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三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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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洛阳城中,丐帮帮主钟勉所居的那破蔽的院子。
四丈见方的院子里,福印和汪君舒正在比武过招。两人虽是小时的玩伴,但是动起手来,也不是闹着玩玩就算,都使出各自的真功夫。
福印还是用他的少林拳法,炮拳、罗汉拳、金刚拳,夹着自己最擅长的长拳,刚中含柔,刚健宏雄,怒似虎豹,动超电驰,内藏威武,发捣天地,将少林拳法的特点发挥的淋漓尽致。
汪君舒却是使得一套降龙掌法,来来去去就是那十五招。每一掌都是刚劲威猛,内藏玄妙,福印虽然早已熟悉了他的掌法,但是不凭自己比对方更为深厚的内力,光凭招式变化,竟也难以取胜。
两条人影腾挪进退,拳劲激荡,掌风呼啸。
福印口中发声,拳上发劲,步步进逼,久战之下,他已经放弃了在招式上取胜的念头,要凭自己内力上的优势,逼汪君舒跟自己硬拼了。汪君舒连退三步,忽然双掌一错,左掌轻飘飘在福印拳上一捋,将他的拳头顺势带到一边,右掌却是刚劲不变,奔着福印腋下推来。
这招掌法福印并没见过,有些意料之外。不过福印拳法上造诣本已不浅,对这种变化勉强还能应付,左拳一格,将汪君舒推来的一掌挡住。拳掌相抗,两人都后退一步。
“好兄弟,又多了一招掌法啊!哈哈,你还一直藏着,想在关键时刻阴我是不是?”福印大叫道。他见这招掌法是汪君舒以前没用过的,今日在前面的比斗中对方也一直反复使那十五掌,到最后才用出这一招,心中好奇,也不打了。
汪君舒很得意地道:“怎么样,这招掌法你看如何?”
福印闭上眼睛,又细想了汪君舒刚才这掌的每个细节,才问道:“这招掌法,你也刚学会,还没练得纯熟,是不是?”
“你怎么看出来的?”汪君舒奇怪地问道。
“这招掌法,跟你前面使的十五掌有所不同。你以前那十五掌全是刚劲,这招却是刚柔相济,多了一点味道。但是掌法中所含的道理却是跟那十五掌一脉相承,想必运劲发力的方法也差不多,而且变化更为复杂精妙,威力应该不止于此。你若是已经练得纯熟,刚才猝不及防下,我肯定要吃大亏。”福印侃侃而谈,那样子,仿佛一代武学大师。
汪君舒看他那老气横秋的样子,就想发笑,但是听他言语,却是说得全都在理,自己也是暗中佩服,倒是不好去笑他。
“好眼光!”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两人转头看去,却是钟勉走出了自己的房间,站在檐下看着两人。
两少年走上去,福印收起他老气横秋的样子。他知道钟勉这人看似冷淡,其实是面冷心慈,有心请教,就向钟勉道:“还请前辈指点!”
“你说得不错,这招掌法,是我所创这套降龙掌的……
第十六式,这一掌叫‘履霜冰至’,确是以刚为主,以柔为辅,刚中带柔,内含玄机。物极必反,刚不可久,刚至极处,必然生柔,我也是最近悟通其中道理,在原先十五掌的基础上,另创新招,虽然刚柔生变,其原理却是相通的,确实如着贤侄所言,是一脉相承。君舒刚学了才几天,自然还不纯熟。不过贤侄武功见识都是不凡,竟然从一掌中就看出其中道理,不愧为明心大师弟子!”钟勉说道。这几天福印借住在此,互相间熟了,钟勉也不再像第一次见面时那么冷淡。这时见福印一眼看出自己掌法中暗含玄机,出言称赞,心中也是大为受用,因此难得地多说了几句。
他本来称福印为“小兄弟”,但是福印一直一晚辈自居,论起交情,到跟汪君舒可以兄弟相称,钟勉见这情况,也就改口称“贤侄”,倒显得更亲近了些。
福印也不谦虚,呵呵一笑,算是接受了钟勉的夸赞。
钟勉又问道:“贤侄身上的刀伤,该是大好了?”
“多谢前辈挂怀,已经好了。”福印谢道。
那日在洛阳城东北那个荒村中,薛锦南走后,前来找到福印的汪君舒。
汪君舒得知福印跳进洛水逃生后,料想他定是潜出城外,但是他也知道福印身上有伤,不免担心,就发动丐帮中的小兄弟们出城四处寻找,终于在两天后听到回报,说是曾有人在城东看到一少年拄着棍子往北走,怀疑就是福印,于是自己连夜一路找去,在那荒村之中发现了福印。
汪君舒见福印身上都是外伤,尤其腿上刀伤本来较大,在跟薛锦南动手时又被扯得更加严重,行动不便,就跟他一起在那荒村暂住了三天,为他寻找食物,让他安心养伤。
福印体质好,功力深,三天之后,小伤已经痊愈,两处大伤也好了一半,只要不与人动武,行动倒是不妨了。于是跟着汪君舒趁夜潜回洛阳城内,躲进钟勉这里。那铁掌帮的手套自然也从钟勉处要回来了。
又休养了十天,伤势已经全好。这几天福印不能练武,早就憋坏了。伤势一好,就忍不住要活动一下手脚,拉了汪君舒在院子里比武过招。
“有何打算?”钟勉忽然问道。
“这几天在洛阳城中找我的人还多么?”福印问道,没有立刻回答钟勉的问话,却是看着汪君舒。

“你上次那一战,杀了太多人,将许多人都吓退了,现在还敢明目张胆说要找你的人倒是不多,也就四五个。”汪君舒回答道。
福印想起那夜在荒村里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女子,不知道她是否还在洛阳:“那有没有一个年轻女子,在外面找我?”
