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一场虚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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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张德府上,屏退了所有的下人,张德扑嗵一声跪在以头咚咚咚的撞地,声音凄凉的哀告:“公主,罪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张德来这么一出,有点出乎莞曦的意料之外。她上前扶起张德,轻声问道:“张将军,当日你到底为何献关投敌?爷爷说过,你不是那种背主求荣的小人,可是……”
张德听到“你是不背主求荣的小人”,顿时号淘大哭,连连捶胸,泣道:“老将军,张德对不起你呀,张德万死难恕这天大的罪过……”
莫寒在一旁仔细留意张德的神情,见他不似做伪,心中疑窦顿生,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得张德献关?
莞曦轻声猜测道:“可是西戎人胁迫于你?”
张德泪眼迷离的泣道:“他们,他们将我唯一的儿子抓住,我若不献关,他们就要杀我的儿子,他们还说,只要我献关投降,他们保证不伤沈府一人,我……我……”听到这里,莫寒轻轻的哦了一声,他明白了。
张德到四十岁上还没有儿女,这不育之症,还是莫寒第一次到虎跳关时给他治的,当莫寒离开时,张德的妻子已有了身孕,后来生了个男孩,张德还特意给莫寒捎信,对莫寒千恩万谢,说莫寒是他们张家的大恩人。张德对这个老生儿子,简直爱如眼珠子,如果西戎人真的用那个孩子做人质,张德是一定会屈服的。只是,张德的妻儿居于虎跳关中,怎么就会被西戎捉住了?
莫寒冷冷问道:“张将军,令公子尚在襁褓之中,怎么就会被西戎人捉去?”
张德捶胸顿足的说道:“小儿病了,拙荆听说城外的象山寺的菩萨极灵的,就带着孩子去拜佛,结果就……咳……”张德懊恼的直捶打自己。
“令公子现在何处?”莞曦突然问道。
张德苦着脸摇摇头。恨恨地说道:“西戎人不相信我,但又要我为他们守关,就把她们娘俩扣押在上京城,我每个月可以去看看他们,但不能接走她们。”
“公主,罪臣知道您要去上京报仇。可是上京城里有重兵,缉捕您的文告从来没有撤消过,您只身犯险,实在是太危险了。罪臣刚才就是想拦着您,罪臣已经对不起老将军了,不能让您再去冒险。请您三思!”张德复又跪下,在地上连连磕头,很是诚恳。
莞曦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张将军,起来吧!你想错了,我不是去报仇。只杀一两个西戎皇族。根本于是无补。我此去另有他事,你不要阻拦我。”
张德苦着脸,摇摇头,说道:“公主,罪臣知道您不相信我,罪臣也无话可说,求您看在老将军的份上,多多保重,你若真要去西戎。请容罪臣先行为您安排,待一切安排妥当,您再上路。”
莞曦淡淡笑了,轻声说道:“不必了。张将军,令公子还在西戎人手中,若是你有任何的异动,令公子恐遭不测,为令公子计。你只当是没见过我吧。”
张德痛苦的摇摇头,艰难的说道:“不,公主,罪臣不能眼见着您去送死啊!罪臣求您了,不要去。请您给张德一个机会,张德一直在想方设法救她母子出来,一旦救出来了,张德立刻举义旗,反出西戎,求公主给张德一些时间。”
张德正跪在地上苦求莞曦。忽听外面有人高喊:“将军,上京八百里加急公函!”
莞曦莫寒和张德心中俱是一惊,张德急忙起身,用力擦去泪水,轻声说道:“罪臣去去就回。”
莞曦点点头,张德匆匆走出门,反手将门小心关好,高声说道:“拿来!”接过公函,张德转身就要回房,传令兵忽然说道:“将军,来人正在府中等候,要您立刻执行公函。”
张德眉头紧锁,哼了声,说道:“知道了,你先去将他们安置好,本将这就去办。”
张德回到房中,当着莞曦和莫寒地面拆开公函,一看,楞住了。他将公函交给莞曦,莞曦接过一看,也楞住了,怎么会这样?自己刚刚跟张德进府,怎么可能有上京来的公函责令张德放人,这真是太蹊跷了。
莞曦细看公函的落款,见加盖的不是各部的大印,而是一个不大的虎纹私章,章中只有一个复杂的西戎字,莞曦虽然学识广博,可也不认得这个西戎字,她疑惑的问道:“张将军,这是谁地印?”
