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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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子在城边缘一个僻静的处所,是买了人家破落的宅院翻修改建的,分成四大部分:准备间:原料的清洁、整理在这里;加工房:提炼精油的地方,现摆着几座特别制作的蒸馏器;配制间:成品的配制在这里进行;最后是包装间;在这里产品被最后包装,然后就可以出厂销售了。
秋天快到时,一切都已就绪,选了个吉日吉时,在大门口噼里啪啦放了几挂鞭炮,把“香缘坊”的牌子挂上大门,厂子正式开工了。
主人家和一些有头有脸的贺客上酒楼把酒言欢去了,雨潇不喜欢和那些喝起酒来就啰里八嗦的大人一起,于是留下来,杨泰特地让厂子的总管杨允渊——杨家的宗亲,虽然和孟正川差不多年龄,论辈份雨潇应该叫他表舅公——陪着她巡视厂区。杨允渊不知道这门生意全出自雨潇的主意,只当是小孩子好奇,对她提的问题都一一耐心解答。
厂房、设备、雇工都是杨泰负责张罗,雨潇这还是第一次来看厂里看,她看得很细,留心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准备间里,工人们正在分拣整理收购和采集来的花花草草,来不及加工的就放在房顶上晒干;加工房里,蒸馏器下的木柴已经点燃;配制间里还很冷清,只堆放着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量杯、戥子等物品,经过提炼的各种材料将在这里按配方配制成成品,可以说这里是整个厂子最关键的部分。
提炼精油、配制成品并不难,难的是调配出独特的、效果良好的产品,这是由她在自己的实验室里完成的。她已经交了几份配方给小舅舅,作为厂子的第一批产品。因为原料有限,有一些原料今年已经收集不到,须等到来年才能大量采集或种植,产品种类不多,只有几款能治疗感冒、晕车晕船、蚊叮虫咬的按摩精油、熏香精油,几款效用和香型不同的沐浴乳、洗发液,几种成分、效用相同只香型不同的美颜膏。
配方是最大的资本,一旦泄露,香缘坊就失去了技术优势。雨潇一下子想到,这年头没专利法,也不保护知识产权,所以一定要做好配方的保密工作啊!
技术优势不能丧失,雨潇刚刚从事实中认识到这一点。她原本想把扎绣毛巾作为产品推出的,可是从孟家的丫环、仆妇开始,一发现这扎绣布当毛巾又好用又舒服,没几天扎绣毛巾已经传遍了全大理城。凡是会点女红的都会扎绣,自然用不着买。连姑娘们向心上人表白,都喜欢送扎绣毛巾,自己亲手绣的毛巾擦去心上人脸上的汗水,好象亲吻着心上人的脸……想想都甜蜜啊。
只有雨潇越想越郁闷。为了避免泄密,精心研究出的配方只能由自己和小舅舅掌握。厂子要采用流水作业的方式,每个人都只能参与一个环节的工作,连主管也只能负责一部分工作。提炼后的材料编上号,交给配制工人的配方只写号码和分量,而且这些号码还要经常变化。产品一旦卖的好,厂子赚钱,肯定会有人千方百计地刺探配方。要做好防范,不能让别人有可乘之机。雨潇暗道,一会千万别忘了提醒小舅舅。
第一批产品出厂了,装进的特别烧制、式样别致的有“香缘坊”字样和标记——一朵山茶花(算商标吧)——的小瓷瓶里,再放入锦盒,挨个给大理有头有脸的官员、富家作为礼物送去,请女眷们免费试用,并提宝贵意见。
特制的美颜膏,因为原料珍贵,只生产了少量,装在漂亮的琉璃小盒子里,送给了大理最有份量的人物。
哗——大理城轰动了,凡是有点头面的家庭的女眷都纷纷出门,把熟人亲戚什么的拜访了个遍,聊天闲嗑牙的同时,不忘故作漫不经心地炫耀一下:“我这头发今儿特别顺滑,昨天刚用香缘坊的桂花香洗发液洗了”,“我们爷特赏了我一瓶香缘坊的花水,用来擦脸,洒在身上,听说这香味有个特别的名字,叫“娇艳”,爷说正好衬我。”
无论炫耀显摆的,还是羡慕嫉妒的,全都拥到香缘坊的铺子,不多的产品被一抢而空,没抢到的叽叽喳喳地不肯离去,吓得掌柜直往柜台底下钻。
