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外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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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温柔地抚过每一个人的面庞,秦浪一颗心仿佛沉到了谷底。一片晶莹的雪花轻轻自空中飘落,缓缓落在他的脸上,令他感到沁人肺腑的清凉。秦浪下意识的在脸上摸了摸,那雪花居然未被他的体温融化。雪花越来越多,迷住了他的视线,他紧紧握住天娜的纤手,天娜柔软的娇躯紧紧贴在秦浪身旁,莫明的恐惧令她瑟瑟发抖,两人的耳边不断传来周围武士的惨呼之声。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那雪花方才停住,秦浪放眼望去,四周躺满了武士的尸首。天娜伸出雪白的纤手握起一把晶莹的雪花,秀眉微颦道:“「天冰小筑」!”秦浪闻言身躯一震,脑海中立刻出现绮翼那清丽绝伦的俏脸。难道真的是她?如果是她,她为什么不愿现身相见?眺望四周夜色茫茫,除了他们两人再无他人踪影。
殷红的鲜血由众武士的尸体上汩汩流出,遇雪立时化为碧色,那雪花瞬时开始融化。
天娜轻轻道:“这一定是传说中的「六月雪」,遇血即化为碧色,奇怪!「天冰小筑」的人为什么要救我们?”秦浪深深吸了一口气,笑道:“管他呢!重要的是我们依然还活着。”
早晨的阳光温暖的洒在茫茫草原上,露珠在它的照射下发出嫣红的光芒,仿佛一颗颗美丽的宝石,秦浪咀嚼着一片草叶,尽情享受着唇齿间那股清香。
天娜望着他甜甜的笑了起来:“你这么喜欢吃草,前世一定是头牛!”秦浪道:“天娜!如果昨晚辛九没追上我们,恐怕事情会更严重!”天娜莫名其妙道:“何以见得?”
秦浪闻言笑呵呵道:“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共处一室,还会有什么好事?”天娜才知道他说得是这件事,俏脸不由得一红佯怒道:“你一脑子都是坏水。”伸手欲打,秦浪笑嘻嘻向前逃去。
两人来契丹国境内,秦浪向过往牧民买来两匹骏马,又向他打听耶律阿保机的消息,那人听闻秦浪是阿保机的朋友,说什么都不愿收秦浪的银两,又赠给秦浪一袋清水,半只烤羊。可见耶律阿保机在契丹人心目中地位极高。
秦浪二人一路向北,翌日正午时分来到契丹小城「黑沙子」,此城长宽不足三里,却是连接南北东西的必经之路,城墙用石块叠砌而成,城中心设立一处蓄水池,围绕蓄水池店铺林立是城中最为繁华的地方。两人寻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干净的酒馆坐下。
契丹人生性豪放,历来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秦浪入乡随俗叫了一盘烤肉,三斤马奶酒。先干了一大碗,直呼痛快。却见天娜并不举箸,奇道:“你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
天娜经他一问,眼圈一红伏在桌上抽泣起来。秦浪最见不得别人哭泣,手忙脚乱道:“我若得罪了你,你尽管骂我,打我也成,反正我也打不过你。”谁知天娜听他这样一说哭得更加厉害,周围食客齐齐向他们这边看来,秦浪慌忙道:“好天娜,你莫要再哭了,别人看到,还以为我拐卖你呢?”天娜闻言破涕为笑,秦浪连忙递给她一方汉巾,天娜擦了擦眼睛,见那汉巾被秦浪抹得尽是油污,微微笑了笑道:“你先吃,我到水池那边帮你把汉巾洗洗。秦浪望着天娜婀娜的背影,如同坠入云里雾里。
天娜去了大约一个时辰方才回来,秦浪早就等的不耐烦,却见她手中挽了一个亚麻包裹,向秦浪歉然一笑:“等急了吧!我在周围买了些东西,所以耽搁了。”秦浪见她眼皮微肿,显然刚刚哭过一场,不知向来乐观的天娜今日为何变得如此多愁善感。
“这里面是我为你准备的几套衣物,前往渤海国路途迢迢,你自己要多加小心……”晶莹的泪水自天娜深蓝色的美目中狂涌而出。秦浪身躯巨震,愕然道:“你不随我一起去?”他虽然早就知道两人会有分离的一刻,但从未想过来的如此快捷。
天娜强忍住泪水,颤声道:“秦浪!我身负重责,必须赶回国去……”她说得确是实情,倘若拓拔恨赶在她前面回到胡国,后果不堪设想。
秦浪忍住离愁,勉强笑道:“我送你一程。”
