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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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收顺利结束,谷子刚入了仓,就下起了大雨。杨云依和庄农们不住地感谢老天:这雨要是早两天下,谷子就晒不干,堆在仓里会发霉变质,老天真是体贴农家啊。
因为大雨在庄子上多待了几天,天放晴后,一家人就踏上了回城的路。野火、晴岚和雨潇还没玩得过瘾,依依不舍地离开。
日子回到了正轨。学堂开学,野火和晴岚依旧早出晚归上学。而雨潇不再去学馆上学,有了更多自由时间,她练武、习字、读书、学画、学习歌舞。
雨潇和晴岚、野火每天早上起来,先洗冷水澡,然后一起练武。野火倒是越练越有青出于蓝之势,和同龄的男孩打架已经没输过了。雨潇练武天分不及野火,但把舞蹈与武术结合,舞起来煞是好看,至于威力如何,就很难说了,反正她年纪还小。
野火和晴岚去学馆后,雨潇在家里读书、练字、学画。有前世的记忆为基础,加上过目不忘的超人记忆力、过人的领悟力,她读了很多书。有时把读书中遇到的问题写下来,让晴岚带到学校给孙先生。孙梦庐虽然反对女子进学堂,也坚持认为自己让雨潇退学的做法是正确的,但心底里还是有爱才之心,对雨潇还是欣赏又惋惜,欣赏她的聪明才智,惋惜她是个女儿家。所以明知晴岚交给他的纸条是雨潇写的,仍装作不知,认真解答。雨潇提的问题越来越深、越来越怪,慢慢地甚至他也答不上了。孙梦庐惊讶之余,越发感叹,可惜,可惜,百年难遇的良才啊,孟雨潇若不是个女儿家,定会成为名流后世的大才子。
雨潇的字和画都有长足的进步。练字两年,她的字已有几分功底,已经达到了形美,只是火候不足、神韵未成,这就需要时间的磨练了。这也是她唯一不如弟弟的地方,男孩子腕力足,晴岚的字写的比姐姐更好。
白族人大多善画,杨云依和杨泰都画得一手好画,雨潇姐弟家学渊源,虽然学画还不太久,也画得似模似样了。尤其是雨潇,因为前世见识过很多画法和绘画流派,经常把各种技法、画风结合起来,往往让杨云依惊叹不已。
雨潇说服母亲投资开的个小工艺品作坊交给高庆丰经营,她画了很多漂亮别致的草帽式样,让他照样子做。一时间大理最时尚的女子都以戴那样一顶漂亮草帽为荣。这也算她学画的最直接作用吧,雨潇很是得意。
歌舞是白族人每天的必修课。雨潇小小的身体柔韧性、协调性都好,她和弟弟都十分喜欢歌舞,也学的很出色。她还跟着宝婆婆学琴、学弹龙头三弦,还打算以后学更多的乐器。
在母亲的半强迫下,她还要学习女红。其实她并不讨厌女红,以前肖雨也很喜欢做手工,当然不是生活必需,而是喜欢缝一些布偶什么的布置自己的家,也作为消遣。所以虽是被强迫,她也学的认真。可惜脑子里虽然装满了新鲜的花样、设计,自己动手的作品却惨不忍睹,被野火和晴岚大大地嘲笑。气得雨潇大叫不公平,扭着母亲强烈要求让野火和晴岚也学女红。
雨潇继续跟着司马大夫学医,也关注着成药作坊鹤寿堂。
中国古代医学有许多传统验方,如天王补心丹、六味地黄丸、保和丸、大活络丹等,雨潇建议把这些方子制成成药;她还写下了很多适合制成成药的药方,如定坤丹、保婴育生丸、肺灵丸等,这些都是后世的验方,连司马大夫看了这些方子,也大大称赞,惊异万分的同时,对雨潇乃是天女转世的传说也信了五分。雨潇特别要求药丸要做成豌豆大小,而不是这时人们习惯的龙眼大小,以方便病人口服。她还特别写下了一些后世的小灵方,如清凉油、风油精、仁丹、清咽润喉片等的配方,这些小灵方大量生产价格低廉,使用方便,不需大夫处方,可以家中常备,随身携带。果然作坊刚试着推出了清凉油和清咽润喉片,立刻大受欢迎,供不应求。
