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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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德国国内竞选热火朝天,尘埃难定之时,苏联中亚军区司令帕维尔.叶菲莫维奇.德边科中将忧心忡忡地站在电台室里,此次秘密潜入新疆的两支部队在两个多月前重创了省军,却在深入南疆后连续遭受了暴风雪、疟疾和突厥游击队的袭击,部队减员十分严重。前两天,谢力瓦诺夫和别克扎诺夫发来电报,部队和一股大规模的土匪相遇,由于缺乏粮弹,被迫向南疆腹地的沙漠转进,情况危急。
“嘀嗒嘀嗒嗒嘀嗒…”译电员飞快地在纸上记录着南疆发来的电报。“这居然是明码电报,”德边科中将皱起了眉头,看了看脸色凝重的军区副司令奥卡.伊万诺维奇.戈罗多维科夫中将,两人都有了一股不祥的预感。谢力瓦诺夫和别克扎诺夫两位指挥官显然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们在电报中禀告由于缺乏食水,队伍已经濒临全军死亡的命运,在这次发报后他们将根据纪律销毁所有武器、电台和密码本。令人赞叹的是,他们不愧是苏联红军的优秀战士,在死亡面前,依然首先忠于他们的职责,镇定地向军区汇报了南疆的严重匪情:每股土匪人数不多,也缺乏重武器,但来去如风,地形熟悉,十分难缠;据保守估计,数十人规模以上的匪群就在千股之多,恐怕三年之内南疆都难以平定。在电报最后,他们代表这次由于军区的莽撞判断而无谓牺牲的近万官兵大呼:苏维埃万岁!斯大林该死!
德边科中将和戈罗多维科夫中将见到最后一行,大吃一惊,两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忙不迭地命令道:“快,快,把这封电报马上销毁。给莫斯科发报,我军官兵英勇奋战,现已查明南疆匪情严重,建议由新疆地方政府慢慢剿灭。”戈罗多维科夫中将看了看四周,迅速把紧闭的房门又检查了一遍;两人把电台室当值的所有译电员召集了过来。德边科中将努力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戈罗多维科夫中将连忙把话题接上,语气沉重:“我们今天没有收到任何电报,南疆的同志们为国家获得了宝贵的情报,但不幸误入沙漠,以身殉职了。如果有谁胆敢编造谣言,克格勃的同志可是明察秋毫的,你们家人的下场想必都是知道的。”
“是,是,我们什么都没有看到。”满屋子的译电员们异口同声地回答着,心下暗暗松了一口气。作为长期从事机要工作的核心人员,他们自然知道这样一封电报对中亚军区是多大的灾难。军区的部队居然胆敢辱骂最高领袖,可见这种反动思想是源远流长,根深蒂固的,而军区的领导干部是绝对难辞其咎的,说不定还是直接的幕后黑手。而平时就喜欢和年轻漂亮的译电员们交流感情的克格勃的同志们必然会发挥连续作战的精神,没有问题也要发现问题,有了问题更要好好地和大家谈谈生活和理想,研究一下各位女同志的家庭和感情生活。即使能侥幸获得一个反省的机会,听说北边的苦寒之地很是有几个偏僻的小岛是给这些思想需要净化的同志们好生疗养的地方。

安抚完心神不宁的同志们后,两位司令让大家先回宿舍去稳定一下情绪,空荡荡的电台室里只剩下两位五十岁的老人瘫倒在椅子上。德边科中将这时才声音嘶哑地勉力说道:“戈罗多维科夫,只要莫斯科知道,我们都完了。谢力瓦诺夫和别克扎诺夫这两个混蛋,他们明摆着是要拉死人垫背啊。”
“德边科,”戈罗多维科夫中将勉强打起精神,“后面不能派部队再去南疆了,否则要是个个都在临死之前咬军区一口,克格勃的狗鼻子可不是一般的灵敏。要是让莫斯科知道了,恐怕中亚军区的高级军官个个逃不出干系。”
“不错,以后迪化方面这种狗屁请求派几个边境连队做做样子就可以了。戈罗多维科夫,今天开始你还是亲自带宪兵检查防区吧,”德边科中将也知道事关身家性命,必须消除一切可能的后患,“南疆的沙漠是不会有一人能逃出来的,凡是私自返回的,必然是叛徒和逃兵,你可以格杀勿论,就不要麻烦其他同志了。”
这时,千里之外的库尔勒,新疆人民自卫军剿匪第一师的电台室。齐格飞亲切地拍了拍汗水淋漓的苏军俘虏:“别克扎诺夫同志,你可立大功了。这下子,恐怕你和谢力瓦诺夫的大名,斯大林同志也会牢牢记住了。”
一旁的通译立刻翻成了俄语,站在发报员边上的别克扎诺夫上校转过身来,挤出几丝笑容,肚子里暗暗咒骂,这个该死的德国人,居然最后用明码发了这么一封恶毒的电报,这样一来,自己就算逃回去估计也要被克格勃给扒皮了。
说起来,别克扎诺夫上校见机是很快的,在血战当晚他一见部队完全被打散了,换了普通军装就和警卫排往山后逃去。没想到后方漫山遍野的大约有万余黑衣士兵包抄上来,更气愤地是这支军队活脱脱是暴发户形象,轻机枪和冲锋枪像是不要钱的到处都是;装备精良的警卫排一个照面在泼水般的弹雨中就死伤殆尽。
别克扎诺夫上校身手敏捷,脸上抹了一把血,就地倒在尸体里面。未曾想到二十年来百试不爽的救命绝招这次却失效了,这支黑衣军队打扫战场居然是不留活口,连尸体还要往脑袋上补一枪。多亏了他随身还有一幅军事地图证明了自己的指挥官身份,这才被押送到了司令部,从此就在齐格飞的指导下开始和中亚军区玩了几个月躲躲藏藏的游戏,把一支早就全军覆没的部队行踪描述得活灵活现,直到把这支部队彻底葬送在了塔克拉玛干沙漠之中。
伟大的领袖啊,这可不关我的事啊,别克扎诺夫上校在心底无声地痛哭着,看来有生之年自己是不可能再返回俄罗斯大地了。别克扎诺夫绝对相信,素来尽忠职守的克格勃同志会毫不犹豫地消灭自己任何一个可能开口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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