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香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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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急驰的那颜未明忽然见前面山中跑出一个蓬头垢面迎着他大叫着:“皇兄……皇兄!”那颜未明惊道:“朵儿!”他急忙甩蹬离鞍,跳下马背,接住踉踉跄跄跑过来的颜朵。
颜朵抓着那颜未明的手臂叫道:“皇兄,朵儿总算是找到你了!”
那颜未明见妹妹形容憔悴,小脸瘦了足有一圈多,粉嫩的脸颊被草尖划出细细的伤痕,身上的衣服更是破败不堪,手臂和小腿都露了出来,单薄的身子在风中瑟瑟发抖,那颜未明急忙扯下身上的披风,裹到颜朵身上,此刻就算他有天大的怒气,对着狼狈不堪的妹妹,也发不出来。
“哥,我好累,好饿!”颜朵靠在那颜未明怀中,虚弱的呻吟道。
那颜未明看着颜朵那发青的双唇,颤抖的身体,只得下令道:“就地扎营!”一声令下,队伍立刻停了下来,各部有条不紊的安营扎寨。那颜未明的随军太监更是迅速的备下热汤热饭,好让公主休整进食。
军中没有女人的衣服,颜朵只好穿着那颜未明的衣服,宽大的袍子越发显得颜朵娇小,再衬上她那苍白的小脸,让那颜未明心疼不已,一时忘了报仇的事,只想好好照顾妹妹。颜朵坐在那颜未明的帐中,抓着案上的烤羊腿大嚼特嚼,这些日子以来她餐风露宿,的确是没好好吃过一顿饭。
“朵儿,慢点儿吃,先喝碗**!”那颜未明此时象极了慈爱的兄长,亲手为妹妹倒一碗**捧到她的面前。
颜朵心下一颤。这个人,毕竟是自己的哥哥呀,自回到他身边,他对自己百依百顺,真地要背叛他么?颜朵的心在亲情与爱情之间苦苦的挣扎。一时间恍然失神。伸出的手已经碰翻了那颜未明递过来的**,她都没有察觉。
“朵儿。你怎么了?”那颜未明放下碗,一把捉住颜朵地手,向自己面前一带,沉声问道。
“啊……没……没事。我在想事情!”颜朵结结巴巴的说道,背上不由起了一层白毛汗。
“嗯……”那颜未明看着妹妹,经过重逢地欢喜后。他冷静下来,细细一想。便觉出许多不对劲来。
“哥……我好累哦,想睡觉!”颜朵见状知道不好,再被盘问下去要露出马脚的,于是祭出撒娇**,摇着那颜未明的胳膊娇声娇气的说道。
那颜未明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说道:“朵儿,就在为兄的帐中睡吧!以前是皇兄没照顾好你,才让你被贼人掳去。如今朕亲自保护你,我看谁敢动你分毫。”
颜朵心中暗暗叫苦,可又不能不答应下来。只好说道:“多谢皇兄!”说完便绕过屏风走到后帐去躺下休息。
那颜未明看着妹妹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他起身出帐,在帐外小声吩咐几句,然后便走到另一座大帐中,那座大帐才是真正地中军大帐,此次随他出征的将领都在这里等着他。
躺在柔软地狼皮褥子上,颜朵毫无睡意,刚才她已经看到苿雪和独孤锦裴,她们二人被关在囚车之中,晚上这么冷,苿雪穿得又那样少,如果冻病了怎么办?颜朵在褥子上翻来覆去,最后她猛的坐起来,找出一袋烈酒,摄手摄脚的走出后帐,小心的向后营走去。
正是晚饭时间,营地上东一处西一处支起锅灶,赶了一天路的军士们三五成群坐在一处休息,关押苿雪和独孤锦裴地囚车孤零零的摆在后营的空地上,并没有人看守。
“雪雪姐!”颜朵凑近囚车,低声唤道。
冻得嘴唇青紫地苿雪和独孤锦裴缩在一处,两人的手脚都被绑着,独孤锦裴尽力用身体挡住寒风,让苿雪稍微温暖一点儿。苿雪抬起头,一见颜朵,惊道:“颜朵,你怎么在这里?苿姐姐她?”
“姐姐没事,我回来救你们,先喝口酒暖暖身子。”颜朵举起酒囊,苿雪赶紧喝上两口,火辣辣的烧酒一下口,就如同一团火腾的在腹中燃起,苿雪被呛的直咳嗽,慌的颜朵急忙伸手去抚她的背。
“颜朵,给阿裴哥哥喝点酒。”苿雪缓过来后急急说道,独孤锦裴的身子在寒风中一直微微颤抖,快要冻僵了。
颜朵绕到囚车另一边,喂独孤锦裴喝过酒,才小声说道:“姐姐就在附近,我今晚就救你们,外面冷,你们可千万别睡呀,雪雪姐,这酒给你,冷了喝一口。”
苿雪点点头,轻声说道:“颜朵,你要小心些,能救我们就救,救不了千万别把自己赔进去。”
颜朵笑笑,说道:“我一定会救你们的,放心!”说完颜朵就匆匆走了。颜朵没有注意到,她给苿雪和独孤锦裴酒喝的情景全被一个过路的士兵看在眼中,等颜朵走了,这士兵飞快的跑到中军大帐中,向那颜未明禀报去了。

“皇上,奴才见公主偷偷去给犯人送酒,奴才以为公主要救人犯。”大家都知道人犯和颜朵的关系,于是那士兵自
的推测道。
那颜未明生性护短,自己的妹妹自己都不舍得说,那更容不得别人说三道四。听了士兵的禀报,那颜未明当下沉着脸喝道:“大胆,竟敢说公主的坏话,公主天性纯良,最看不得人受苦,既是公主可怜她们,你便送张毯子过去,没得冻死她们,坏了朕的大事!”