天娜缓缓摇了摇头道:“既然终归要分别,送到哪里都是一样。你还是快些动身吧!免得耽搁了大事。”秦浪双目凝视天娜,内心中百感交集,临近离别他才发现自己内心深处对天娜竟是如此依恋。天娜柔声道:“傻子,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等我办完事情定来寻你,你赶我都赶不走!”言语间真情流露。
秦浪点了点头,轻轻握住天娜柔夷道:“你一路保重!”天娜痴痴望着秦浪,柔声道:“前方强敌环伺,你要小心。”两人依依惜别。
秦浪纵马一路向东而来,休息时想起天娜给他的包裹,展开里面是叠的整整齐齐的几身衣物,最上面摆放着两方洁白的手帕。秦浪心中颇为感动,衣物下面露出信封一角。
拆开信封,一页娟秀的文字映入眼帘:「秦浪!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踏上归程。其实我早就认识你,你不必奇怪,黛雅是我最好的朋友,在她的口中你是世上最完美的男人,你一定在偷笑……」秦浪捂住嘴巴微笑道:“这么厉害,没看也知道。”「……第一次见到你虽然谈不上失望,可距离黛雅的描述相差甚远,不知为什么,我好像认识了你好久好久,这几天越是和你接触,越发现你的与众不同,说真的……我开始害怕这种感觉,我如果现在不离开,恐怕自己再也没有离开的勇气。无论你信与不信,藏宝图不在我的手中,以后你就会知道。好了,我汉文写得不好,你别笑话我。哦!你又笑了,以后见你再和你算帐,一路珍重……」
读完信,秦浪鼻子酸酸的,他将信小心的折好放回原处。轻轻自语道:“天娜,我相信你……”
天鹰辛九从未受过如此的挫折,伤口的鲜血已经凝结,可他的内心仍旧在不断的滴血。他更加没有想到,逃离偏安镇后他遇到的第一个人竟是赵可儿。赵可儿目光中流露出的鄙视向利剑般刺中他的心房。天鹰辛九感到自己一颗心随着她的目光在渐渐撕裂。
阵阵凉风袭过,无垠的草原宛如碧绿色的海洋般在天空下起伏。秦浪不觉已在契丹国境日夜兼程行进了七日,他的心情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发焦虑,雪歌的伤情令他魂牵梦萦。
秦浪忽然听到一声粗豪的歌声「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煊赫大梁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閤下,白首太玄经。」细听之下却是李太白的一首「侠客行」,那歌声豪放粗犷,别有一番男儿气概。
秦浪循声望去,远方天际数十骑向自己这方驰来,秦浪心中暗自戒备。那些骑士俱是身着黑色武士服,来势奇快,瞬间已经来到秦浪身前,将秦浪团团围住。
为首的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大概是饱经风霜的缘故,肤色黝黑,四方面庞,肩宽膀阔,两鬓略见斑白。他盯住秦浪绽放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和和气气道:“把行装,马匹留下,饶你性命!”
秦浪心中明白定是遇到强盗了,不过听此人口音竟是满口汉话。
那人见他不语,伸手作了个手势,手下众人齐齐抽出马刀。秦浪不见丝毫畏惧,笑嘻嘻道:“在这茫茫草原之上,没有马匹代步肯定是死路一条……”那汉子点点头道:“好吧!马匹给你留下。”
秦浪笑道:“谢谢你了……”那汉子摆了摆手道:“不必多谢。”秦浪心中窃笑,此人真是有趣,抢别人的东西好像是天经地义一般。他装作糊里糊涂的模样道:“你们让开些,我还要赶路。”
那汉子见他装疯卖傻不由得大怒道:“小子,你八成是不想活了?”秦浪笑眯眯道:“那又如何?”话音未落,纵马闪电般冲向那汉子,他心中明白对方人多势众,必须首先擒住敌首。
那汉子显然没有想到秦浪来势如此之快,慌乱间顾不上拔出武器,挥拳迎向秦浪。秦浪闪身避过来拳,右臂从他胁下伸出,勾住他颈部,借助骏马的冲力将那汉子诺大身躯从马鞍上扯了下来。众贼投鼠忌器,将秦浪团团围住,却不敢攻上前来。
那汉子被秦浪有力的臂膀勒的喘不过气来,一张脸涨成了紫红色。秦浪将他丢在马下,不等他起身,抽出长刀搭在他颈前。谁曾想那汉子居然十分硬气大喝道:“弟兄们不必管我,你们尽管杀了他给我报仇。”
秦浪闻言大乐。那汉子怒道:“你笑什么?趁人不备偷袭算什么本事,有种和老子单对单。”秦浪笑道:“你有本事为何带这么多手下?你为什么不一个人来打劫我?”
