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入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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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周围的雪开始溶化,化成了水后,又成了水蒸汽。
身体内,血液如煮沸的油般,清晨下意识的不停的滚动着,雪溶化的范围也随之渐渐增大,直至整个场地被白色的水汽所包裹。随后,它们遇到了高一点的冷气流又成了白雪飘落在大地上。
而雪溶化过的地方,竟显原来的样子:黄色的土地、凹凸的地面、裸露的石子。清晨的身躯滚过后,出现了大大小小的紫青痕,有些甚至出了血。
血液的温度还在增加着,整个场子都已经被一层层薄薄的白雾所笼罩,地上已经没有雪让清晨降温了。被高温烧得几乎没有了意识的清晨,机械是的撞着冰冷的墙。似乎想让疼痛分去温度带来的苦痛。清晨开始陷入迷糊的状态。全身的力气都被消耗殆尽,再也管不了血液温度所带去的烦恼了。
雪仍就下着,可每到这片场子的五米高处,便溶成了水,蒸成了水汽。慢慢的闭上了双眼。正当清晨绝望之时,一个人影在他眼前晃过,随后一阵阵冰冷的水从他身上掠过。这些看似普通的水竟吸收着清晨血液里的大部分热气,清清爽爽的感觉传了上来,紧紧一刻钟像是经历了死与生。清晨感激似的望着眼前这个素未蒙面的人。
这个人却没说什么便转身走了向狱房的方向了。太疲惫的双眼、虚脱了的身躯,让清晨沉沉的在原地睡去了。
“包大,有人救了那个臭小子了。”在某个阴暗的牢房里,三十来岁骨瘦如柴的‘饺子’对四十来岁却已又一把白胡须的包慎道。
“认识吗?”包慎边拿着一个哑铃上下晃动一边淡淡的说。
“好像还是我们‘邻居’……是那个叫什么‘冷水神’的!”
“那个臭小子现在在呢?”包慎将哑铃随地一扔,被砸到的地方立马凹了进去。
“在外面,好像睡着了……”饺子站起来小声说道,他知道,包慎一扔哑铃便代表了要有人要倒霉了。
果然,包慎拿起一件衣服,往身上一套,便往门外走去了,临走前,他大喊着:“那个谁,谁,谁……帮我把哑铃收一下。”
话未完,马上便有两个人从床上跳起,分别用双手吃力的将哑铃拉起,缓慢的转移到包慎床下。战战兢兢的弄完后,一个头发蓬松,整个人竟显邋遢的人小声对刚躺床上的饺子说:“无言哥,慎哥这是要去哪呢?”
“小孩子,不该问的不要问!”‘饺子’无言深深吐了口烟,随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床上爬起,穿着鞋子,抬头笑着说:“邋王、草子,跟我去个地方!”
刚搬哑铃的两个人,无奈的点了点头,与包慎扔哑铃一样原理,这位仁兄只要一笑,就代表有人要倒霉了。
“冷水神,在哪?跟我出来一下!”无言出门时,听到了包慎大喊,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仅摇了摇头,便带着两个‘狱友’走了。
“冷水神,给我滚出来!”包慎已经到了清晨的身旁,蹲下身,笑着拍了拍清晨的脸。
“谁那么有病,吵我睡觉呢!”让包慎吃了一惊的是,这个冷水神竟才二十五、六来岁的样子。
“你是‘冷水神’?”包慎不敢相信的说。
“靠,有屁快放,我还要睡觉!”包慎背对的人打着哈欠愤愤的说。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做了一件令人很火大的事呢!”包慎站起来转过身愤怒的说。
“喔。没其它事了吗?”冷水神边说边转身准备往里走。
“你……你……你。”冷水神的冷淡、不可一世的态度让包慎火冒三丈,“你给我站住!”
“人不是在那,你想怎样就怎样,还找我干吗!”冷水神的脚步并没有停止,甚至连头也没回一下。
“你找死!”包慎大叫一声,飞奔至冷水神身后,举起捏紧的拳头,往冷水神的背打去。
冷水神转过身,双手拿着一块带刺的铁板。被包慎打退了几步远后,笑着将变了形铁板一扔,说:“年轻人,火气大!”
包慎甩了甩右手上的血,斜着眼看冷水神,说:“有两下么……看这拳你会不会接得下!”一个带有红色气息的拳头孕育而生。
冷水神摇了摇头,用带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气息的手掌与包慎的拳头相互碰撞。碰撞点,产生了一股股透明的浪波,往牢房的墙壁与铁栏杆划去,墙破铁断!
包慎大喊着,连续出了数拳,不过拳拳被冷水神用掌阻挡着。
在附近的犯人见了,个个躲得远远的打着颤。
墙壁破碎的愈发严重,被打到铁栏杆已经一根根掉落地上。
“不打了,不打了!”包慎突然停止了出拳,“和你打没意思,还不如回去睡觉!”
“那我先走了……”冷水神像是跟老朋友道别似的,转身向里走去。完全无视刚刚与包慎留下的‘壮举’!