张德仔细辩认一下,说道:“这是小王爷的印,前些日子,上京发来上谕,说是小王爷出京游玩,若是各地官府接到这样的印鉴,就得照上面说地去作,若有怠慢,轻则罢官,重则杀头。不过一直也没听到这位小王爷发过什么公函,这大概还是头一次。”
“小王爷?”莞曦和莫寒同时念道,他们想起在折柳渡时,那些西戎人就将他们当成小王爷,恭敬的不得了。“这位小王爷是什么?”莞曦急忙问道。
张德皱着眉想了想,才说道:“听说这位小王爷是皇上最疼爱的幼弟,他自幼体弱,一直养在宫外,皇上登基后才接了回来。上京盛传,皇上对这位小王爷百依百顺,但有所求无不应允。不过没有人见过小王爷的真面
我是外人,知道的也就是这些。”
莞曦心中极为纳闷,自己并不认识什么小王爷,怎么这个小王爷会来搭救自己?还这么神速,自己前脚进了张府,公函后脚就跟着到了?她看看莫寒,莫寒也是摇摇头,表示不明白。
“将军,特使说让您立刻放人!”正在张德思考之时,他的亲兵在门外又喊上了,显然那位特使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知道了!”张德心烦意乱的冲着门外喊了一声,搓着手在屋子里直转***,不停的说道:“这……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张将军,我们本就要去西戎,这正好,给你一个台阶下,你就顺手推舟送我们走。将来就算是有什么,西戎人也怪不到你的头上。”莞曦将这一路上发生地事情在心中过一了遍,好象有所得,于是轻声对张德说道。
张德连连摇头,一叠声说道:“这怎么行,您这一去太危险了。罪臣已经对不起老将军。万不能让您再去犯险!”
“张将军,沈老将军平安无事,若是您真心悔过,您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莫寒看着张德花白的头发,心生不忍,数年之前,张德还是满头青丝,可见这几年他有多么痛苦。于是淡淡说道,这也算给他一个自我救赎的机会。
“真的?老将军没有事?”张德喜出望外,那份发自内心地欢喜不是装的出来的。莫寒淡淡一笑。说道:“真的,张将军,我想日后你们定有相会之日,别让老将军再失望了。”
张德喜极而泣,连声说道:“不会地不会的,张德知道应该怎么做。公主,若您真不是去报仇,另有他事,您就去吧。罪臣守在虎跳关,若有什么意外,请您尽快来虎跳关,张德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保护您地安全。”
莞曦淡淡笑道:“多谢你了!我们这就跟那特使走,你的妻儿住在上京城什么地方,你给我一件信物,若是有可能,我们救她们母子出来。”
张德听了。毫不犹豫的从脖子上扯下一枚玉钥匙,交到莞曦手中,说道:“小儿有一方玉锁,只有这枚玉钥匙才能打开,拙荆见了钥匙,就会听您的安排。她们住在上京西城,一直被软禁着,您若去找她,需得万分小心,莫要被西戎兵发现了。”
莞曦点点头。收好钥匙,轻声说道:“难保你身边没有西戎细作,张将军,万事小心。”
张德点点头,将莞曦和莫寒送了出去。那特使见了莞曦莫寒,神色很是恭顺,低眉顺眼的,没有半点刚才强横的样子。特使命张德备了两匹快马,直奔城门打马而去。

张德看着扬起的烟尘,心中暗暗祝祷,“公主一路平安!”回到府衙中,刚刚坐下,又听下人来报,说是白夜来访。张德心中格登一下,不知这白夜为何而来?
