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消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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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潇暂时没关注生意的事。端午节的第二天,简亲王府就派了辆马车来,指名接雨潇。进了简亲王府,跟着领路的人拐了不知几道弯,穿过几重院子,见到个衣着华贵的老太太。老太太一见她就拉着手上下仔细打量,看着看着就眼泪汪汪的,弄得雨潇浑身不自在。
然后又是一群老头、老太太这个摸摸,那个看看,一个个都眼泪汪汪地连说“真象,真象”。拜托,可不可以不要打哑迷?她到底长得象谁?
“可不和端敏公主小时候长得一个模样么!”又一个老妇人用手巾拭着眼泪。
谢天谢地,总算知道象谁了,这个端敏公主究竟是谁?雨潇终于弄清楚了那个据说自己很象的人:简亲王济度的次女,生母是嫡福晋博尔济吉特氏,自幼被顺治收养在宫中,与康熙一道长大,封端敏和硕公主,嫁给科尔沁部博尔济吉特氏班第,后来……一问到后来,一个个又眼泪汪汪,未免被眼泪淹死,雨潇不敢问下去。反正从众人的反应可以猜到,这位和硕公主的后来不会太好,多半已经挂了。
然后,为了安慰年老体衰已经没有多少年活头的福晋思女之情,简亲王府隔三叉五地派人来接雨潇。雨潇不乐意去,每次去了都被人当希罕物似的摸摸捏捏的,又不敢抗议、不敢摆脸色,别提多憋屈了。可每当老太太用那种慈爱的眼神看着她,脸上写满幸福满足,她的心肠就软了,罢了,罢了,就当做做好事,充当一下彩衣娱亲的老莱子,逗老太太开心吧。
没过多久,事情有了变化。一次杨云依到简亲王府门口接雨潇,正巧被一个伺候过端敏公主的老嬷嬷看见,差点以为是死人还了魂,惊乍乍地吼叫着跑进内院,话都说不利索了。
雨潇的娘,杨云依,更象成年的端敏公主!
从端敏十八岁登上出嫁的马车,就再也不曾见过女儿的老福晋,搂着杨云依哭了个肝肠寸断,害得杨云依和雨潇也跟着陪了不少眼泪。
脑筋已经不太清楚的老福晋每天醒来就吵着要见回娘家的女儿和外孙女,除非见着杨云依母女,不然谁劝也没用。
这下母女俩天天都得上简亲王府报到,连生意的事都顾不上。简亲王过意不去,安排了人手帮他们帮忙,总算轻松了些。
时间跨入五月,裕亲王福全病倒,康熙皇帝连续数日亲自探望。未几日,索额图被定罪拘禁于宗人府,朝廷势力暗中进行了洗牌。这些都没有影响康熙的计划,还是如期到热河巡猎,王公亲贵不少随驾。十六阿哥临走前跑来和雨潇打了个招呼,说给她从热河带好玩的回来,雨潇倒巴不得这些皇子阿哥们走,至少她可以清净些。
除了天天到简亲王府陪老太太,雨潇终于有空关注美容院改造工程,认真考察了环境,画出了图纸,再三修改后满意了,才拿给父母看,孟氏夫妇自然是惊喜地一通夸奖,找工人照着施工。有王府作靠山,银子作后盾,工程进展一切顺利。
天气真是热!简亲王府的花园里,雨潇坐在小湖边,肉乎乎、白嫩嫩的小脚在水里踢呀踢,不时用手帕揩一下汗。老福晋正在午睡——娘亲和她轮流待在这儿哄老太太,娘亲看美容院工地去了,她得老老实实地待在王府里,以免老太太醒了见不到她哭闹。本来简亲王让他们一家搬时府里,好随时传唤,这可打死也不能答应,这儿规矩多、不自由,白天待几个时辰已经够了,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拘在这儿?不如把她关大牢算了!
真是热呀!伺候她的丫头开始还装模作样地挥了几下扇子,这会早不知躲到哪儿凉快去了,她不过是个民间丫头,又不是这府里的正牌主子,下人们也懒得支应她。这儿的奴才出了王府,看个七品官都是眼睛朝天,哪会把她当回事。雨潇怀念起凉爽的云南,等京里的事一了,就快点回家吧,她已经想外公、婆婆、大舅、小舅……想所有的亲人朋友了。还是大理好,天气凉快,风景也美,连人都比京里的可亲可爱!
