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比武夺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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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匡胤走到场中,一时间却想出来要如何演示自己的武功。须知武功本是用来杀人的,就算是少林和尚慈悲为怀,不肯杀生,但是所传武功,也都是杀人之术,并非为了表演而用。武林中曾有一位武功出神入化打破虚空见真神,号称梦入神机的前辈高人曾道:“我的武功不表演,只杀人。”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赵匡胤的武功也是这般,若是表演一套拳法,眼光厉害的,自然也能看出深浅,但是拳法到底有多少威力,却是无法直接展示。广场中又别无其他事务,可以用来借助显示威力的。赵匡胤稍一迟疑,心中有了决定,冷静的眼光在其他人脸上扫了一圈,说道:“兄弟的武功,自然不敢跟两位帮主想比,但也不敢妄自菲薄,要演示却有所不便。若是哪位兄弟有意指教,不妨上来试两手,若是兄弟我不能在三招内取胜,就算输了,再不敢争这武堂堂主之位。”
赵匡胤这句话有些狂妄,言之下一,在场除了刘道龙和黄远没有别人是自己的三招之敌。这话在龙门帮中,恐怕也只有杨佺和寇长锋两人敢这么说。其他人听着自然心中不忿,跃跃欲试。
刘道龙向旁边的黄远低声道:“这赵兄弟也实在太狂了吧?”
“他有这个实力。”黄远也低声答道,“段之河在他手下只走了一招。”
刘道龙知道段之河的实力,有些惊讶地点点头,不再言语,看周围扫了一眼,看谁第一个上去试招。
这时已经有人跳出来,正是那个开始在殿内坐在赵匡胤对面下首边的黑脸汉子。他走到赵匡胤面前道:“赵兄弟莫非以为我们龙门帮无人?”
也不报名字,说完这句话,那黑脸汉子立刻抢上一步,挥起一拳向赵匡胤面门打来。
赵匡胤最近不敢用少林寺已经成名,为江湖人所熟识的拳法,以免被人联想到福印,所以一直都以一套师父亲授的三十二路长拳应敌,这路拳法,虽然威力巨大,但是以前从无少林弟子在外使用过,倒是五人识得。
他见那黑脸汉子一拳打来,立刻脚下一蹬,一个斜向滑步黏到对方手臂外侧,右手疾出,在黑脸汉子的拳上一按,阻了一阻拳势,不待那黑脸汉子反应过来,就直接扣住了他的手掌,收劲一拧。
黑脸汉子只觉得自己一拳还没打尽,就被对方拧住,手臂上一股巨力传来,不由自主地翻转,整条右臂被螺旋拧转,使不出一点力道。
赵匡胤拧转这黑脸汉子手臂的同时,右手往后一拉,拉得黑脸汉子身体前倾,他自己顺势扭腰转身,左手扬起,屈肘下落。这一连窜动作,正是长拳第二十九势,“拗鸾肘”,又称“背肘势”。拗,就是反过来,背过来。人体关节,一旦被反,就再无法使力,各派擒拿,就讲究一个反关节拿法,正是这个道理。赵匡胤的一拧一翻,让黑脸汉子的手臂螺旋扭转,总有千斤之力也无法使出,就是体现这一个“拗”字。
肘尖照准黑脸汉子的右臂肘部落下。此时对方手臂被拧转,若是再中这一肘,这条手臂就恐怕就要被折断了。
只是一招之间,旁人只见黑脸汉子一拳打出,一招还没用尽,还没看清其中动作,就被赵匡胤制住,整条手臂就要被废,都忍不住惊呼起来。刘道龙不想看到自己手下就这样伤残,忙喊道:“住手!”
刘道龙话刚喊出,就看到赵匡胤的左肘肘尖已快速落下,眼看那黑脸汉子的右臂就要被毁在这一肘下。众人正心惊,却看到赵匡胤的肘尖刚碰到对方右臂衣服,就突然停住,再不下落。
所有人都知道是赵匡胤手下留情,那黑脸汉子也心知肚明,......
待赵匡胤松开右手,他也再不好意思比试下去,抱拳一揖道:“多谢你手下留情了。你的武功比我高,兄弟心服口服。”
说完就转身走回。其他人见此,都有些惊疑不定,这赵匡胤扬言三招不胜就算输看来不是吹牛,人家有这个实力。
但是却有人心中暗想,就算我武功不如你,难道连三招都接不下,就是不信这个邪。当场又有两人站出来,互相看了看,左边一人手一摆,示意让对方先上。右边那人也不谦让,走到赵匡胤面前道:“兄弟我是战堂房聂甫良,请赵兄弟指教!”
