印除了棍法,拳法也是擅长,看他棍交左手,摆明了是要让着自己,心中恼怒,以为他看不起自己。不过既然对方左手持棍,难以应付时自然会用,也不算自己占便宜。打定了主意要逼得福印使出棍法,拳头一挥,胳膊扭转,一招“霸王试鞭”,用小臂带动拳头,拳背就往福印面门砸来。
这一拳,使得不是向前的冲力,而是向下劈劲,手臂就像一根鞭子一样,带动拳头劈下。这里所说的鞭子,自然不是那种打马的皮鞭,而是战场上使用的钢鞭。这种钢鞭,一鞭砸下,就算戴了头盔的……
敌人,也要被打得头盔变形,头骨裂开。传说隋唐时的尉迟恭就是使用这种钢鞭的名将。
刘琨一拳劈下,拳臂前面的雪花狂飞散开,两侧的雪花却在手臂边上划着弧形飞卷。福印看出,这刘琨的拳法也是很有根基的,武功比刚才那丁浩强多了。但是比起先前刚见过的胡章来,却又逊色一些。
福印也不客气,左手持棍贴在身侧不动,左脚脚尖往外一撇,身体扭转,使出一招曾在易州与姚平交手时始使过的炮拳,“豹子翻山当头炮”,但是此时福印全力以赴,与在易州时故意隐藏实力自然不同。虽然是同样的拳法招式,威力是不可同日而语。福印右拳往前屈肘一横,竖来横打,小臂碰小臂,与刘琨砸来的手臂相碰,发出一声闷响,两人衣袖已破。
炮拳,本就是充满爆炸性的力道,每一拳都如炮似爆,福印这全力一拳迎上刘琨的“霸王试鞭”,内劲碰撞之下,衣袖自然被撕扯得粉碎。
福印不待刘琨变招,手臂一翻,肘部挺直,右拳已从刘琨手臂外侧穿出,贴着对方手臂往他额头击去。
这一招名为“豹子翻山当头炮”,豹子可见其拳势迅疾;翻山正是其精妙处,正如福印这一翻,立刻反守为攻;而当头炮,当然是拳头打出的目标所在。
刘琨不料福印手持棍子,拳法也如此了得,要想闪避,手臂被福印贴压着,竟似粘住了,闪避不开,只得仰起左掌,去托福印这一拳。
“哼!”福印口鼻中忽然发出一声,拳头打中刘琨左掌中。
刘琨刚想屈指抓住起拳头,却发现对方拳上一股爆炸性的力道猛然爆发,将自己刚刚屈起的手指炸得血肉模糊,暗叫不好,还没来得及反应,福印拳头上的刚爆内劲贯穿自己的左掌,直透额头。
福印收回右拳,站在原地,看着刘琨缓缓倒地。
众人大惊,刚才刘琨不是用左掌挡住他这一拳了么?再细看刘琨,才看到他整个左掌一片血肉模糊了,额头上一个拳头大的凹陷,显然是被刚才福印一拳打出来的。刘琨的双眼上翻,似乎还想看清楚自己眼睛上方有什么东西,死不瞑目。
一拳之威,竟至于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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