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初谒少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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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岳在后世时,就看过无数张少帅的照片,戎装的、便装的、青年、中年、老年,可谓是应有尽有、无所不包,可看相片和与真人面对面,在感官上总是有差距的,有时这个差距还会很大、很大!
不愧是民国四大美男子之一,少帅的确生得英俊非凡,可气宇却已谈不上有多轩昂了!
疲惫、委糜、颓废……,这种种负面词汇,你都能加诸到年仅三十二岁的一级上将的身上。更让林子岳不寒而悚的是少帅脸上那抹时隐时现的神采。这抹异样得已近乎妖异的神采,林子岳在二十一世纪的毒品宣传片里,可是不止一次的看到过的,能有幸福拥有它的人,其毒瘾起码已深到需要注射咖啡的地步。
想到这,林子岳不由暗叹道:‘看来网上关于这时期的少帅,不仅注射咖啡,还开始少量吸食海洛因的传闻,八成是真的了!”
当然,虎再孱弱,始终还是虎!不说那标准得让人无可挑剔的军人姿态,就冲着少帅眼中那依旧犀利如剑、明亮如矩的眼神和那股只有久为上位者才会带有的不怒自威的气势,便没人敢小觑了这位几十万东北军的最高统帅。好一个虎瘦雄心在、倒架不倒威!
林子岳在品评着少帅,少帅也在打量着林子岳了!
若以常理度之,林子岳这样的小芝麻,纵使有那么一丁点实力,所处的又地位颇为微妙、重要,可要想见到少帅还是基本没可能的。
少帅会亲自接见,与其说是对阜绥朝三县的高度重视,还不如说是单纯的想见见林子岳这个人。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学生,竟然在逃亡途中白手起家的拉起一支队伍,就够了不得的了!而这支东拼西凑的杂兵,居然还能两挫日本人的嚣张气焰,又在一万热河省军的攻击下,倚城死守一周之久,那可就是天方夜谭般的传奇了,又怎让雄心犹在的少帅,不好奇心大起,怜才意顿生了!
至于林子岳为何竟能享有在私邸晋见的殊荣,那就跟赴京述职中途的‘不安份’,大有关连了。少帅的几位心腹都知道,少帅最恨的就是因循苛且的人和事,对冲劲十足的年青人却往往会宽容到放纵的地步。说白了吧,在看待林子岳一路赈灾一事上,少帅同王竞存同广大官员的看法其实并无二致,只是看上林子岳还有点朝气的份上,才容忍林子岳的作秀,并出面帮其打了圆场!
当然,少帅会如此厚待于林子岳,林子岳的籍贯和虽不算显赫可却多少能跟少帅挨得少点的家世背景,也是从中出了大力了.
审视着面前这个浑身处处圆圆乎的,怎么看都是一团和气的小胖子,少帅虽微觉失望,可并没因此就轻视对方。受老帅的发家史的影响,少帅对起于草莽者并不大岐视,老帅那句:‘能于滔滔乱世中脱颖而出万众注目者,必有其所长。’的教诲,他可是一直铭记于心的!
敬礼如仪、落座已定后,存心想量量林子岳这池水究竟有多深的少帅,一张嘴就把王竞存给吓得一个劲的朝林子岳打眼色:““林副外长!你官虽小职责却重!我问你,若日军大举进攻热河,在我再调一个军团往援的基础上,汤大虎能守得住嘛!”其实,话出口少帅自个都后悔不迭:‘拿这种事关千秋的军国大政,来考林子岳这个没上过一天军校的‘草头王’,自己也太失之鲁莽了!’

明知王竞存是想让他应付了事,可一想到历史上的热河抗战中**队是输得那样的窝囊、那样的莫明奇妙,林子岳已哪里舍得放弃这个,当面为那场一年后就要爆发的战事的中方总指挥官‘拾遗’的机会:“报告少帅!那得视日军投入兵力的多少而论,若我军的兵力不能两倍于日军,热河是断然守不住了。就是满足了这个条件,我方虽有尚有机会,可总得来说,还是胜少败多!”
“这是日我两军在平原交战时的算法。难道热河的地形不是易守难攻嘛?”少帅神态凝重的沉声反问道。
被王竞存饱含责备的目光,盯得如芒在背的林子岳,支支吾吾答道:“这只是我的估计,直觉的成分很大,具体理由我也说不上来!”
林子岳的话语里的言不由衷太明显了,明显到连王竞存都想得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甥在变着方赶人了。他可是个识趣的人,狠狠了白了林子岳一眼,暗示呆会算帐后,便径直告退了!
果然,王竞存一起,林子岳就象换了个人似的:“少帅!热河的地利是尽在我手不假,可热河也是高寒高原地带,这可正合设立的最初目标,就是对付西伯利亚的苏军的日本关东军的作战特长。可我现在华北的东北健儿,多年的都是在山海关进进出出,跟人家差点不是一星半点。您看这天时与地利各在一方,不是相互抵销了嘛!且热河境内山隘众多,我方兵力若不雄厚些,防守起来就难免会顾此失彼!说到人和,汤大虎汤主席有多受热河民众的‘爱戴’,少帅您应该心里有数!”既然豁出去了,林子岳这话也就愈说愈出格了:“小子敢断言热河省军若被日军击败,地方上的民团中会助其一臂之力虽不是绝对没有,可趁机有仇报有冤报冤的只怕会更多!再者,热河省军的中高级军官里与日本人眉来眼去的不乏其人,若战事不利,谁敢保证他们不会临阵投敌!就是‘省汤’及其家人与日本人也多有暖味,投日可能还不至于,可要是他们在战争过程中给日本人通风报信,对我方的危害也会极大。您想想,把以上的情况一综合,这仗是何其难打!”
林子岳对自己这一席话信心十足。开玩笑!这些观点可是从网上几十篇关于热河沦陷的评论文章里提练出来的,就算不是字字珠玑,可也差不哪去。
万万没料到林子岳能分析如此透彻的少帅,脱口而出道:“你的意思是,现在已非把汤大虎调出热河去不可的时候了!”
林子岳心头一震:‘最关键的时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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