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胜利带来的大麻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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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的说,省方给出的这一系列并不算太苛刻的条件,对此际尚没少雄心野望,只求能为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弟兄们、为信任他的万余难民谋个出路的林子岳还是极有透惑力。若非在赶回魏府的路上收到的一封辗转而来的密信。这会儿的林子岳,多半已认真考虑该如何与省方讨价还价了!
写那封密信的是努鲁儿虎山驻军中的一位少校军需官。在密信中这位义勇军花了大价钱才收买过来眼线,通过事先约定的暗语向与他单线联系的林子岳透露一个情况,他所在的汤玉风旅这几天不仅正在突击发了赏钱(这那时候的军阀部队战前鼓励士气的通用手法。),还朝绥东方向派出几名专管勘测绘图的军官。
这两条当时就引起了林子岳的高度重视。
后来结合了的省方的条件这么一思量,林子岳是愈想愈怕。
若是说给官兵发赏,还可勉强解释为给省上在为与义勇军谈判不成做武力解决的准备。那么那几个参谋军官是干什么的?说他们是去替义勇军、黑山难民预先勘定南下路线,并沿途筹建补给点的?林子岳打死也不相信自个能有这份福气!天下人都知道,咱们热河的父母官汤大主席最爱任人唯亲了(部下的师、旅、团长、省府的各要害部门大半都由汤家族人担任,剩下的也都全是亲戚,堪称是独步全国!),对捞钱防老(在他的治下民众居然要交免种大烟捐、死亡捐,其发明的放屁税更是世界首创。)、娶小自娱(一次大灾最少要添两个妾。)、也有莫大的兴趣,可有谁听说过他老人家做过一件体贴老百姓疾苦的事的?!
更何况,绥东不单是从阜新到赤峰的必经之路,还具有地广人稀、河流纵横等‘杀人灭口’的天然优势,实是半路截击西迁的义勇军、黑山难民的最佳地点。
本来,他还只是心存疑惑,故才会加以探试。可现在看了严国祯这副作贼心虚样的神态,他才真有了七八成的把握。
“严县长,谢参议还在县府吧?”虽痛恨严国祯有心出卖自己,可林子岳也还明白,就算对省方诱歼义勇军的企图心里有数,他也只是被拉拢、利用的外围角色,想知道核心的东西问他没用,还得打正主儿。
在严国祯嘴里,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林子岳沉声喝道:“大海,你多些带人去一趟县府,把那一排兵的械给我悄悄缴了,再好好‘伺候’一下省城来的那位贵客,鞭子棍子老虎凳,怎么痛快怎么来,人没死没残就成!一定要给我把省上的阴谋审出来!””
一时间,厅上众人齐齐目若呆鸡!殴打折辱省府官员,他林子岳疯了不成!这样干可是公然蔑视省府的权威嘛!
姜大海却是兴高采烈的应承着,与一般人想象的不同,这位东北军前排长对归顺省府是一万个不情愿。当了十来年兵了,他对军队里的编制可是熟悉得很。但凡前面加了暂编的部队,那还不是想撤销就撤销、想解散就解散。当然暂编部队也可以升格为主力部队,可以义勇军的情况,能指望得上升格嘛?!到时竹蓝打水一场空,保不准连个遣散费都混不上,已过了几个月的平生最舒心的日子的姜大海,又岂甘心倒回去当孙子!且他姜大海好歹也是第七旅的兵(即守北大营的王以哲部,素为东北军头等部队。),又那能瞧得上在东北军里排名垫底的热河省军!

林子岳紧接着又强调道:“你不要太露脸,让下面多说些自个是土匪、马贼出身,一心想把招抚搅黄这些话。如果他们问起我到了哪去了,就说我还在彰阜边界了。懂了嘛?!”
粗中有细的姜大海会意的去了,贺仲年等人的情绪也没起初那么激动了。在他们想来治下不严、对省府来人保护不力,虽也是个不小的罪名,可如能拿到省方的实底,这风险冒得也非全无道理。当然,一旦证实了承德方面的‘清白’,说不得还要让‘袁大头’出来围圈赔罪了。至于谢参议要追究打人凶手嘛,那么只需一句恶习难改已再次为匪,也就足在场面上交待过去了。
林子岳想的可比他们深远的,他在想要是这位谢参议‘铁骨铮铮’,自己该用些什么手段尽快对方露出马角,他甚至已暗暗决定要连夜派出骑兵到绥东境内,去绑上个把铁定正在那忙着勘查地形的东北军军官回来问问了!
严国祯也好过不到哪去,瞧他那阴睛不定,一时一个色的脸色,便可知他是何等惶然.何等不知所措了!
魏府厅里没一个能想得到那位谢参议会‘爽快’得,让林子岳就都怀疑是不是姜大海是弄虚作假了。堂堂省府参议总是有身份、有尊严的人物,连半个小时也没撑住,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亲自带着一大群人到县府藏在暗处旁听着姜大海详详细细了一次‘案’,林子岳才敢相信这是事实!
说来也怪林子岳太不懂‘规矩’了。象谢参议这种着长衫、拿折扇、脸上无时不洋溢着文人傲气的‘苏秦、张仪’,在面对刀枪时或许还能强做镇定的侃侃而谈上几句,要是思量能留下足够的‘名’,他们中也偶尔会俑现出一、两个‘慷慨就义’的。可却很少有能挨得住皮肉之苦的,这或许正是那些明清白话小说中,无端摊了人命官司的落难书生们,为何总会一过堂就被屈打成招的原因所在吧。
当然,谢参议可不属于蒙冤受屈那类,至少他招出那些丝丝入扣、有鼻子有眼的内情绝不是现编能编出来!
“严兄!,你看看这最后一段!”在把谢某人所做的内容比之前那份大为丰富的第二份供词递给严国祯时,正走出临时审讯室的林子岳笑了,他笑得是那样的得意。
自觉的紧随着林子岳步伐的严国祯在匆匆扫了那份供词几眼,也笑了,笑得却是那样的苦涩!
在这份供词赫然写着在顺利伏击、消灭以林子岳为首的‘趁西迁之机中途叛乱’的‘乱兵’、‘乱民’,并将其中的顺从者押去给汤家种大烟后,省府对严国祯这个知情人的‘安置办法’,以勾结林匪、参与策划叛乱的罪名枪毙,其家产充汤(众所周知,在热河省汤就是公,公就是汤!)。
在他们谢某人的哀号声还没有停息,谁叫谢大参议生来就是属牙膏的,打一顿就招一点了。唉,说不得只有多辛苦一下谢参议的**了!
稍后,林子岳便病急乱投医的,用他的小名虎头,给那位刚刚通过那些回校的同学取得了联系的大舅舅发去了‘甥近日似有大难,望舅能相机援手’的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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