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意外之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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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没带什么其他东西吧?”屋子里气氛比较压抑,三个小一辈的江湖人士同时向对方问。
接着,三个人又同时摇摇头,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尴尬。
警车一直开到了大门口――看来,绝对是一辆很优秀的越野车,说不定,还是关啸心仪已久的国产版捍马警用越野车。关啸偷偷咽了口口水,和师父说过好多次想买辆车开开,结果,师父就是不同意,说自己不够18岁,不用想这件事情,还说什么虽然是一个贼,但是除了职业工作范畴之外,一定要以三个代表严格要求自己,牢记八荣八耻,争取作一个五好首都市民……当时说这话的时候,还有好几个警察在场,包括窦局什么,结果,无一例外,警察叔叔们的帽檐下都流出了豆粒大汗滴。
“把营业执照拿出来,让你们负责人过来,把所有屋子们都打开,检查!”
关啸皱皱眉头,这带班的警察虽然话不多,不过每一句都不是废话,再一听语气,显然是很有经验的老干警。
怎么办?不仅是关啸,罗家两兄弟也都傻了。一个三人间住五个人本来就不正常,这警察进来,一撩被子,不可能不发现下面的财神。
“要不……”罗家老二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关啸又看了看自己兄弟,最后目光又落在关啸身上:“要不,兄弟,就委屈委屈你们两个,你们和财神都钻到被窝里,我就说你们感冒了,在发汗……”
还真是个主意,现在已经是冬季,早晚温差大,这个理由还真可能蒙混过关。
关啸一拍巴掌,啥都没说一下就钻进被窝,一手亲密地搂上财神一手麻利地把被子从头盖到脚。
罗家兄弟两个人看得都傻了,他们本来以为这个小师弟听了这样的主意不一定会多害怕,他们哪里能想到,丁一当年为了锻炼掌门大弟子的胆量,可是没少逼这关啸到乱坟冈子里睡觉。
罗家老三刚上床没多久,就有人半敲半砸地在问候着门板。罗家老二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睡眼朦胧地问:“谁……谁呀……人家刚睡着,我这里不需要热水。”
“开门,公安,例行检查!”听声音,正是刚才那个老干警。
罗家老二刚把门拉个缝向外看,门被用力推开了,门外站了两个三十多岁的警察,还有一脸大汗的服务员大姐。
“警察同志呀,辛苦辛苦,吃烟吃烟……”罗家老二陪着笑从兜里摸出湖南特产的白沙烟。
警察没有伸手接,冷冷地上下打量一番罗家老二,然后才冷冰冰地问:“床上的干嘛呢?都起来,拿出身份证,检查。”
“警察同志,都是我兄弟,前天大风降温,感冒,还是流行感冒,我们苦哈哈地,没钱买不起药,老人不是说么,多喝热水,多睡觉,盖着被子蒙大汗。”
哼……警察鼻子里冷冷地吭了一声,围着罗家老二转了一圈,三结头的皮鞋落在劣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想出大汗?我到有一个偏方。”
“哦……”罗家老二顾作惊喜,不亲近假亲近地凑了过去,一脸谄媚地笑:“您说您说,这要治好了病,俺们兄弟三个一定给您所里送一面锦旗,上面写:人民卫士,下面写:杏林高手。”
“这身子一虚就出汗,其实,人心虚……更出汗……做贼心虚呀……”干警又转了两圈,冷不丁地一句话把罗家老二差点给咽死,心底毕竟有鬼,汗珠子马上从额头上开始涌出。
罗家老二难受,关啸就更难受,本来在被子里就热,做贼心虚这句话就象在一个憋了半天尿的小朋友面前小声吹口哨,小家伙浑身上下就连指甲缝里都向外流汗,整个被窝里湿漉漉地一片,这样的被子如果拿出去晾,一定有人问家里是不是有刚断奶的小孩。
实在是忍无可忍,关啸自然就无需再忍,小男孩从床上蹦了下来,倒是把两位民警同志吓了一跳,这人就象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一身大汗……难道,还真是感冒了在捂汗?两位民警一时间倒忽略了那床上被子里明显还有什么东西。
更让公安干警吃惊的是,小男孩很客气地冲他们点点头:“您二位稍微等一下。”说完,旁弱无人地拿过桌子上的座机开始拨号。
“那个……就能打县里的电话……”中年女服务员担心出事,站在门外向里看。

年长一些的公安干警刚准备瞪眼喝斥,马上闭上了嘴――因为他看到小男孩拨出去的最初几个号码。
在中国,民用电话线路之上,还有数条特殊线路,比如很多人都知道的军线、警线……这个小男孩拨得竟然是警线,只要进入警线,规格马上提升,根本没有市话还是长途的说法。
“罗总队嘛?我呀……”关啸刚说了一句我呀,电话里就传来爽朗的笑声,正宗普通话还挺大声,一屋子地人听得明明白白:“哈,这还真是外地电话啊,你和老爷子真去外地了?”