在雨潇建议下,鹤寿堂把治疗伤风感冒的药方制成药片(就是药用成分加上淀粉压制成片)后,更是受到疯狂追捧。要知道伤风感冒这样的小毛病谁都免不了,病人要么不吃药自己抵抗过去,要么看大夫抓药,回家熬药,灌上几大碗苦苦的药水,又受罪见效又慢。现在可好了,感冒了,买几片药片吃了就是,又方便又省钱,许多有了小毛病从来不看的穷人,也能花上几分钱买成药治病了。
云南四季如春,出产的药材种类多、质量好,各地来此采购药材的商人很多。一些商人见鹤寿堂的成药不但质量好,而且价格公道,心里算一算比自己制作还要便宜。这些人都是心思活络的,立刻有人购买鹤寿堂的成药,要贩回家乡售卖。特别是对清凉油、清咽润喉片和感冒药片,简直爱不释手。可惜鹤寿堂产量有限,把赚来的每一文钱都投入扩大生产,孟、杨、司马三家还按比例追加了投资,两个月之内产量扩大了一倍,还是不能满足需要,为了优先满足病人的需要,只好限制每人的购买量。这对普通人倒没什么影响,那些外来的客商可就不满了。有聪明的客商找上了司马齐,要求合作,专门在外地售卖鹤寿堂的成药,被司马齐一口拒绝。
月底盘存,司马、孟、杨三家都很满意,作坊运行得很好,利润可观。因为收益全部用于扩大生产,目前他们还没有得到分红,但前景光明。司马齐在经营管理上的确很有才干,听了一通夸奖心情大好,说起了有外地客商要求合作的事,好笑道,“咱们鹤寿堂的药供不应求,门外都排着队买,还用得着他们帮着卖吗?真真笑死人。”
雨潇正在一边折纸玩,闻言插口道,“司马叔叔,这样的好事干嘛往外推?”
司马齐有些奇怪,“这怎么是好事呢?”6

杨泰和杨云依也放下帐本听她说,“对呀,雨潇,说说你的道理。”
雨潇放下折纸,道,“娘,舅舅,司马叔叔,你们是想把鹤寿堂做成全国闻名的大药堂呢,还是只在大理赚点钱就好呢?”
“全国闻名的大药堂当然好。”杨云依道,“不过谈何容易,我们也没那么大野心,能赚钱就行了。”她管理田庄也好,开厂、开作坊也好,不过是想赚些钱让家人日子过得好些,并没有把这当做事业来做。
司马齐听了却心思一动,忙问道,“如果要做成天下闻名的大药堂呢?”他自来对经营有兴趣,终于有机会一展长才,大干一场,而且初见成效,心情十分舒畅,觉得自己有了毕生奋斗的事业。只是因为刚刚起步,还没想到那么长远,也不敢有那么大的野心。
“那就要努力走出大理,走出云南,把鹤寿堂的牌子打到全国去。”的
“现在鹤寿堂刚开张,要做到天下闻名,还早着呢,你看九芝堂、鹿鸣堂那些有名的大药堂,哪家不是作了好几代?”杨泰不以为然道。
“这个嘛,山人自有妙计。”雨潇高深莫测地一笑,只不过在她幼嫩稚气的脸上,让人看了有几分忍俊不禁,杨泰立刻不客气地笑出来。
司马齐经常听父亲夸奖这位小神童,而且她对鹤寿堂的一些建议都取得了不错的效果,心里很看重她的意见。没有附和杨泰的嘲笑,反而追问,“雨潇,你可是有什么快速见成效的法子?说说看。”的
雨潇在母亲鼓励的目光下侃侃而谈,“鹤寿堂的运营路线,一是专,只生产经营成药,不象其他药堂那样大而全,什么药材都经营,还兼顾诊治,因此经营管理相对简单,也便于发展扩张;二来是要创造自己的品牌,做到人无我有、人有我优,产品要做到质高价公,还有自己的拳头产品。这两点不用我说,叔叔、舅舅和娘都知道。三是要尽快把品牌打出去,迅速占领市场,让所有的地方都知道咱们鹤寿堂的成药,所有人都认准鹤寿堂的牌子。”
司马齐边听边点头,疑惑不解地道,“道理是这样,但现在咱们的产品不多,光在大理卖还不够呢,怎么打到外地去?恐怕要等作坊扩大,做的药够多了才行吧。”
“叔叔,做成药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没有多难,天下也不是只有咱们会做。看咱们鹤寿堂生意好,聪明的人不会想到自己开个作坊做成药吗?现在可能已经有不少人生了这个念头了。等鹤寿堂做大了再把药销到外地,恐怕人家那儿早就有了这个堂、那个坊的成药,根本没人买鹤寿堂的药了。”
司马齐一听急了,连连搓手,“这怎么办?怎么办?”现在鹤寿堂的力量不足以向外地发展,但等力量够时可能也晚了,这可怎么办呢?