热呀!要是在自家的小院里,她还可以穿个背心小短裤,可在这王府里,穿得齐齐整整,捂得严严实实,可怜她冰清雪嫩的脖子上捂出了一片红红的痱子!雨潇解决开领口的盘扣,愤愤地踢一下水。
“雨潇姑娘!”是那个一见杨云依就惊惊乍乍的嬷嬷——当年伺候过端敏公主的,在府里混得很有脸面,对她们母女俩很不错,除了老太太,大概是王府对雨潇最好的人了——一见光溜溜的小脚立刻又一惊一乍,“哎呀!你怎么把鞋脱了?姑娘家把脚露出来成什么话!要是被人家看见了可怎么好?快点把鞋穿上。”

雨潇很想翻白眼,脚被人家看见了怎么了?还能少块肉?可是她不敢反驳,只能乖乖地任嬷嬷边唠叨边为自己穿上绣花鞋。可谁知她又惊呼出来,“哎哟不得了!我的小姑奶奶!怎么扣子也解开了?快扣上!快扣上!”边扣还边做贼似地东张西望,生怕她的小模样被别人看了去。
拜托,不过解开了一个扣子,又没露胸没露肉了,至于吗?“可是天太热了啊!”雨潇哭丧着脸作可怜相。
“热呀?我叫人给你打扇,素惠!素惠!这懒丫头跑哪儿躲懒去了?那边葡萄架下凉快些,到那边去坐吧。我叫人给你端冰镇的酸梅汤来,冰镇的西瓜也有。今儿热,管家已经让人从冰库里取了冰送到各房……”
对了,冰库!这时候富点的人家都在地上挖了地窖,冬天的时候储存冰块,夏天拿出来用。也有人专门储冰夏天卖,普通人家偶尔也可以买上一块来解解暑气。有了冰,什么刨冰啦、冰果汁啦、冰沙、冰淇凌啦……她不是就可以吃到了吗?
接下来几天雨潇可有事干了,开始试验各种口味的刨冰、冰果汁、冰沙、冰淇凌,失败没关系,有的是奴才自愿充当品尝者,材料一点没浪费,都进了肚子;做成功的就送给主子们尝鲜,一时间雨潇受到了上至主子下至奴才的齐声称赞,成了王府里最受欢迎的人。而各种冰品的做法也迅速从简亲王府流传到其他的王公大臣家,甚至外头还有人贿赂了王府的奴才,学到几样做法,在市面上卖起了消暑的冰品。
嘿嘿嘿……
雨潇坐在石榴树下,捧着红豆西瓜冰得意地笑,十四、十五、十六、十七,谁叫你们几个不在京城,吃不到活该啊!
晴岚从碗里抬起小花脸,满意地拍拍肚子,“姐姐,好好吃!好凉快!”
“那当然。”这时节要是吃着冷饮、吹着空调,欣赏着消夏纳凉晚会,别提多爽了!其他都好办,就是空调……空调!
雨潇噌地跳起来,空调啊!她有办法了!
第二天一早,在雨潇的撺掇下,孟正川无可奈何地带着三个小的浩浩荡荡地杀到正在改建的未来美容院。至于杨云依,她得应付简亲王府的传召,母女俩至少要有一个去安抚老太太。
工地上正热火朝天,工人天一亮就开工,想趁着凉快时多做点,正午最热的时候可以歇一歇。东家厚道,管三顿饭,还给准备了绿豆汤消暑解渴,太阳太大的时候还可以歇气,只要不误工就行。对经常来逛逛的三个漂亮活泼的孩子,从工头到工人都喜欢得紧,看到他们,乐呵呵地打招呼,雨潇甜甜地笑着一声声“张大叔”、“王五哥”地唤,更让这些人乐得合不上嘴,和同伴赞叹,“你看人家大户人家的小姐就是不一样,生得又好,嘴也甜,又没架子,跟小仙女似的!前几日听说我家婆娘生了,还给了一两银子做贺礼呢!啧啧……”
孟正川吃惊地瞪圆了眼睛,“潇儿,你什么时候和这些人这么熟了?”
“嘿嘿……”她常在工地蹦达,一个小孩子很容易就能和人混熟。
得,别的先不管,还是先落实她的空调吧。
雨潇想起了大理香缘坊的新工坊,设在一处溶洞,外洞通风、宽敞、干燥,可是越往里走越狭窄,曲折幽深的通首渐渐向下,直达山腹,最尽头连着地下河,终年不见天日,幽暗寒冷,大热天进去也得穿棉袄。寒气顺着通道外溢,连在洞外都能感到一阵阵的凉风。后来工坊设在这里,就把到内洞的通道封了,这才保持外洞的干燥,溶洞之内温度变化很小,冬暖夏凉,对于原料和产品的生产保存极为有利。
这就是雨潇心中的天然大空调!只不过在四季如春的云南,空调不是必须。她能想到这个,还多亏了经常到工地上晃荡。这处宅子的后院有一处小山,是天然生成,原房主觉得得铲平太费事,就栽些花树将就作为后园景致之一,小山底有一个不大暗洞,深不可测,也不知通往地底何处,总是往处吹着凉风,风水先生说阴气太重于主人不利,房主就让人堵了洞口,正经做了几场法事,还埋了个铜龟镇邪祟。改造房子时,工人不小心把洞口挖开,凉气大吹,到正午天气最热的时候,工人们就坐在洞口外边的空地上喝茶吃饭吹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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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书友,这阵子太忙,而且身体不好,这几天在医院输液。尽力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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