那汉子面色涨得通红,却想不起反驳的理由。
秦浪居然真的放下了他,笑嘻嘻道:“好!我给你一个机会。”众贼见秦浪放下首领,齐齐向秦浪涌来。
那汉子怒道:“作什么?当老子说话是放屁么?谁敢相帮老子首先砍了他。”众贼显然对他颇为畏惧,吓得面面相觑又纷纷退了回去。
那汉子道:“小子你记清楚了,我叫周铁争!”话未说完,右拳闪电般击向秦浪软肋,意在攻秦浪之不备。
秦浪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举,身躯向后微微一侧,右臂灵蛇般贴向周铁争臂弯,右手稳稳抓住他的肩头,他看出周铁争出拳刚猛无比,若是硬碰硬比拼,自己未尝能讨得好去,他避过对手锋芒,巧妙的将对方力量化为己用,周铁争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量,秦浪抓住他肩头轻轻牵动,等于火上浇油,周铁争前冲之势更猛,登时站立不稳,高大的身躯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
秦浪并未乘胜追击,笑嘻嘻看着地上的周铁争。周铁争气得哇哇大叫,起身张开双手向秦浪抱来,秦浪哪会让他轻易抱住,足下轻轻一钩,周铁争再次俯倒于地。
他这跤跌得极重,饶是他皮糙肉厚,好半天才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双大眼死死盯住秦浪,气喘嘘嘘道:“小子你使诈!有种和我一拳一拳的打过!”秦浪哭笑不得,没想到周铁争死缠烂打的功夫如此了得。
忽见人群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白衣书生。那书生年纪和自己相仿,中等身材,肤色白皙,唇上留着两撇稀疏的八字胡须,他似乎对这边的争斗极感兴趣,微笑着望着二人。
周铁争也看到了那书生如同见到救星般大叫道:“三弟,你来的正好,快替哥哥教训这个小子!”他接连被秦浪摔了两跤,连自己说过不让别人帮忙的话都不记得了。

那书生笑嘻嘻道:“二哥,你莫为难我,恐怕我们加在一起也不是这位兄弟的对手!”他说得倒是实情,刚才他一直在一边旁观,早就认识到秦浪的武功远远在他们之上。
周铁争怒道:“老三你真没义气,忘了我们结义时的话了。”那书生不以为意,走到秦浪身前抱拳行礼道:“在下庄文,我二哥性情憨直,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多谅解!”秦浪见他彬彬有礼心中顿生好感,还礼道:“兄台哪里话来,秦浪出手不知轻重还请诸位海涵。”
周铁争生性憨直,见秦浪如此客气,一张黑脸涨得通红,本来自己抢劫别人在先,倘若再不依不饶倒显着小气。摸了摸自己后脑勺向秦浪笑呵呵道:“不打不相识,兄弟莫怪我无礼……”两人相视大笑。
庄文道:“天色已晚,秦兄若不嫌弃,请到小舍一聚。”秦浪推辞道:“多谢庄兄美意,在下确有急事还需连夜赶路。”
周铁争面色不快道:“怎地!秦兄弟还怕我们会害你不成?”
