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谓我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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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城上,城下毫无生死离别之感。子墨手中把玩着扇子谈笑自若。弈尘自始至终面色不变,对子墨既无阻拦也无担忧,握着长弓好像自成一个世界。
子墨笑道:“那剩下的事就拜托你了。”
弈尘淡淡看了看城上两个银发的人,道:“你不后悔就行。”
子墨抚掌大笑道:“我什么时候后悔过!”
弈尘看着眼前这个男子,正是这种强烈的存在感才让他决心跟随子墨。他可以冷眼看周围的一切,可唯独对子墨他无法漠视。这个男人张狂却也至诚,放浪却也执着,他如此耀眼如此夺目,吸引着周围的人,让人信服让人追随。
“亢悔的事我会处理的。”弈尘突然说道。没想到亢悔突然从索尔回来偷袭子墨,而且是在这种时候重伤子墨,他是决不会放任亢悔逍遥法外的。
“他逃了便逃了吧,省得找他还要多费些时日。当年我既然承诺到此时便还你个清净,现在也不想食言。”子墨很轻松的说道,好像受伤的不是他。
弈尘回道:“这是我自愿的,和当初的约定无关。”
弈尘,“棋弈”的“弈”,“尘世”的“尘”。整个尘世就如同一个棋局,,他不过是个观棋者,冷眼看着别人落子。他从来就没有融入过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在他看来就好像虚幻的一样,没有什么真实感。可子墨的出现打乱了这一切,如墨一样将他染上尘世的颜色,让他从一个观棋者变成一个落棋者,进入这变幻莫测的棋局。
听到弈尘的回答,子墨一愣,继而大笑:“那我真是太荣幸了!”
弈尘没有多说什么,最后看了一眼子墨便转身离开了。君子之交淡如水,即使离别也是如此平淡,没有更多的惜别。
耳边是远去的脚步声,带走了飞扬的尘嚣。子墨没有回头,他不想也没有必要,他的眷恋在前方城上那一抹青色的淡雅中。
玄武之城人去城空,就连那个倔强的儿子也终于离去了。克蕾丽雅俯视城下白衣翩然的子墨——她的牵挂也是她的伤痛,她的丈夫也是她的敌人。想问他这些年过得怎样,想问他为什么要成为白虎,但怕自己会忍不住放弃身为青龙的责任而最终选择了沉默。
不同于城上克蕾丽雅的隐忍,子墨仍是一派悠然的扇着墨雨扇。他太了解她了,这么长时间的沉默定是因为她又钻牛角尖了。傻得可爱的女人!他心里暗暗欣喜,浑然没有要决斗的自觉。
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克蕾丽雅微一沉吟,最终选择了战斗:“那就请白虎赐教了!”手腕上法器清芳碧魄发出温和的光芒,她飞下城楼宛如女神降世。
“水术·镜花水月!”
不同于雷爱用风术和火术,克蕾丽雅偏好地术和水术。只见淡蓝的水珠夹杂着清芳的花朵纷纷飞向子墨,将他层层环绕困在水的幻境中。
“乱花渐欲迷人眼……”子墨仍十分有闲情逸致的欣赏围着自己的幻象,毕竟堂堂青龙制造出的幻象不是谁可以比拟的,有机会免费体验一下也是好的。
“凝神归一!”欣赏够了,子墨便运气将干扰排除到体外,集中注意力,再张开眼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然而镜花水月的幻象对子墨的精神虽没有造成任何影像,却始终围着子墨消散不去。他墨雨扇一展,视眼前的缭乱如无物,静静感受自己周围的各种气息,终于找到克蕾丽雅的位置,当下用墨雨扇扫出一道气劲直冲她而去。

克蕾丽雅当然清楚仅凭幻术是绝对困不住子墨的,所以一直保持警惕,不一会儿果见劲风袭来。她用神御风行轻易避开第一道气劲,还没落稳紧接着第二道气劲呼啸而来,以她的速度倒是稳稳闪开,但但又紧接着扑来第三道、第四道……不论她飞到哪,子墨的气劲总能如影随形,幻术对子墨似乎是没有起到任何阻碍作用。虽然一时不至于受伤,但克蕾丽雅心中却是警铃大作。因为她的行动似乎总是在子墨的控制之中,而子墨的攻击也总是让她“恰好”能避开。
“确实不负白虎之名。”克蕾丽雅心知不能一直如此僵持下去,躲过子墨的又一次气劲后便直接遁入地下,而对子墨的幻术也随之解开。
眼前的纷乱终于消失,子墨持扇而立静静等着克蕾丽雅的再度攻击。现在她在地下,而他确实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总不至于掘地三尺),只好以不变应万变。这时从脚下隐隐传来大地的震动,以青龙庞大的精神力要做到这种程度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只是对没有飞行能力的武者来说,来自于脚下大地的攻击真的很无处可躲。子墨仍是一副轻松的样子,但心里却一直感觉着大地的波动。
突然子墨眼中精芒大盛,蹬地跃起,紧接着原来他脚下的地方轰裂,爆炸般的尘土紧追着子墨。可惜子墨是鼓足了力气跃起,直到跃到最高点,大地的爆破已平伏了下来。
克蕾丽雅出现在地面上,银发青衣,手腕上的清芳碧魄发出耀眼蓝光。
“水术·洪波!”
此时正是子墨回落的时候,对奔涌而上的洪水根本避无可避。他白衣翩然,一人面对着排山倒海而来的洪流,终于无奈的一笑,喝道:“天地怆然!”
他狂放不羁,他笑对万难。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一人,豪气冲天,醉酒狂歌,只是为何却有一种莫明的悲怆?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一时间真气迸发,浩瀚的洪水被震的支离破碎,反而扑向克蕾丽雅。
“风术·圣风壁障!”
克蕾丽雅急忙围起风壁阻挡反扑的洪水。水流在风壁的作用下被分成数股四散流去。洪水之后是子墨庞大的真气威压。她银牙暗咬,苦苦支撑着风壁。
“开天辟地!”
子墨的墨雨扇如一条白虹直贯而下,风壁乍裂,克蕾丽雅闪避不及硬是挨了一下,竟让她身体如碎裂般剧痛。所幸风壁已化去了这一劈的八成力气,不然她怕是会被直接劈昏过去。然而克蕾丽雅来不及站起身,趁着子墨连发两招真气不继的当儿,连发了几道风镰过去。
第一道风镰呼啸而来时,子墨举扇挡下,仅凭自己的力气已是震得他虎口发麻。没有回气的时间,第二道、第三道风镰同时回旋着飞来。子墨凌空一个前翻,刚避过这两道风镰却迎面被突袭的第四道风镰劈落。
此时克蕾丽雅已站起身。果然对付同等级的白虎仅凭术法是不可能的,还是要用那招了。凭她现在的精神力还勉强可以使用“圣兽召唤”。只是一用这招,就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了。她凄然一笑,头顶上空出现一副碧绿的青龙图腾。
“召唤圣兽·青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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