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遗言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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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之家族的?……是要来毁齐铭的尸骨吗?”身体严重透支的示天锐摇晃身躯地道,“这么大的怒气,定有什么绝世的深仇大恨吧!”
这个虽是雪白色羽翼却拥有七羽初期水平的天使的话,代表了空中数千名天使的同一心声,这一刻,他们全都舞动着一对对白色的、雪白色翅膀,眼神专注的看着不远处那个蜂之家族的天使在极速中靠近。
咻~咻!天使还未到,他身旁的百来十只白翅耖蜂已经来临,如道道细小的光穿过数千名天使之间的缝隙,众天使吃惊对方速度之余,都瞪大了眼睛,因为它们的目标竟同是那额头有道淡疤、羽翼为雪白色的示天锐!
原本在空中等待着这个蜂之家族天使,帮他做最后‘收尸’工作的示天锐,大骇的往后退了退,速度虽也不慢,却仍旧被这些白翅耖蜂咬得、撞得流了血。
吼!示天锐狼狈而愤怒的一吼,羽翼之上排出一团白气浪,将这些耖蜂们推出十几丈之外,四十来只体弱的甚至直接消失了。
七羽毕竟是七羽,即使是身体所剩的无量力即将枯竭,那实力也是平常的天使无法想象的。
“找死!别个天使怕你蜂之家族,我可不怕。念你年少无知,赶快给我滚出这奴役城!”示天锐冷眼望着已经到了他面前的天使佑翌,似威胁似让步的说。
佑翌双目瞪得通红,却没说一句话,而是化一道光,飞向被身陷‘尸山’的齐铭。
一百米外的流水,感觉道了耖蜂的气息与另一种庞大却逐渐消退了的气息,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双脚的步幅不觉中加快了许多许多,连一旁的白芒眼里都生起异样的东西。当他到了已经化为废墟的奴役城边时,顿然被眼前的场景给吓呆了。
山一样的尸体,成片、成片,以天使那过人的眼睛竟也望不到头,折断了的腿脚、羽翼、肋骨;内脏、头颅、眼珠儿,武器,洒落了一片地;撕烂了的皮肉、乳白色的脑浆、**一般的身体,各种各样的死法,只有想不到的……在望望那,流淌的鲜血已经汇集淹没到了流水的膝盖处,刺鼻的血腥,更让他一阵阵晕厥。
“这还是天使的世界吗?”流水扪心自问,至出生起到如今,他还没有见过,即便是他的二伯伯流少晰要杀他的之时,与这比起来,也就如小孩子过家家一样。那哪叫流血,那哪叫惨!“是天使的地狱吗?”流水发现他的眼睛在慢慢的变红,这鲜红的血,不仅腥,而且红!
“吼!”流水身旁的白芒也发狂了,与他兄弟一样的紫狼全都葬身于此,这怎么让它接受。一对将近二十米的皮翅完全展开,身上白色的毛发如针般竖起。抬头放眼天空,群群舞动的天使们。白芒猛的扑向了天空……
还沉静在‘尸骨山’、‘鲜血湖’带来心灵震撼的流水,被白芒一对强劲的翅膀,拍打出的劲风给震了醒。傻傻的摇了摇头,坚强地忍住胃里的丝丝涌动,眼睛一闭、双脚一蹬,在脚下**的血形成的一条弧线中,身体停在了这片‘尸骨山’的最顶处,可尸骨之间的空隙却让这个年轻天使的脚陷入了其中,身体更是倾倒在了满是内脏的尸体之上。
“哇!”流水大叫着,将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抛向一边,就这下,他再也忍不住,把胃里为数不多的东西全都吐在了天使的尸体上。
天空中,数千名天使呆呆地望着突然出现的白芒,他们绝大多数是示天锐带来的奴役天使、候门天使与战卫天使,遇见白芒这种传说的生物,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呆呆的看着它,直到,一道道光闪过,从空中掉落的天使达到百来个后,才逃的逃,攻击的攻击……天空顿然呈现一片璀璨的光芒!