“白大人!”张德急忙陪笑着迎了出去,白夜面沉如水,阴沉的问道:“张大人,你好威风啊!本官让你放人,你竟敢抓了她们,你究竟是何意?”
张德急忙说道:“白大人,您误会了。适才在城门,下官见那沈苿很象一位故人,才留住他,想问一问。不想沈公子误会了,才与将士们缠斗起来,适才下官请沈公子入府,已问清了,他只是与下官故人相象,却不是下官故人,方才下官已礼送沈公子出关了。”
白夜面色稍稍和缓,问道:“是么?”
张德急道:“白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去查一查,下官礼送沈公子出关,大家都是看到地。”
白夜心想这张德一向老实胆小,应该不会骗他,于是打个哈哈说道:“既如此,那本官错怪张大人了,张大人莫怪!”
张德陪笑道:“白大人言重了,是下官办事不力,下官知错。”
白夜见目的达到,也不想与张德多说,转身便离开了府衙。张德心中松了一口气,暗自奇怪,公主这几年到底都有些什么迹遇,怎么尽与西戎贵族相交?
出城十数里,那特使翻身下马,对莞曦和莫寒说道:“小人就送到这里了,二位公子保重!”
莞曦笑笑,温和的说道:“上覆你家主人,多谢他地好意,日后有机会定要当面拜谢。”
那特使笑了笑,说道:“小人回去复命,二位公子自便!”说完便上马向一条岔路奔去。
莫寒见他走远了,低声问道:“要不要跟踪?”
莞曦摇摇头,说道:“不必了。我也许能猜出这位小王爷到底是谁!咱们先去找阿苿,再与颜朵会合。”
下了官道,莞曦和莫寒进了森林,这里山深林密,藏个把人,就如同大海藏针一般,根本无处寻找。莫寒在方圆数里内搜索了一遍,连个人影都没看到。回来对莞曦说道:“没人跟踪我们。”
莞曦点点头,扯下一片树叶。发出一阵悠扬的乐声,乐声停下没多会,只见两条白影一前一后扑了过来,莞曦张开手笑道:“大虎,小虎!”
大虎一个猛子扑过来,硕大的虎头刚好顶到莞曦的胸口。它亲热的蹭着莞曦,扬着头,一双通灵的虎眼中流露出担心,欢喜,心疼,那复杂的眼神让莞曦几乎觉得
是一只虎,简直就是一个人,一个关心疼爱自己的人
莞曦亲昵的和大虎脸贴着脸。小声说道:“我没事,真地没事!大虎,你还好么?”
小虎也挤了过来。和莞曦撒着娇,坐在虎背上的苿雪双眼红红的,一看就知道,可哭了不短的时间,她呜呜的跳下来,扑到莞曦怀中,硬是将大小小虎挤到一旁,还着哭腔说道:“莞姐姐,你好坏!你怎么可心丢下雪雪……”
莞曦赶紧给苿雪擦擦抹得小花猫似的脸。轻声安慰道:“雪雪,你看,我不是没有事么?刚才你不能露面地,现在不是好了么?不哭了不哭了!”
苿雪忽然掉过头,生气的说道:“如果下次你再这样,我……我……我就不再也理你了!莞姐姐,雪雪会功夫,你不要把雪雪当成小孩子。我可以保护你!”
莞曦好脾气地笑道:“是,是,我们雪雪最厉害了!以后绝对不会了,行不行!”
苿雪是个心思单纯的女孩儿,莞曦哄一哄她,也就没事了。
水听松和独孤锦裴相继跑了过来,水听松也想骑着大虎,但是大虎不买他的帐,而独孤锦裴,一看到大虎小虎就脸色煞白。别说是骑,就是看着他们,独孤锦裴就觉得反胃,所以他们两个就落在了后面。
莞曦扫视众人,见月扬没在,担心的问道:“月扬呢?他在那里?”