有些人抢买到后又转手卖出,价格被越抬越高,特别是美颜膏,竟然是有价无市。
杨泰这些天是又高兴又烦恼,他早出晚归,千方百计地躲着朋友亲戚,最怕听到“阿泰啊,咱们是什么关系……那个花水……”土生土长亲戚熟人太多也烦恼啊。

香缘坊有个成功的开始,让孟杨两家人都振奋不已。孟雨潇满心是开创事业的成就感,对未来更是充满的期待。
香缘坊的生意兴隆,虽然产品价位定的比较高,货物每次一上柜,仍是不到一天就被一抢而空,来晚了没抢到的抱怨不停。杨泰被要货的亲戚熟人朋友烦得没法,只好让铺子每天限量供应。
开业一个月,杨云依结算了一下帐目,利润惊人!虽然厂房、设备、原料的投资还没有收回,但如果保持这样的产量和销售势头,一年之内投资就可收回。这还是只按现在的产量算的,没有计算今后扩大生产呢。
杨云依看着桌上的财务报表,想到香缘坊今后的美好前景,眉开眼笑。连这算起来方便快捷、看上去一目了然的记账法,也是雨潇教给她的。一开始她用那老笨的方法一笔一笔地记下银钱往来、原料进出……废了老半天功夫才算了一小部分,可女儿教她用这西洋数字记账,收、支两条线,只一天她就把所有的账目弄清楚了。女儿不愧是大神座下的玉女投胎,法子就是好啊,杨云依骄傲地想。
杨泰更是乐坏了,他现在可是大理城炙手可热的人物,为了得到香缘坊的产品,人们争着和他拉关系、套近乎。这种感觉,差点让他飘飘然呢。
这不,他在厂子里巡视了一番,然后到铺子里听了掌柜关于被人追着要货的抱怨,飘回家和小妻子温存了一回,又轻飘飘地来到孟家。
“雨潇啊,还在忙呢?”杨泰跨进雨潇的工作间,眉梢眼角都是幸福的笑,对小外甥女也格外的亲切。
孟府后园的一间房改成了雨潇的工作间,专门她在这里试验、配制各种产品。
“嗯……”雨潇随口应她一声,专心把一个瓷瓶里的液体倒入一个大碗里,又将另一个密封地的小瓶里的液体滴了数滴在里面,用瓷棒搅匀,碗里的液体变成了浅绿色,散发着奇特的芳香。
“这是什么香?”杨泰耸耸鼻子,和他闻过的任何一种花草香都不同,“玫瑰?不象,绿茶?也不象。”
雨潇放下器皿,在一边的铜盆里洗了手,“这是新调的沐浴液,香味是用几种芳香精油调的复合香型,还加了一些药材,会对肌肤有很好的滋润保养作用。”
在雨潇属于肖雨记忆里,有很多化装、保养、美容产品的配方,因为肖雨喜欢自己动手,DIY一些美容品自己使用。以这些配方为基础,再结合自己的医药知识,她打算开发出更多的新产品,特别是加入药材的功能性的产品。
“又配了新品了?效果怎么样?”
雨潇一面仔细地在纸上记下配方,一面道,“还没试过呢,也许一些材料的剂量还需调整。”就算记忆中有配方,还是要经过反复试验,才能找到最佳比例。因为任何一种成分剂量的点滴误差,轻则降低效果,重则会引起不良反应。
“现在厂子里已经忙不过来了,没法生产新品啊。你娘和我商量着要再投入点钱,扩大厂房,再订制几台蒸馏器,多招些工人。现在货卖的好,要乘胜追击啊。”
雨潇想了想,“现在扩大生产不是不可以,但是原料供不上啊。”
“也是。这么好的机会,可惜了。”杨泰有点惋惜,看着成堆的银子送上门却不能拿,真是件痛苦的事。
因为原料的限制,香缘坊目前的产量并不高,产品种类也不多。许多原料是有季节性的,眼下这个季节许多原料找不到,而香缘坊筹备的时间不长,也没有储备原料,只能找到什么生产什么,产品和种类就受到限制。
雨潇已经计划好了,一方面从明年开始自己种植一些花木原料,一方面按季节大量采集收购,所有原料干燥后储藏起来,明年的生产就不会再受季节影响。而且原料齐全,她也可以配制出更多的新品。
“别急,这只是开始。今后生产会扩大的,咱们还要把货卖到昆明,卖到成都,卖到京城去!还要在各地设厂,让全天下的人都用咱们的美容品。”
杨泰幸福地憧憬着那一天,“那时候我就是闻名天下的大老板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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