赵匡胤也是手掌一摆道:“请!”
聂甫良见赵匡胤站定原位,看来是不肯先出招,也不客套,跟刚才那黑脸汉子一样,踏上两步逼近,两手左掌右拳,上下飘忽,向赵匡胤正面攻来。
这人招法倒是比刚才直来直去的黑脸汉子多了些变化,拳掌上下翻飞,飘忽不定,在击到目标之前,难以预测他而进攻方向。若是其他人遇到这种武功,也只有见招拆招。
但是赵匡胤已经夸下了海口,三招不胜就算输,当然不肯跟他多拆几招,他看准对方招式,左手手掌如白蛇吐信般忽然探出。
旁观的众人只见聂甫良也是刚出一招,忽然之间,还没看清变化,就身体前倾,脚下一绊,变成了滚地葫芦,从赵匡胤身侧滚了过去,连翻两个跟斗才站起。
聂甫良站起身来,脸已涨得通红,一言不发走回人群中去了。别人也是看得不明所以,怎么就这么一眨眼间,赵匡胤就又胜了。
原来刚才赵匡胤的这招却是那套长拳中的第三十一招,跟先前那找“拗峦肘”名字刚好相反的“顺峦肘”,左手一探就抓了了对方手掌,同时身体以腰为轴,自己旋转起来,用自身旋转的轮滚劲牵引得聂甫良重心失衡,脚下再轻轻一绊,这聂甫良自然就跌出去了。这一招中,后面本来还有好多手段,但是赵匡胤今日不想伤人,也就没用上。大家却都看得出来,他既然随手一招就将对方翻两个跟斗,真要伤聂甫良也不是难事。
这时众人更是犹疑了,这赵匡胤的武功确实高明,其他人自忖不是对手,但如此就让这么个新来的坐上武堂堂主的位子,实在心有不甘。上场去比武是不敢,不上就放弃是不甘,都是矛盾不已。
刘道龙却在对旁边的黄远轻轻点头,似乎对赵匡胤的表现甚是满意。
刚才跟聂甫良同时站出来又谦让了一下的那人此时又站了出来,手中却提了两把钢刀,说道:“赵兄弟可有什么趁手兵器?兄弟我是武堂阮石明,想向赵兄弟在兵器上讨教几招。”
这人正是武堂的副堂主阮石明,他见原来的堂主已升任外堂堂主,自己这副堂主本该接任,如今却要被一个新人抢去,自然最是不甘。这种不甘,比在场其他任何人都要强烈,自认为在拳脚上不是赵匡胤对手,想在自己擅长的兵器上试一试。看这赵匡胤拳脚如此厉害,不知道兵器如何。若是兵器不擅长,自己倒有机会。

他这话一说,别人也醒悟过来:没错,拳脚不行就比兵器,怎么自己刚才没想到?
赵匡胤看了看对方持在手上的两把钢刀,从容一笑道:“兄弟我平常倒是也爱使枪,刚才来此也是带着把长枪的,放在坐骑上了,待我前去取来。”
赵匡胤刚说完,就有帮中护卫从旁跑来,手中正拿着他的长枪。原来是黄远早就料到难免要比兵器,吩咐人去取了。
赵匡胤接过长枪,舞了个花道:“阮兄弟请。”
他在少林寺中,自然是各般兵器都耍弄过的。虽然以棍法最精通,但是对枪法也绝不陌生。后来......
在易州一战,见识了杨佺和杨信的枪法,又常跟杨重贵较量,也偷学到几招七绝之一飘雪神枪的“**梅花枪”,心中对自己的枪法很有自信,就算不以少林寺的枪法对敌,光凭这几招偷学来的“**梅花枪”法,只怕也没几个人挡得住他三枪。
杨信的**梅花枪,总计六六三十六势,因此以**为名。自然,枪法中暗合**之意,也是这枪法之名的由来。所谓**,却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东南西北上下六方,在武学中,另有含义,是指眼、心、意、气、功、力六个方面的紧密配合。其中更有内三合外三合之分,精、气、神相合为内三合,枪、眼、身三合为外三合。**之中,奥妙无穷,杨信创此枪法,跻身七绝,绝非偶然。赵匡胤偷学来的枪法,自然没有这样精妙,但是用来对付这种一流一下的对手,却是足够了。
而梅花一词,却是说这种枪法,一枪出去,专刺敌人五处:头面、咽喉、心脏、腹部、脚面。除了脚面是使敌人丧失移动能力之外,其他四点都可致人死地。而演练之时,枪法使开,枪杆抖动,枪尖就舞出五朵梅花之状。进退刺五点,因此名为梅花枪。但这枪花,是平常演练时为了锻炼对手中这枪的精确控制而舞出的,实战中自然是随机应变,若是一枪能将敌人穿透,是没人再去画蛇添足舞花的。
赵匡胤一枪在手,随手舞出五朵枪花,示意阮石明进招。阮石明见他舞出的每一朵枪花都非常小,形状整齐,丝毫不散,就知道赵匡胤的枪法也是深有造诣。
要知道,舞出一团大枪花,那是谁都可以做到的。但是要舞出这么小,却形状整齐的枪花,却不是没下一点功夫就能做到的。
而赵匡胤一枪在手,身上就涌起一股强大的气势,仿佛千军万马在前,也要被他一枪破尽。
枪尖所指,六军辟易!