秦浪笑道:“周兄误会了,小弟真的有要事在身。”
庄文道:“秦兄,在下自幼生活在草原之上,对天象略知一二,不出半个时辰一场暴雨即将来临,秦兄恐怕也无法前行。”
秦浪抬头望天,但见艳阳高照,万里无云,哪里有丝毫下雨的征象。当下微微笑道:“谢谢二位好意,小弟实在有急事,不想耽搁。”
庄文见他执意前行,不好再行相劝,让随从牵过自己的坐骑,从鞍后取出蓑衣斗笠递给秦浪:“秦兄一路顺风。”
秦浪也不推辞,向众人告辞之后继续前行。行了大约五六里地,天色渐渐变暗,原本炙热的骄阳不知何时藏入了厚厚云层之中。跨下骏马似乎也意识到暴风雨即将来临,自觉加快着步伐。
秦浪皱起眉头暗自想到,看来庄文所言非虚,自己只顾焦急赶路实属不智,这茫茫草原之上,哪里去寻找避雨之所。
一道炫目的闪电映亮了整个天际,秦浪下意识的闭上双目。震耳欲聋的霹雳接踵而至,骏马颈后长鬓吓得竖立起来。他连忙取出庄文赠与的蓑衣,还未来得及系上。瓢泼大雨从天而降,整个天地顿时陷入一片朦胧之中。
秦浪根本看不清前路,只能沿着向东的方向踯躅前行,雨水中夹杂着冰雹,打在脸上好不疼痛,好在坐下马匹见惯了草原各类天气,反而放缓了前进步伐。整个天地间仿佛只剩下秦浪自己,他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天娜美伦美幻的俏脸,又想起两人在风雨中相依相偎的幸福时光。他忽然发现自己在这段日子竟然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天娜。
一种无比温馨的感觉自秦浪的心中油然而生,他早已厌倦了这种漂泊无定的生活,如果有选择的话他多么希望能和几位心爱的少女平静的生活。
骏马的狂嘶声打断了秦浪的思绪,他透过层层雨帘依稀看到有辆马车停在前方数丈之外,来到近前,却见那马车之上装满了酒桶,车轮深深陷入泥泞之中。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正在车旁吆喝着马匹,无奈车身过重,那四匹骏马使足了力道仍不能将车从泥泞中拉出。
秦浪暗自好笑,这人怎地如此愚鲁,竟然不知道将车上货物搬下一些。他自马上一跃而下大声道:“我来助你!”
那汉子精赤着上身,雄壮的身躯上肌肉虬结,他望了秦浪一眼道:“你将马栓在车前!”秦浪依他所说,将坐骑栓在马车前,那汉子大喝一声,五匹骏马齐齐用力,怎奈那车**半都陷入泥泞之中,车身向前稍动,立刻又回到原来的位置。
秦浪绕到车后,双手扶住车身大声道:“兄台可以了!”那汉子向他感激的点点头,长鞭扬起,五匹骏马长嘶一声,秦浪用尽全身力气,马车被缓缓推离泥泞。
大雨却不见有丝毫减小的征象,两人全身俱已湿透,那汉子笑呵呵望着秦浪大声道:“谢了!”秦浪从车上解下马匹,向那汉子拱手告辞。
忽然远方传来犬吠马嘶之声,那汉子面色微变双目眯起道:“来得好快!”
秦浪心中一动,看来不知有什么人物正在追赶此人。
马嘶声越来越近,一个黑袍老人行到两人近前,他年逾花甲,须发斑白,静静伫立在风雨之中,一双冷目死死盯住秦浪二人。他所乘坐骑是一匹毛色纯黑的蒙古马,两只牛犊般大小的猎犬分别跟在他的两旁。
秦浪见他神情,心中不禁暗暗叫苦,来人定是将他和那汉子当成一伙了。
那汉子将马车驱到一旁,好不慌张的将车上酒桶搬到地上,一只只摞了起来,十二只酒桶加起来高度足足有七丈之多,黑袍老人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将最后一只酒桶稳稳的叠了上去。那汉子叠完酒桶,方才笑嘻嘻转过身来道:“区区几桶酒水何劳「三绝老人」亲自前来!”
听他语气,似乎两人争端皆因这几桶美酒而起。秦浪不想介入二人事端,牵了马匹想悄悄离开。
「三绝老人」双目一翻望向秦浪冷冷道:“此时想走不嫌太晚了吗?”秦浪无可奈何的止住脚步,他并不想再惹麻烦,可麻烦偏偏就找上了他。
那汉子大笑道:“齐老头,酒是我偷的,和这位小兄弟毫无干系,你想出气冲着我来便是,何苦难为一个过路之人!”
「三绝老人」冷笑道:“你二人蛇鼠一窝,我会信你?”他的身躯陡然自马上飞掠而下,攻击的首个目标竟然选中了秦浪。
秦浪没想到他的速度如此之快,瞬间已经欺到自己身前,手指距离自己前胸只有一存之遥,慌乱之间无间步法自然使出,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身法闪到老人右侧。
那老人双目中掠过一丝极为惊异的目光,足下微微一顿,宛如在草地上滑行般向秦浪追来。
秦浪暗自叫苦,心知此时根本没有机会作任何解释。右足在草地上轻轻一点,身躯倒飞出去,那老人不给他一刻喘息之机,如影随行,任凭秦浪步法如何精妙,始终无法摆脱老人追击。
那汉子好像此事与他毫无关系一样笑呵呵望着两人,口中不住赞道:“齐老头,你的轻身功夫果真是天下无双,差一点就能追上这位小兄弟。”他不住讽刺挖苦,分明是刻意想挑起老人怒火。
「三绝老人」一张面孔气得铁青,他本想先行制住秦浪,再心无旁鹜的对付那汉子,没想到眼前年轻人步法如此精妙,他明明近在咫尺,可是自己始终无法触及他的衣襟。每次看着即将点中他穴道,他居然又能从一个无法想像的角度摆脱自己。
那汉子不依不饶道:“齐老头,你名冠天下的三绝中是不是以轻功为最?看来另外两绝一定会更让我叹为观止!”