苿雪笑嘻嘻的说道:“莞姐姐你不用担心,月扬见我们有老虎,他很不服气呢,非要也捉一只老虎骑,他正满林子找老虎呢!”
莞曦看着水听松,嗔道:“三哥,你也由着他,万一出什么事可怎么办?”
水听松笑道:“那儿有那么多老虎呀,再说了,月扬的功夫最高,我和阿寒绑一块儿都不是他地对手,能有什么事?我和他说好了,只给他一个时辰,若是捉不到,就得回来。”
“三哥,你……”莞曦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怎么这个水听松疯起来,比苿雪还象个小孩。
“哟……嗬嗬……”莞曦正担心着,便听到月扬兴奋的叫声,莞曦急忙高声叫道:“月扬……我在这里!”
莞曦声音刚落,一道黑影裹胁着风就冲到她的面前,大虎一声虎吼,跳到莞曦面前,虎背拱起,双眼圆睁,怒视着前方。
前面,一只浑身油黑地豹子正不甘心地刨着地,发出低低的吼声。
“黑风,住口!”黑豹上端坐着一个笑嘻嘻的少年,他正是月扬。
月扬重重一锤砸到黑豹的头上,黑豹疼的趴下直呜咽,满眼的委曲。月扬开心的笑道:“姐姐,我捉了一头豹子。”
莞曦一把将月扬拽到身边,上上下下的查看,见月扬身上一丁点儿伤都没有,才放下心来。板起脸说道:“月扬,我怎么告诉你地,又不听话?”
“姐姐……”月扬拉着莞曦的手,眨巴着眼睛撒着娇,满脸的可爱又无辜,一双天真的眼睛看得莞曦都不忍心再责备他了。
莞曦摇摇头,硬起心肠说道:“月扬,我让你保护好雪姐姐,谁让你去打豹子?”
月扬委曲的说道:“她功夫那么差,都有一头白虎,我什么都没有……”莞曦明白了,一定是苿雪向月扬显摆小虎来着,月扬小孩子家经不起激,才去打豹子的。莞曦微微瞪了苿雪一眼,见她果然心虚的向小虎后躲,典型的做错事地样子。
莞曦苦笑着摇摇头,对月扬说道:“月扬,以后再不许做这种事情了,虽然你的功夫好,可也不能掉以轻心,你今天运气好,只遇到一头豹子,若是越上一群狼,你怎么办?大虎小虎是我们从小的养熟的,和我们心意相通,你半路猎来一头豹子,它能真心听你的么?”
莞曦看看那头黑豹,见它的腹部微微的鼓起,莞曦明白了,这是一头怀孕的豹子。豹子祈求看着莞曦,眼中流露着可怜兮兮的光。
莞曦心一软,对月扬说道:“月扬,姐姐的大虎让你骑,你把豹子放了吧,它就要做妈妈了。”黑豹闻言,好象能听懂一般,呜呜声越见可怜。眼角,大颗大颗地泪珠滚落下来。
月扬到底是小孩子,心软,一听莞曦这话,连忙说道:“黑风,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走吧!”
黑豹看看莞曦他们,忽然前膝扑倒,好象给大家磕头一般,点了三下之后,它站起来,向森林深处跑去了。
莞曦牵着月扬的手走到大虎面前,对大虎说道:“大虎,这是我的弟弟。”大虎看看月扬,在他身上闻一闻,又在莞曦身上闻一闻,好象在对比两个人的味道,然后用头顶一顶月扬,算是正式接纳了月扬。
月扬抱着大虎,在草地上滚来滚去,很是亲热。莞曦身体弱,禁不住大虎这么折腾,如今有了月扬,大虎玩的开心极了,很快就和月扬成一片,好的哥俩儿似的。
独孤锦裴和水听松见莞曦神色如常,好象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心中不免纳闷,便问道:“那守将为什么抓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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