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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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德宫,留音阁,清阕宫……辗转其中,每日都那么规律地过着,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这里禁闭而奢侈的生活。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处觅,不知转入此中来。芳菲无觅,人间”[注1]天涯沦落的长恨,也许,在某处,桃花盛开芬芳的源境才能让忧郁的心得以解脱;人生摆脱悲欢离合烦忧的办法,也许,就在远离喧嚣的美丽和宁静中。可是,站在这高耸的金壁之中,或是那繁闹的围墙之外,又哪里有那样的仙地,哪里又能逃离这剪不断,理还乱的羁绊。
四月春暖,宫里人都在为皇上的生辰忙碌着,锦缎铺满皇宫的地面,绚丽的花朵装饰着宫殿,一派的喜气。宫女着新装,摇曳画廊中,来来往往的人群脸上都被懒懒的春阳晒出了笑容,寂寞而庄严的皇宫,浸染出一丝丝轻松愉悦的心情。
再过三天,便是龙玉瑝三十一岁的寿辰,北雪国,东阕国,西砾国都会派出使者前来庆贺,因此,这几日宫里的大大小小都忙翻了天,宫殿里的每一个细节都要求严格,就连后宫的妃子们也开始裁减新衣,为在盛宴中尽显风华。我依在栏杆上,看着小喜子和菊秀跑来跑去,忙里忙外的,只觉得挺实有趣。举国欢庆虽是不能见着,这举‘宫’欢庆倒是名副其实了,看众人忙和着,自己站在一旁也无事可做,便回了屋里。哎……这里的生活是越来越习惯了,习惯,呵,还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七七”铭歌敲了门,走了进来。我随手做了个“坐”的姿势。
“我来找你商量给皇上送礼物的事。”铭歌优雅地坐下,说道
礼物?是啊,到底是皇上过生,怎么也得备个礼。锦衣玉食,权力财富,这天下的东西他都有了,送什么好呢?我思索着。
“七七有想到什么吗?”铭歌笑着问我,见我摇头,接着说道“我倒是有个主意,皇上不缺什么,我们就送点别出心裁的
“送什么?”我看着铭歌,写到
“我的琴音,你的舞。”铭歌字字道来。
哦?这倒是个主意,但且不评价我的舞姿,铭歌的琴已是绝世之物,这样的礼,也算是独特了。我一拍手,写到”就这么办吧,那选什么曲子呢?”
“就选上次七七在选妃大典上吹的那曲如何?”铭歌笑曰
菊花台?也不错,我想着。认识铭歌后,自己学了不少这世界的曲子,相对于前世,这里的曲风大多保守而规矩,好听却单调。尔后,我也将前世的许多乐曲与铭歌探讨,因前世对古典音乐极有兴趣,所以也还记得几首耳熟能详的曲谱,摸索后也能自己弹出个九成九,而铭歌天资聪慧,跟着我学了几首,现在,不仅习得我会得古曲,连同一些现代的流行曲也能弹出独有的韵味。我轻轻微笑,点点头表示同意。铭歌见我同意了,便起了身说他先回去将琴带来,与我一同练练
几日里,清阙宫内一人奏琴一人舞,过的也是有趣。而光阴便在琴声旋舞中慢慢消逝,各国的宾客也逐一到来,一场华丽而盛大的夜宴即将开始……
“皇上驾到——”高高地声音响起,龙玉瑝身着金色的龙袍,头戴镶嵌着明珠的金冠,冉冉步上龙坐,太子,妃嫔,大臣,宾客,一一拜礼恭贺。龙玉瑝抬手,请众人平身。各国使者纷纷承上贺礼。
北雪国使者即该国国师送上的是一颗皓阑明珠,通体白润,珠光四溢,开盒瞬间,耀人眼眸,雪国本是寒极的国家,虽不强大,但其地占了天时地利,易守难攻,而其地盛产药材珠宝,故也是十分富足的。

国师退下,东阕国使者奉上贺礼。”陛下,这是皇兄为您送上的寿礼。”说话人正是阕国闻名的“银面将军”,亦是阕国当朝皇帝的胞弟贤王拓跋连鹰。这位王爷在四国间也是很有名气的,据说此人战无不胜,并因他总戴着半边银色的面具,故有‘银面将军’的称号。我好奇地看向此人,只见他身材修长挺拔,并不魁梧,看上去也仅是个文弱书生,而脸上右边露在外面,俊秀却不惊艳,但左面的银色面具却让他身上多了几分冷意与霸气。
“皇帝陛下”一华服男子站了出来。小麦色的皮肤,浓墨般的眉,山棱似的鼻梁,身着暗红色的锦衣,是个好看的男人,但气质却太过张狂,让本来俊美的模样失分不少。他随意地行了礼,说道“我砾国为皇帝陛下送上百匹良驹,愿陛下福寿天齐。”说完,再作一拜,退回了桌前。
此人正是西砾国太子司徒已。砾国本地处西域,以骁勇善战著称,而砾国的铁骑军更是所向披靡,与银面将军的“鹰军”当世齐名。砾国兵强马壮,向来野心勃勃,却也因四国相互间的制衡无法挑起大战,而近年来,砾国发展越来越迅速,开始有了萌动之心。
三国使者送完贺礼,宴席正式开始。随着喜庆的乐声奏响,宫人穿梭席间,将美酒佳肴摆上各桌,一阵轻快的乐曲,貌美的舞女们纷至沓来,众人品珍馐美味,赏美人舞艺。一舞完毕,众人拍手称赞。
“好,早闻翼国美人出众,今日得见,果真名不虚传”司徒已笑道,转而起身向龙玉瑝拱手拜到,”我也准备了一支舞献给翼国皇帝陛下,还请陛下笑纳”。见龙玉瑝点头,司徒已举掌拍了三下
突然,一声角号声响起,惊起了在坐的众人,只见三十个砾国大汉裸着黝黑的上身,手持军杖,跟着节拍,踏上宫殿,随即,号角声“呜——”再次吹响,男儿们吼起嘹亮的歌声,铿锵有力。将军杖有节奏地与地面相击,一时间,歌声,杖击声,踏脚声震动宫殿。士气,战争,虽是舞蹈,却带着雄厚而威猛的斗意。我眯着眼,看来,砾国太子这支“战舞”意味不凡呢。
“好!”一曲罢了,龙玉瑝起身叫好,司徒已再次站身行礼道“西域男儿只知这般粗野的东西,比不得贵国美人的轻歌曼舞,还让皇帝陛下见笑了。”虽嘴上这样说,但眼里却有着的狂妄。砾国与翼国相邻,随着砾国的野心,近来邻边也不太稳定,虽翼国在龙玉瑝的治理下国库丰盈,但翼国的军队却比之砾国差上了许多。
今次,砾国太子的话中明褒暗贬的指到翼国有的也只有美人,却无战斗之力。龙玉瑝表面不说,但眼里也有了怒意。四国相安平和,司徒已也只是在挑动,若龙玉瑝出兵,他也自有了理由兴起战事。我遥遥头,龙玉瑝可不是那么冲动的人,韬光养晦,可是做得比那太子好多了。台下有些大臣听出了其间的意味,有些恼意,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思量几番,我走上前,旁人立马送上纸笔,我写到”七七和铭歌也有一舞,为皇上祝寿。还望皇上莫嫌礼轻。”
龙玉瑝看着我,眼中的怒气渐逝,嘴角勾起道“菊妃和千音公子既有此番心意,朕怎又忍心拒绝。”随即准了我的要求。
起身,走过司徒已,见他有些毫不在意的表情,我低头莞尔
注1:白居易《游庐山大林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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