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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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雄关,是横跨寒国北部,阻隔外敌入侵的有力屏障。自寒国建国以来,历代都有良将带领,重兵把守,传至这一代,自然也不会例外。真正让我意外的是驻守在剑雄关的将领,居然是我的舅舅,也就是我母妃的二哥,镇边大将军蓝彦。
初入军营,我们几个和其他刚入军营的士兵一样,白天在老兵的带领下训练体能和作战技巧,吃的是馒头加咸菜,晚上睡的是通铺,所幸我、若枫、小德子、阿伦还有村里的其他几个小伙子都在一个营,平时还能相互照顾。我和若枫都有深厚的武功底子,区区体能和技巧训练根本不在话下,阿伦他们因为从下就在山里生活,这些训练也不算是什么难事,只除了小德子,每天回来躺在床上是一动都不能动,天天喊着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没辙,只能我和若枫轮流给他按摩,舒筋活络,帮助其缓解疲劳和全身的疼痛。
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在这七天中,两军每天都在城外对峙,偶尔会有几次小交锋,但是几乎都没有什么伤亡。依我估计,雪国那边不是在等待给养就是在等待援军,虽然他们这次攻打寒国是有备而来,但毕竟是远离后方,若不能一举攻下,对他们绝对是百害而无一利,自然要慎之又慎。而我们迟迟不出兵,恐怕也是在等,只是等的不是粮草或是援军,而是雪国在我寒国的人质——雪诺。
要我是镇守剑雄关的将军,绝对是要速战速决,打的就是一个快,但是很遗憾,我现在什么都不是,我只是一个初入行伍的小兵,在这里我不仅要扮演好新兵的角色,还要时刻注意不能与蓝彦“短兵相接”,因为我相信,只要蓝彦一见到我,就能立刻猜出我的身份,谁让我长得那么像母妃。
时间在一点点地流逝,可对阵双方似乎一点都不急,仿佛现在他们要打的是耐力战、持久战,看谁坚持得久谁就是胜利,对于这种作战方式,我嗤之以鼻,但我什么都不能做,除了和若枫他们一起混迹在步兵阵中。
如此又过了十几天,我军等待的雪国质子——雪诺被顺利带到,只是这次带雪诺前来的竟是我的三皇兄——寒子岳。我想他这次不仅是带人前来,更多的怕是来历练的吧,毕竟现在各国都很少动干戈,要想遇上大规模的军事战争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第二天雪诺就被带上了城楼,真正成了威胁雪国的人质,而两军依然在剑雄关外对峙,只是今天雪国领兵的将领不再是前几天的那一个,我从后方遥望那巍然坐于马上的人,疑?和雪诺长得好像啊,只是雪诺更多的是可爱,眼前这人更多的是则是从周身不断溢出的杀伐之气。难道……难道他是雪诺的兄长,就是对方这些日子来一直在等待的人?可是对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我猛地转身望向城楼上的雪诺,此刻的雪诺不再如以往那样可爱乖巧,而显得孤寂和落寞,看到这样的雪诺,我的心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深深的刺痛。
“诺,你在寒国做了十几年的人质,是时候该结束了,父皇会记住你,雪国的子民都会记住你!”是那个雪国的将领,他怎么可以这么冷静地对自己弟弟说出那么残忍的话。
听到这话的雪诺,原本清亮的眼神彻底寂灭,整个人犹如失了魂的木偶。是啊,被自己的家国抛弃,被自己的亲人放弃,那是何等的无助和悲哀……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我也曾经尝过,不是吗?所以雪诺,你并不孤单,因为在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明白。
忽然听到箭矢破空的声音,我本能地纵身而起,朝雪诺的方向疾驰而去。我知道我的这一纵身不仅会暴露自己,而且会打乱两军整盘的作战计划,但是我决不能眼睁睁看着雪诺死在我的面前,因为他可能是我今生唯一的知己。