那士兵原以为能得个赏赐,谁知皇帝非但不赏,反而责骂于他,只好悻悻的退出帐外,焉头耷脑的丢了一张毯子给苿雪她们,再也不理这事。
那颜未明虽然喝斥了士兵,但生性多疑的他还是将士兵的话听进去了,盘算良久,那颜未明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他折断手中的笔。沉声说道:“找死!”
颜朵裹着厚厚地皮裘,来到为将领们准备酒菜的帐中,厨子们一见公主来了,忙跪了一地,急急的请安。颜朵笑道:“没什么。只是我有些饿了,身边又没人服侍。所以只好自己来了。你们这里好暖和,我先坐一坐,你们给我准备点吃的。”
有公主在场,厨子们都紧张的不知所措,不一会儿便接连出错,不是把盐当成糖就是把醋当做酒……总之厨房乱成一团。可又没有人敢撵公主走人。颜朵坐了一会儿。便站起在在厨中来回晃悠,东摸西摸地。让厨房中的人更加紧张,全都停了手中地活,呆呆的站在一旁看着颜朵。颜朵不以为意的摇摇手,说道:“你们忙,我随便看看。你们做菜还挺有意思的。”
大厨头见手下的人实在无法安心做事,只得硬着头皮上前道:“公主,厨下脏乱。可别污了你的脚,回头再让油烟熏着您,皇下怪罪下来我们可吃罪不起。”
“没事,皇兄总说我连个菜都不会做,不象个女孩家,正她我跟你们学一学。”颜朵打定主意不走,随口编了个谎话回那厨头。
“公主,您要地点心做好了,奴才给您送回去?”一个机灵的二厨捧着才出锅地点心,满脸堆笑的上前说道。
颜朵晃到一溜大酒瓮前,象个好奇宝宝似问道:“这么多酒呀,大厨头,你打开让我尝尝,看那个好,我带一壶回去。”
大厨头一听公主肯走,忙亲自引着颜朵上前,一坛一坛开了给颜朵试喝。颜朵早就袖了迷药在手中,一揭一盖之间,迷药便神不知鬼不觉的落下酒坛之中,直到所有的酒瓮中全下了药,颜朵才随意指着其中一个说道:“这个好,打一壶来!”大厨头忙应了,亲自筛了一壶酒,命打杂的小巴力端了跟着颜朵回去。
在路中正好遇着厨房中担水地杂役回来,颜朵心道:还剩下了些药,不如全都放到水中,把全军都迷翻,救人就更有把握了。想到这里,就在那杂役走近之时,颜朵啊呀叫了一声,故意撞上杂役,将前面的一桶水全都撞翻,那杂役吓得急忙放下水桶在一旁跪下,一边磕头一边惊惶的叫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颜朵向前一扑,正好扶着后面一只水桶,乘机将迷药全放了进去。然后慢慢站起身来,和气地说道:“不怪你,原是我自己不小心,你快将水送进去吧,等着用呢!”
小杂役如蒙大赦,谢过公主之后赶紧将水送回厨房,颜朵也心满意足的回帐去了。
夜深了,整个营地一片寂静,就连站岗放哨的士兵都倦意朦胧,无粗打彩的倚着长枪,身子摇摇欲坠。颜朵吹起铜笛,吹过之后便潜出大帐,来到囚车旁。
苿雪见颜朵用匕首去划囚车上的铁锁很是吃力,忙轻声说道:“颜朵,先帮我割断绳子。”说着将双手举起靠近车门。颜朵依言将苿雪手上的牛皮绳割断,苿雪急忙取出藏在袖中的峨嵋刺,先独孤锦裴的手脚放开,再将自己脚上的皮绳害断,然后只轻轻在囚车铁锁上一划,铁锁便如豆腐一般被切开,正掉在颜朵的手中。
此时从营地外传来一阵呜咽的声,苿雪一听便惊喜的叫道:“是莞姐姐!我们快走。”
一出车门,苿雪便摔了下来,被绑了几天,她的手脚全都麻痹了.一下地才觉得根本站不住。独孤锦裴也是如此,两人摔做一团。颜朵急忙扶着苿雪和独孤锦裴踉踉跄跄的向营外跑去。
一路之上出奇的顺利,颜朵苿雪独孤锦裴很快就跑出西戎大营,等她们的身影没入夜色之中,那颜未明才从帐篷后走了出来,看着颜朵离去的方向恨恨的说道:“小贱人!”然后他手一挥,三条浅浅的影子出现在他的面前,“跟上去,要把他们一网打尽,一个都不许漏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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