“咳、咳、咳!”地面上流水终于忍住了涌动,涨红着脸边咳边踩在尸体朝那片满是耖蜂的地方走了过去!砰!当流水千辛万苦地踩着尸骨过‘血山川’,来到耖蜂们的身旁时,一个天使突然苍天大吼的飞向了天空,一具具尸体受其影响,在这个天使气息的带动下,数十具身上满是内脏、鲜血、脑汁的躯体,再一次与流水来了个亲密接触。这个没有半点准备的年轻天使被悲惨的压在了死了的天使堆里。他,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吐了!最惨的还是时不时有大肠、心脏的什么东西滑入他的嘴中,想吐都没空隙给他吐。哭,都没地方哭……

在这份上,流水实在是无力了,慢慢的爬啊爬、钻啊钻,总算是从一个凹陷处钻了出来。有空间吐,有地哭了……应该放松了、高兴了,可……
“哼、哼!”当流水的身体全都爬出来时,一个虚弱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流水将嘴里的东西吐干净后,轻轻抬起头,一个全身是血,身体如一团肉团摊倒在其他天使及紫狼尸体上的天使正慈祥的望着他。他的脸是英挺的、是陌生的,而羽翼竟是雪色的!
望着这个从未见过的天使成了这样,流水的眼泪就突然冒了出来,不是一滴一滴,而是一排排的。
“为何有这种奇怪的感觉?”流水用带血的袖子擦了擦眼睛,他的脸早已都是血了,也就不顾这个了,“为什么我看了那么多死了的天使都没有悲伤、悲悯,而看见他却……对,一定是因为他的羽翼是雪色的,所以我潜意识的把他当作我的亲戚了……”流水眼里继续流着泪,不愿在看着对方,而把头转向天空,这次,他看到了正与示天锐对轰的佑翌了……他的心揪了起来,虽然有耖蜂护身,可佑翌还是被对方打得血迹点点的了。
“臭…臭、小……子!”这个天使半合着眼,嘴里的话是那么的虚弱,不禁让人心痛。
“啊?”流水把头收了回来,他的眼里的泪已经止住了,可心里的,却仍旧继续着流。疑惑地看了看面前的天使。
“流、流……翡……羽。”天使继续的道,流水听到后突然瞪大了眼睛。
“睡、睡……莲、花……尿……床、铺……”天使的话继续的冒着,而流水断了的泪重新流了出来。
“狼叔?你是狼叔!”流水扑到了这个即将断了气的天使的身旁,一段段大肠、心脏……带血的大腿、手臂……在流水的眼中已经全消失,那儿只剩下了齐铭,不,是紫狼一个天使!
“狼叔……狼叔!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流水想抱起紫狼的身体,却又怕,怕他的一个不小心,把对方的身体完全弄散了。
“别……哭!”紫狼惨烈的笑了笑,那比哭,难看多了。
“是他,是他,对不对!”流水手指空中的示天锐,大吼道,佑翌已经轰下‘尸骨山’好多次了,而天使群中的白芒全身也流着殷红的血。
“呵呵……”紫狼继续地笑,“别、别……找…他、他…报仇……知道……吗?”
流水轻轻的点了点头。
“恩……乖。”紫狼眼里落了一滴泪,他好象好象对这个天使男孩说,这八年来,有他的陪伴,他很开心很开心。
像是有了心灵感应,流水泣说:“狼叔,在这八年来,有你和我在一起,我好开心好开心……所以,你不能让我难过,不能离开我,对不对?”
紫狼无力的眨眨巴,似恳求似爱抚的说:“啊羽……帮、帮,我……我,找……你、你…狼……婶,她……她、叫…叫‘梦微’……”
流水用力的点头,道:“我答应,狼叔,我答应……我答应你找梦微婶婶……”
“谢、谢……谢你……啊羽。”紫狼嘴唇已变黑,“把、把……‘明、明…炎…之、之……怒’……放、放在…我、我嘴……嘴中。”
没有丁点犹豫,流水从脖子上摘下明炎之怒,顺道连着曾经白帝给他的珠子一并放入了紫狼的嘴。
紫狼笑了笑,眼睛,慢慢的合在了一起。
流水没有大叫,而是轻轻的趴在紫狼身上偷偷的泣,就像小的时候一样……可,此时,他的狼叔,却永远永远的不在了。
流水好累好累,以至于被一道白色的光芒包围了都不知道,白光是来自于紫狼嘴中的明炎之怒,它正慢慢滑入这个已经死了的天使的五脏六腑中,慢慢消融这个天使的经血、肉块……
许久后,流水感到身子一空,落在了满是尸体的地面上,迷茫地转过头,他看到了一对雪色羽翼慢慢形成白色之气,实体又在白气之中,慢慢幻灭,再看看流水的狼叔,他的尸骨已经荡然无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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