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人来了,似乎人数不少,七手八脚的把我拖到岸上,拼命按我胸口,拍我的脸,大声嚷嚷。
痛死了,吵死了。
身子还是僵着,动不得,不过耳朵里听得见警车和救护车的鸣笛,这么多人,在为我的生命操心,我真幸运。
救护车载着我送到医院,孤单单的躺在病床上,僵直的身体仍然缓不过来,不能动。
好象听到妈妈的哭声。
我在这儿,妈妈,我想见你!
我喊不出来,只能在心底嘶吼。
可那哭声越来越远,渐渐在医院的回廊中消失。
连你也不想陪在女儿身边吗?
这么冷清,这么孤单。
“你还好吗?现在试着活动一下好不好?”
一个亲切的白色的身影出现在我视野中,我按照她的指示想动一下手指,却图劳无功。
“可能是受了严重的刺激,休息一下就好了。”
护士叫来大夫帮我做过仔细检查后,如此下定结论。
我想笑一下向他们表示感谢,还是不行,眼睛只能直直的望向天花板。
如果你知道我现在的状况,会不会来看看我?
这样的情况下,居然满脑子还塞满了他,我永远不能靠近的他。
好刺眼的闪光灯,没完没了的闪,病房内还充满了各种鲜花的香气。
为了一个恋爱无果又失足落水的女青年?值得吗?
我不想理会他们,只想好好睡一觉。
蒙眬中,似乎你来了,趴低看看我,又走了。
只不过是场梦吧,多好的梦,别醒过来。
我能动了?
当我睁开眼,转动脖子四处张望时,突然反映过来。
猛地坐直身子,勾起一阵眩晕。
躺了多久?我自己也闹不清楚,一定是饿了。
后背酸疼,得站起来活动活动腿脚。
腿好软,几乎支撑不住我的身子,浑身上下被硬性抻拉的感觉非常难受,我扶住病床,慢慢的直起腰。
视野不对,好象我正站在凳子上环顾四周,可是明明光着脚板踩在地上。
不是我的脚!
不是我纤细的,女孩子的脚,帮我站稳的,是一双应该属于男人的,颀长有力的大脚板。
我想吐。
第一个推门进来的竟然是你,我碎碎念念忘不掉的你。
“小喆,你能活动了?”我迎上的是你惊喜的眼神,听到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哦,我看了你的钱包,有你的身份证。”你把一个钱包递给我,打开看,里面有一点钱,几个名片,和一个陌生人的证件,金喆,多么年轻帅气的男孩子,我就是在那个年纪,遇上了你,是吧。
我看着身边的你,以前要仰望,现在却得微微低一点头,才好看清你。
即不高,也不帅,甚至已经有点点中年人发福的迹象,怎么会让我这些年来爱的这么深沉,这么不顾一切。
今天,你穿了件简单的白色衬衣,脖子下第一个纽扣和平时一样敞开着,我总是透过那里,偷偷看到你颈下白晰的肌肤,墨黑的短发有些微卷,滑顺的梳在脑后,身上隐隐带着一丝烟草的香味。
想不通,这样一个浑身上下散发着男人气息的人,居然只会喜欢同性。
什么世道。
你似乎被我看的发毛,背过身去倒了一杯热水,我听到你的声音:“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谢谢你救了小岚。”水杯塞到我的手里。
“她还活着?”刚刚变过声的男孩嘶哑的声音从我嘴中闯出,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没有,”你狠狠的捶在床头的栏杆上,声音变调,“我害了她。”
你哭了?
你为了放不进心中的我哭吗?
你不是说,哭泣是女人的事,是与你无关的事情吗?当年我劝你不要压抑难过,只管放声大哭时,你这么和我说的,可惜到现在,我才明了你为了什么而难过。
我什么也说不出,只能默默的抽出一张纸巾给你。
“谢谢,我失态了,”你擦去眼角的泪花,克制着恢复平静,“那晚是我陪着她喝醉的,却没送她回家。”
“我是她的好朋友,”你向我伸出厚实的手掌。
“杜明伟。”我在心里和你同声念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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