雨潇心道,幸好我知道后世连锁经营和代理制度,少不得要借鉴一下了。“这就要尽快把鹤寿堂的品牌打到外地呀。咱们把一部分药销到外地,先占领市场。量不必多,关键是要让各地人先认识鹤寿堂的牌子,相信鹤寿堂,接受鹤寿堂,这样就算以后有别家出了成药,病家也会认准鹤寿堂的老牌子的。”的
杨泰质疑道,“你想的太轻巧,要在外地开店,要投钱不说,还要有可信的人看管,花费太大。再说,天下这么大,要开多少店呀?咱们哪有那个力量?”的
杨云依也点头称是。的
“我说个方法,不用自己开店,不用安排人看管,更不用花钱,甚至还让人给咱们钱!”雨潇自信满满地道。
“哪有这种好事?”杨云依和杨泰异口同声道,连司马齐也怀疑地看着她。
“和当地药商合作呀!”雨潇给出了答案,“那些外地药商不是想购买鹤寿堂的成药回去售卖吗?咱们不卖给他们,而是让他们代理。”
“代理?”
“对,让他们代销鹤寿堂的药,按咱们定的统一价格卖,而且必须标明鹤寿堂的牌子。这样鹤寿堂不用投资、不用开店、不用雇人,利用他们现成的销售网络来为咱们卖药。这些药商,都是在本地有一定根基、一定影响的,他们为咱们卖药,不是比咱们自己去卖更容易为大众接受?对他们来说,反正店铺、人员是现成的,不卖咱们鹤寿堂的药,这些钱也一文省不了,卖鹤寿堂的药,除了能直接赚钱外,更重要的是让店里多些品种,让客人多些选择,品种多、选择多,上门的客人也多,提高了本店的声誉,也会带动其他药材的销售。所以,合作实在是两利的事。”
司马齐只觉得心里一亮,从来没想到事情还可以这样想,可以换个角度看,得出的结果就完全不一样,真是让人茅塞顿开,他听得更加仔细,生怕漏听了一个字。
“每个地方,咱们只选一家代理商,免得互相竞争,让鹤寿堂的药自己和自己打架;代理商一定要选信誉好、讲诚信的,咱们自己不能派人监管,要避免被不良奸商欺骗;要选在当地口碑好、规模大、有影响力的商家,否则鹤寿堂的的牌子也会被他们连累弄污了。我们还可以向他们收一定的代理费,商家交钱来购买一片地区的代理权。对了,要收取一定保证金,要是有不讲诚信、败坏鹤寿堂声誉的行为,就扣保证金作惩罚。”
司马齐三人赵听越惊奇,嘴巴越张越大,好半天,司马齐才赞叹道,“小雨潇,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的
“我是天才嘛!”雨潇脸孔朝天得意洋洋,心中暗道惭愧,她不过借用一下现代经营方法,只有理论,其实真要她去管理一家商行、工厂,可就不成了。“对了,叔叔,你可以召集所有有意合作的外地药商,开个招标大会!”——
外出开会,暂停更新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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