就算「三绝老人」涵养再好此刻也无法忍受的住,他停住对秦浪的追击,怒气冲冲盯住那汉子道:“我先收拾了你这个小贼!”
那汉子做出一副慌张表情道:“我说着玩的,你莫当真!”他忽然一掌拍在最下层酒桶之上,「嘭!」地一声巨响回荡在雨夜之中。却见那最上层酒桶立时旋转了起来,呼啸着向「三绝老人」飞去,那桶酒足足有二百余斤,寻常人举都未必能举起,在他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拍之下竟然以如此迅捷的速度飞出,何况他此掌并非直接击出,其间蕴藏的内在变化实在是高深莫测,秦浪看得目瞪口呆,方知这汉子原来竟有一身惊人武功。
“好!”「三绝老人」赞了一声,待那酒桶飞到近前,方才伸出两指意态休闲的轻轻点在酒桶侧缘,那来势汹汹的酒桶在他轻点之下,稳稳的落在他身前地上。他这招漂亮之极,比起那汉子显然又高出一筹。
那汉子哈哈大笑高声道:“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只手接!”双手轮番击出,那剩下酒桶先后向「三绝老人」飞去,他每击所用力道不同,或轻或重,是以酒桶来到三绝老人面前时竟像同时到达一般。
秦浪看得骄舌不下,暗想如果换作自己掷出酒桶并不算难,倘若像他那样几乎同时掷到对手面前恐怕不可能做到。
「三绝老人」冷哼一声,长袖虚空挥出,那十余个酒桶仿佛撞在一堵无形的墙壁之上「蓬!」然声中捷迅无比的向那汉子反冲回去,速度比来时足足快出两倍。
那汉子装出一副手忙脚乱的模样,口中不住道:“我还过你了,这可是你自己不要的!”他手足并用,每一个动作看似慌张却恰到好处,又将那十余只酒桶一一接下。
却见「三绝老人」背负双手,停在原地,一脸的得意之色。
那汉子奇道:“齐老头你笑什么?既然送我酒你这么高兴何苦费这么大力气?”忽然鼻中闻到一股极为浓烈的酒香,他循着香气望去,却见那十余只酒桶个个开裂,美酒自裂缝之中汩汩流出。此时他方才明白「三绝老人」因何得意,看来他故意在酒桶上做了手脚。
那汉子面孔涨得通红,伸出双手去接那漏出美酒,忙不迭的向口中送去,怎奈那十余个酒桶竟无一完好,酒水流出速度奇快,他就算多长十张嘴也来不及全部喝下。
秦浪暗自好笑,没想到这世上居然有如此嗜酒如命之人。
不多时,那十余桶美酒便已经流的一干二净,那汉子懊恼无比,双手用力揪住自己头发痛苦道:“作孽,作孽此乃先秦「梦回春」,齐老头你竟然如此暴殄天物!”
「三绝老人」目露惊奇之光,语气居然变得缓和起来:“你能尝出此酒乃「梦回春」?”那汉子一脸骄傲道:“这有什么了不起?此酒据传神农氏所创,后经先秦无青子改良,秦始皇一统天下后将此酒列为宫廷专贡,至此便在民间失传,始皇驾崩之前,将宫中所存八百八十六坛美酒尽数封存于皇陵之中,又将酿酒配方毁去,从此「梦回春」在世上销声匿迹……”他语声一顿,望向「三绝老人」奇道:“不知你又从何得来此酒?”
「三绝老人」面露得色道:“这你无需多问!不过,你要是说的出此酒年月,我便将这一桶送给你!”
那汉子望着老人手边仅剩的一桶酒,咽了一大口吐沫大喜道:“你说的可是真话?”「三绝老人」倨傲无比道:“我齐博古向来一言九鼎!”
暴雨渐渐停歇,那汉子深深吸了口气,似乎在回味刚才美酒的余味:“此酒按理说当有千年以上,不过据我感觉,它的酿造年份绝对超不出二十年,确切的说它的年份只有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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