阮石明知道在兵器上自己也未必能占什么便宜,又被赵匡胤身上的气势所慑,已经有些胆怯,有心认输,既怕被人笑话,又心有不甘,只得硬起头皮挥刀上前。
未战先怯,实为比武大忌。赵匡胤看这阮石明挥刀上来,刀法倒也罢了,但是气势明显不足,毫无那种一往无前的凌厉杀气,较之罗维钧的刀法,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他跟罗维钧相处日久,对刀法非常熟悉,那日空手都能接罗维钧两刀,此时面对这种刀法,更是不放在心上了。
“嗤嗤”,赵匡胤内劲运足,贯注枪上,那枪头竟然射出一道隐约可见的白芒,在空气中“嗤嗤”作响。
“赵兄弟的内力竟然到了这种境界!”旁观的刘道龙也是识货之人,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惊喜道。
旁观众人也看到了,都为赵匡胤的强横内劲感到震惊。内劲在传过一丈多的长枪,在枪尖逼出,还能凝而不散,这份功夫,在场的自问谁都做不到。
一招“草里寻花”,赵匡胤的长枪一抖,如同拨开挡路的杂草一般,将阮石明的两把钢刀拨到了两边。紧接着一招“出群孤雁”,枪尖忽然飞快加速,直线传出,毫无花巧,化作肉眼看不见的一道寒光,瞬间停在阮石明咽喉间。
幸亏赵匡胤只是在开始时将内劲从枪尖发出以壮声势,真正出枪时早已收敛起来,不然这时就算枪尖没有刺到阮石明,发出的内劲也可以将他的咽喉刺穿了。
阮石明只觉得双手钢刀一震,手臂发麻,还没来得及变招,枪尖就已指在咽喉上,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这两枪,都是赵匡胤从杨重贵处偷学来的,也只学了个七八分相像,又根据自己的理解,稍作改变。杨重贵的枪法已跟杨佺不同,......
赵匡胤又自己改了一下,跟杨佺的枪法自然就更无相似之处了。在场的人虽然都跟杨佺相熟,也都见识过他的枪法,却看不出什么异样。
就在赵匡胤比武夺印的时候,罗维钧凭着自己的轻功和深厚内力甩掉了一直追踪在身后的龙门帮风堂的探子。他又在中条山的树林中穿行一阵,确定背后再无跟踪之人,才走出树林,重新寻找大路。
坐骑已失,此时该回蒲州城还是该去杨佺的采薇山庄见师父?罗维钧有些犹豫。不知道蒲坂客栈内,顾希斤会有什么安排,是否能让前去拜访自己的上官霞不起怀疑。
想了一想,现在都已经这个时辰了,上官霞要找自己也已经找过,再回蒲坂客栈也于事无补,不如先去采薇山庄看看。但是经过自己这一闹,龙门帮那帮主一方必定在采薇山庄外有所布置,自己能否瞒过他们的耳目进入其中,也是个难题。
还有先前那带人拦截自己的首领,怎么对冯回云却似乎与所顾忌,不肯为难,难道这人跟冯回云还有几分交情,宁受责罚也不忍为敌?或者是刘道龙黄远等人示意他如此,这事也透着蹊跷,不过已经跟自己无关。
罗维钧最后还是决意要去采薇山庄看看才放心。刚要转身向西行,就察觉背后一股凌厉的杀机,若有实质地向自己扑过来!
无法抵挡!这股杀气,较之当日在蒲州城内自己与赵匡胤面对的杨佺所发杀气还要凌厉一些。杨佺的杀气,是气势磅礴,铺天盖地,从四面八方压过来。
这股杀气却是聚于一点,从背后刺过来。力聚则强,更加凌厉逼人。
罗维钧不及细想,连忙往前扑出!
杀气如影随形,不管罗维钧如何加速,始终跟在身后。
连转身看看对方是谁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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