快点再快一点,将自己全身的内力提至极致,但我只能赶在箭矢射到之前到达雪诺的面前,却是再也无力回身斩落来箭。“嗤”,箭入血肉的声音,我只来得及对雪诺报以微微一笑,整个人就如断了线的风筝,笔直朝城门落下。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声和我当初落崖时若枫的那一声长啸有异曲同工之妙的“不……”,只是这次换成了雪诺而已。力竭在先,重创在后,落下城楼也是意料中事,本想这次一定又会和大地来个亲密的接触,其实不然,竟是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我睁眼看着若枫满是焦急的眼神,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对抱着我的人说道:“我没事,你不要担心!”若枫听了我的话,依旧一瞬不瞬地看着我。我无奈,只得继续说,“带我……离开这里,我不想……让皇兄和舅舅看到,还有……就是想办法……一起……带走雪诺……”
若枫终于发话了:“你都这样了,还顾着那小子。”我不依不饶地看着他,没有让步没有妥协。“好,我尽量想办法带走雪诺。可是那必须等你没有生命危险了,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会带你离开!况且你刚才速度那样快,估计没人能看清你的长相,我先带你入城再说。”
不由分说,若枫已抱着我穿过了刚打开一条缝的城门,我们进入之后城门又缓缓关上,将城外两军的对抗声、厮杀声关在了外面。这时雪诺已经被带下了城楼,却在楼梯口等着我和若枫,当他看见抱在若枫怀中的我时,眼泪一下子便用了出来,他刚待开口说话,就被我抬手制止了,“雪诺……不要……哭,也不要……担心,我……我没事!”
从城门到医帐,我一直努力保持着清醒,因为我想快点处理好伤势,然后赶紧离开。
若枫将我轻轻地放在床上,待军医检查我的箭伤后,确定并未伤及要害时,我听到若枫和雪诺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趴在床上,箭矢还尚未拔出,但我仍然转头看向若枫和雪诺,朝他们做了个鬼脸,投以挑衅的目光,仿佛在说,怎么样?现在相信了吧,我就说没事的。正在这时,军医一下子发力,终是将箭矢拔离了我的身体,我是痛得眼冒金星,直冒冷汗,但依旧没有叫出声。
直到军医包扎完毕,我才感觉好了一点,虽然还是那么痛,但眼前却渐渐开始清晰。我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却被那位军医阻止了,“小兄弟,虽然那箭没有伤及要害,但失血过多,现在需要的是静养。”
“我没事!”我推开军医,朝若枫和雪诺的方向走去。现在我需要的不是静养,而是赶快离开这里。若枫没说什么,只是突然打横抱起我,朝帐外走去,雪诺亦跟在身边。
突然帐帘从外被打起,进来了两个人,却是我最不想见的两个人,寒子岳和蓝彦。寒子岳这会过来我可以理解,可是蓝彦不是应该在城外对敌的吗?怎么出现在这里,难道外面仗已经结束了?
若枫抱着我让到了一边,没有向来人行礼。那两人仿佛也没有看见我们,而是直接朝雪诺走去。“雪国的三皇子,可以啊,自己的哥哥让人杀了你,没想到我们军中却有人不顾自身安危救了你,快说,那刚才救你的是何人?”问话的是我亲爱的三哥——寒子岳。
雪诺紧抿着双唇,没有开口。“怎么?难道是你的意中人?”雪诺听到这里,脸刷的红了。我在边上是看得清清楚楚,难道真的是被三皇兄猜中了?“真的是你的意中人?”三皇兄看着红着脸的雪诺,步步紧逼。雪诺依旧站在那里,不曾开口。
眼看三皇兄就快失去耐心,即将对雪诺动手之际,我开了口:“怎么?三皇兄……好久……不见,刚见我……就要……拿我问罪吗?”既然不能暗地里带走雪诺,那么我只能明着跟你要了。
三皇兄听到我的声音,仿佛中了定身术一般,过了好久才慢慢转过身来,看向若枫怀中的我,声音虚空而不着边际,“四弟?”
我缓缓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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