“哈哈,兄弟,你不会是……”汪君舒哈哈大笑道,却是想岔了。
“别废话!我是说那夜在荒村中听到的那天册宗女子。”福……
印直接打断他的话头,对这个自小打闹过来的玩伴,他是不讲客套的。
钟勉在旁看着两人说话,并没有丝毫不悦。他虽然冷漠,但只是一向闭门读书,独自练武习惯了,不习惯跟人交谈,其实心中对这两少年都是极为关心和爱护的。
“没有!洛阳城中还没发现你说的那个女子。”汪君舒也想起福印说过这个女子。
福印想起那女子说的,似乎对自己身上这幅手套志在必得,怎么会毫无动静?难道他们玄门之人都是如此神秘?
“嗒嗒”,院子门被人在外面敲响。
汪君舒走出去拉开了门,一看来人是丐帮中兄弟,就让他进来。
那人福印也见过一面,正是他那次刚入洛阳在道旁看到跟汪君舒几人一道掷骰子的,几乎听得汪君舒叫过他名字,叫做朱二的。
朱二先拜见了帮主钟勉,然后禀告道:“刚听到三条消息。一条是,七天前,黄河帮内乱。飞云堂主林绍一派,少帮主罗维钧、凌波堂吉炳轩和乘风堂冉元致一派,互相在他们总舵大杀了一天一夜,杀得是血流成河,整个邺都都震动了。最后林绍一派获胜,罗维钧和吉炳轩、冉元致三人逃出总舵。”
“薛锦南!”福印一听这话,立刻想到了那夜薛锦南和天册宗女子所言。
“不错,林绍一人势弱,吉炳轩、冉元致、罗维钧三人势大。既然林绍获胜,必然有外力相助,定是那薛锦南从中插手了。”钟勉也挺福印细述过关于薛锦南之事,赞同他的判断。
福印却是心中焦急,不知道这一场厮杀对祝雨婷有什么影响,林绍得胜之后,祝雨婷又将如何,忙催促那朱二继续说下去:“后来呢,还有什么消息?”
“据说黄河帮原来我们洛阳的那个分舵舵主李修茂在混战中,被他们少帮主罗维钧斩了。林绍控制了黄河帮邺都总舵之后,宣布罗维钧、吉炳轩和冉元致三人是叛徒,要各分舵听从总舵号令,不得跟叛徒勾结。然后就是五天前,吉炳轩回到他的黄河帮水师,也通传江湖,说林绍是魔门绝圣宗安排在黄河帮的奸细,控制总舵的是魔门。要各分舵不予承认,请江湖同道共同讨伐魔门。”这朱二的口齿还算伶俐,将这些情况都介绍了一下。
“可有黄河帮其他人消息?”福印又追问道。
“其他人?没有啊,只有那个奔雷堂主戎铁文,还在外地未回,倒是不知道他到时候又会站到哪一方。”朱二不知道福印其实想问祝雨婷,倒是扯到了戎铁文身上。
“你一个劲打听黄河帮的其他人做什么,莫非黄河帮中还有你朋友?”一旁的汪君舒觉得奇怪。
“没什么,只是对黄河帮的事情好奇,随便问问。”福印又不好意思说自己想打听人家姑娘消息,只得暗自着急。
“还有两条消息又是什么……
?”钟勉见黄河帮之事已经没有更多详情,转而向朱二询问下一条消息。
“第二条消息,就是龙门帮已经开始在洛阳设立分舵,他们也不另外找地方,就直接将原先的黄河帮分舵,换个大门,直接拿来用了,据说分舵舵主三日内将会来洛阳,已经派了几十人前来打理了。帮主,这龙门帮一来,我们丐帮是不是又要让着他们?”朱二说了第二条消息,又问道。
“那龙门帮洛阳分舵的舵主叫什么,打听到没有?”钟勉没有回答朱二的话。
“好像叫什么黄迟。”朱二想了一想才想起这个名字。
“黄迟?”钟勉没有听说过这个人,看向汪君舒。
汪君舒知道师父在询问自己,猜测道:“弟子也没有听说过这个人,不过从名字来看,或许是他们副帮主黄远的同族兄弟。”
钟勉点点头,对汪君舒道:“等他来了,你先去拜会一下,看看其人如何。”
汪君舒领命,福印仗着自己跟龙门帮两大长老都有交情,当初自己答应寇长锋加入龙门帮的话,这洛阳分舵的舵主说不定就是自己,也插话道:“让我陪君舒兄弟一起去吧,我跟龙门帮也算有些交情。”
钟勉点头认可:“也好,贤侄就一起跑一趟。”又问朱二:“第三条消息呢?”
朱二看了福印一眼,有些迟疑。
福印从朱二的神态间猜到第三条消息或许跟自己有关,催他快说。
“少林明心大师忽然宣布,弟子福印不守戒律,大开杀戒,有违佛家慈悲,将福印逐出师门,从此跟少林再无干系。现在这条消息已经传遍江湖了。”朱二犹豫了一下,最后才慢吞吞将这第三条消息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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