“是呀是呀,出来走走,开开心,省得老给大家找麻烦。”关啸笑眯眯地说。
“客气了,你们多玩玩,祖国大好河山地,怎么不得呆上几个月,老爷子也有钱,没事你就别惹事。”电话里笑得也非常开心。
“是呀是呀,本来,我和师父说,这山清水秀地,能住上一年两年更好。你猜师父同意没有?”关啸继续发挥着作为一个贼应有的编故事水准。
“怎么说?”电话那边的人很着急,明显很急迫的样子。
“他当然同意了,还说至少住两年呢。”关啸和电话那边的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两位公安干警听到罗总队这样的字眼,心里一紧,这是一种特定的称呼,他们也看出这个年轻人还不够18岁,所以,冷眼看着眼前这个小家伙表演。
“不过……”关啸突然改了口风:“可能这几天我们就要回北京了……”
电话里咣垱了一声,似乎什么掉到了地下,半天之后,才有人喂喂了两句重新接上话茬:“为啥呀?不是呆着好好地么?回来干什么呀?现在北京这么冷,还不到供暖的时候,南方多舒服呀。”谁都听得出,那边那人语气变得有些苦楚幽怨起来。
关啸撇了撇嘴,鼻子里出了两声冷气:“谁说不是呢,我也不想回去,不过,你说好好的,我一没抢二没偷三没有拐骗……楞然有警察叔叔找上门来,说不定,明天就把我押解回北京了。”
再没说几句,关啸把电话递给了带队的警察――关啸对于警徽比警察自己都熟悉,当然知道谁官大谁官小。
这一次,电话里的声音倒变得客气起来,先是简单介绍了一下,只说自己是北京某室干警,接着就问这警察所在单位的直属上司。
三十多岁的干警头也大了,这小男孩似乎不是演戏,是来真的,连忙把自己局长的名字报了上去。
电话另外一面愣了片刻,犹豫了一下又问:“那……你们局长的直属上级是谁?”
警察又说了一个名字。
电话那边马上爆发出一声笑声,接着一股难以自耐的声音在整个屋子里回荡:“是那个小子呀!哈哈,这事好解决了,拜托,你等两分钟,就两分钟。”
手机那头也没有问这边干警的名字,利落地挂了电话。
小招待所里,两位警察同志刮得铁青的脸上阴沉沉的,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下,年纪轻点掏出烟,互相点上,靠在门口抽了起来,期间,视线不时越过罗家老二和关啸的头顶,看着床上的被子――罗老三还在里面呢。
老警察还卷起袖子,时不时看看表,似乎在给两分钟倒记时。
关啸笑嘻嘻地坐在木椅子上,手指飞快折着,不多久,一张白沙烟盒纸变成了一座箭塔林立的城堡。
就在这时,电话突然响了……不是桌子上的座机电话,而是两位干警电话,是同时响了。两位干警一看对方的手里号码,两个人都皱了皱眉头,到走廊里接电话,没说两句,年长的干警收了电话,极度郁闷地冲着周围布警的同事们伸出两个小手指头挥了挥:“收警。”
临出门,那干警还回头狠狠盯了一眼嬉皮笑脸的关啸,扔下了一句狠话:“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来头,不过,你要记住,今天放过你,不是因为你背后有什么人,而是因为我现在没有证据――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罗家两兄弟探头看警察都走了,小心翼翼地关上门,正准备向关啸说两句感谢的话。他们两个想不到,就在这一眨眼的工夫,刚才还满脸坏笑的关啸现在竟然跪在床上,傻傻地端着一个拳头大小的东西,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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