“什么人呢!”包慎不满的也往里走去,他已经忘了场子外的清晨了。
“好冷!”清晨打着冷颤,睁大着他的双眼。天,已经全黑了,湿透了的衣服让清晨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无言哥,你可真厉害!那个监狱长被你打成那样了,还要请你喝酒赔罪呢!”清晨慢慢坐了起来,很奇特的一天,自己躺在这一天了都没人管。此时,铁门外,突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走进来了三个人,还有一个是清晨认识的老熟人了。

“那是当然,我们无言哥是什么人啊!”有个站在无言背后,拿着根牙签剔着牙的人献媚似的说。
“哟,这不是我们的‘自古英雄出少年’吗?还没死呢!……呵呵,兄弟们,帮忙照顾照顾他一下!”无言笑着往牢房走去。
天空的雪,已经停止了往下掉落。此时此刻,显得阴冷无比。
邋王与草子已经握着拳头,那个叫邋王的小声对清晨说:“兄弟,对不住了。你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了我们无言哥。忍忍吧,我们下手会尽量轻点的!”
草子把牙签一吐,一句话都没说,便飞过来一个拳头。清晨闭上眼,无力地将手护住头与重要部位。
一个斗大的拳头落在了清晨的身上。沉浸的空气中突然传来了剧烈的惨叫声。
“草子,怎么了?”拳头刚要落下的邋王小心翼翼的问道。
“铁块……不是人!”草子边说边往后退。
“是不是那么恐怖呀!”邋王虽不相信,但出手的力度明显变得小。
正当清晨感觉身子被两只蚊子咬过了一般,慢慢的睁开眼睛后,看见的是两道飞速的人影往牢房方向跑去。从他们嘴里吐出的呼喊声在场子内,来回振荡着。
“谁救了我呢?是他吗?”清晨拍了拍身上的水,他还不知道自己身上的蜕变,托着沉重的步子走向自己的老窝。
靠近门口的几个被减了刑的牢房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破裂痕,让人叹为观止。
“谁那么大胆,在这里拆房呢?”清晨自言自语道。
“他们不是人!”几个住在那里的人发自恐惧般的声音。
“能让这群重型犯害怕的准没好东西!”清晨摇了摇继续往前走去。
疲惫的往自己的床上一躺,冷水神的身影立刻在清晨的脑子里显现出来。
“他,为什么救我,为什么能救我?”想着想着便又睡着了,不过这次还有一团灰色的气息在清晨的皮肤表面产生。
一盆冷水像往常一样泼了下来,清晨没有像以前一样出脚,而是突然起身,甩出两个石子。
“靠,这臭小子,怎么不按规矩办事!”无言上下不停的抚摸着被石子打到的地方,随后一拳打在清晨身上。当拳与胸口发生碰撞后,无言不敢相信的说:“还真像那两个混混说的一样:这人已经不是人了!”
“你才不是人呢!”清晨痛得龇牙咧嘴的说。
“呵呵,哈哈!”无言笑着又连续击打数拳,清晨疼得死去活来。痛苦声、愤怒声辱骂声连成一片。清晨的‘狱友们’早已像平常一样,在第一时间,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好吧,今天到此为止,明天继续!”望着如猪头般的清晨。两人会心的笑着离开,临走前,包慎还把紧剩的水一次性献给了清晨。
那些冰凉的水迅速结了冰,冰尖处深深刺痛清晨的受伤的皮肤。
“早晚我要让你们俩,后悔没杀了我!”清晨迷离的说。
一声哨声响,所有的犯人向场子走去:一天的改造又开始了,不过今天的内容,很可能让人九死一生,所以他们都是战战兢兢的前进着。清晨知道虽说他们与自己一样也都是做过案,杀过人的。但一旦像现在一样要去面对生死的时候,是不可避免的会害怕的。
监狱长的脸不知道什么原因成猪头状,紫肿的脸庞、完全正常的胸部与四肢,让人明白了这个打他的人,只想让他成猪头。
“笑什么笑,马上给我出发。”监狱用力吼道,郁闷的他差点没把牢房里办公室那一等一的玻璃喊碎喽。当然牢房里是别想有什么玻璃,有一等一的仅限于钢筋水泥,外带铁栏杆。
浩浩荡荡的车子有节奏的前进着,大伙都明白,今天过后,有一半的人能回来,就不错了。唉声叹气的下了车后,拿着工具托着沉重的铁链向一个黑山洞走去。也不是没有人想过要逃的,但只要望望那些已经把这外围全全包围了的狱警与噬血似的警犬,就不得不打消念头了。
实例历历在目:一九九七年,逃走十人,十人被枪打死;二零零一年,二十人逃走,十人被枪打死,五人被狗生生咬死,听说还被吃了肉,而剩余五人,是被狱警活活给打死的;最近的一起,是在二零零五年,逃走了三十五人,清晨听说,那次狱警还都不用枪,十个狱警、十只警犬出去,扛回了二十具可以收点其亲属的钱,听说其余的都被狗吃了。
一年比一年变态的人看守着,多少让人心寒。不过,挺让人奇怪的是:竟然有如此强悍的狱警,为何监狱长还成了‘猪头’呢?这确实是个让人不得不反思的问题。
所有人都进入了矿洞,黑漆漆的一片,手脚镣都被除了去,睡都害怕一个不小心起了点星火把矿洞给引爆了。尤其是那该死的监狱长,挑的都是危险的矿井。顶着横梁的柱子,时刻透露出一份冰凉。有部分已经弯曲,甚至破碎。在加上摇摇欲坠的感觉,所有人都开始反思是否要越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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