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少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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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笔勾眉,细长墨色的黑,眉尖深入云鬓,重色的朱唇掩盖了原来的面容,颧骨处扫上闪烁的金粉,眼角一滴血色的泪滴,那坠入深渊的妖媚
人生的戏一出出,过去的故事一幕幕,一场戏结束,一帷幕落了,生命的轨迹,却永不停息。无论有多少的幕帘落下,这里的故事才刚刚起步,人聚人散,只是戏中的一子,无法躲过舞台的诱惑,那么就入了戏,扮演着自己梦想的,自己不想的人物,人生重来不会强迫人,做选择只有自己,舍不得这多彩的世界,宁愿活在这热闹的戏里。
对着铜镜中陌生的自己嫣然一笑,出了皇宫,便一直带着面纱,曾几何时,自己真容已有些不清,浓墨重彩,这妆容下的人还是自己。轻轻摩挲着添上色彩的脸,起身戴上用金色勾勒着图腾的面具,一层又一层,幕前的谁又能说全是虚无。再多的掩饰,也不能遮掩真实,那就在灯光出站下,唐七七没有死去,只是用落琴的身份活着。
众人入座,点亮舞台中央所有的灯台,瞬间的明亮引得所有的注目
爱没有,恨没有,抓不来,甩不掉。七名女子齐声轻叹,踏着简单的舞步,红色的衣,映照着晃动的烛光,添上几许神秘。我一身黑色的长裙,金色的面具,领着众女步步踏上舞台。
没有一个是天使,尽管抹粉涂脂。锦瑟慵懒地靠在舞台的一角,轻蔑的唱道,绛红色的衣袍,放下轻系身后的青丝,天使般的面容,恶魔似的媚笑,缓缓走向舞台的中心。
残酷的天地,一只小蚂蚁,没有叹息权利。饥饿永远是主题,爱情是个道具,太阳倒下了,霓虹中飘移,尊严水银泻地。锦瑟无奈着唱着,我伸出左手,邀他共入地狱。
世界本就邋遢,还有什么可怕,爽不爽一刹那,天堂地狱一家。女子们冷漠地唱着歌词,舞动着手掌,蒙住眼睛,在指缝中**这样的世界
我们之间的距离,相差不过毫厘,在十字街头,没啥好坚持,别跟生活呕气。拉着锦瑟的手,眼神交汇,交叉着脚步,画上一个圈,摆动着衣袂。
爱没有恨没有,抓不来甩不掉,最迷人的身体,最真实的交易,最温柔的战役,最爽快的游戏。舞到了最后,越渐急促,瞬间,面具破碎,露出金色下那滴艳红的泪了,魔魅的让人想要逃避,却又不忍忘记……[注1]
绝色的酒,绝世的舞,同样的惑人,同样有着魔力的吸引,这一曲较之前歌更与今日的酒意相衬。‘绝色’从来都不是幸运,不是清纯的美丽,它的味厚重却短暂,忘不了,甩不掉的记忆。在客人还沉醉在舞中的时候,楚楚、玉儿和若水取出‘绝色’,为客人一一满上,顿时,酒香沁人心脾,隐隐约约的魅惑……
“‘绝色’是我百花楼独一无二的珍藏,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锦瑟愿与众位行家同享此绝世的美酒。”锦瑟客套地说道,眼中带着笑意。众人连声称好。席间,觥筹交错,美人美酒,都叫人难以自拔。今夜过后,百花楼声名鹊起,绝世的美酒,绝世的歌舞,绝世的美人……无人能逃过这绝世的蛊惑。
短短三日,“绝色”一酒叫价百两纹银,百花楼一座非富贵名望不入。文人墨客,商人官宦,都以品百花楼‘绝色’,观百花楼‘歌舞’为身份的象征。我坐在窗前,微微笑着。将“绝色”定出高价,刺激富人间的攀比之意,而对文人,只要作出佳作,便也被百花楼奉为贵客。金钱与才能,才是生存之道,以钱与才提升百花楼的层次,不仅聚了金银,也多了名望才子的支持,在花街中出淤泥而不染,独秀一枝。
“小琴,来见见我的朋友。”锦瑟敲了门进来,对我笑道,脸上有着的愉悦极为少见,是怎样的人使得锦瑟如此开心,我好奇地向他身后的那人看去

好一个灵秀人儿,此人年岁或十六七大,大大的眼睛,透着活力,脸上漾着两个浅浅的梨窝,更增添了几分孩子气。那男孩从锦瑟的身后探出,梨窝浮现,道“你就是那传说中的落琴,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我笑笑,不想遮遮掩掩地过一生,想是除了唐家和翼国皇家几人外无人识我面容,就索性以真面目示人,就算有人质疑,自己不认便是。也因此,除了出门遮住这祸水的容貌,平日都是原原本本的自己。在这里,不必去在意自己唐家小姐的身份,皇家妃子的仪态,自由,是最大的快乐。
“这位小公子是谁?”我在沙盘上写到,问向锦瑟。
“他是白府的三少爷白少卿,别见他模样小,他都二十了呢。”锦瑟看着白少卿,眼中流露着温柔。
“锦瑟在信中说百花楼多了个新老板,还是个奇女子,我当时就想着来看看,今日算是如愿以偿了。”白少卿笑道,脸上的梨窝更深了。
白家,算是阕国的富商之族,也曾听锦瑟说起这位可爱的白三少,据说他自幼爱武,是个义气的人,在江湖中也小有名气。我笑着请他坐下,让玉儿沏上茶,写到”锦瑟也跟落琴提起过白少的。”
“他说了我什么。”白少卿眼睛闪亮,有着期待
“他说白少是个仗义江湖的人,是个难得的朋友。”我莞尔写到。
“噢……只是朋友……”白少卿有片刻的落寞,随即又笑了起来,道“听说百花楼有种新酒叫‘绝色’,人道是‘不饮绝色酒,世间不算走’,我慕名已久,锦瑟,你可不要吝啬呀。”
“对你我哪时吝啬过。”锦瑟笑笑,宠溺地说。而后,吩咐人将酒取来
晚上,白少卿与我们一块儿用了膳,并约定了明日去游湖,与锦瑟叙了旧,才依依告辞。睡前,我忽然想起自己的手绢落在了刚才用膳的屋里,转身寻去。推开屋门,发现锦瑟一人坐在桌前,发着愣,神情如初见时的落寞。听见门声,他惊醒过来,发现是我,扯出淡淡的笑,道“小琴,怎么回来了?”
“手绢落在这儿了。你怎么也在呢?”我写到。或许是白少卿的缘故吧,我猜想,看这两人之间,不像是一般的友情,无论是锦瑟无意间宠溺的表情,还是白少卿看着锦瑟时的那种深深的眷恋之意,都不同寻常朋友的感情。
“没什么,一个人想在这儿坐会儿。”锦瑟苦笑道
我在他身旁坐了下来,过了会儿写到“他喜欢你。”看了锦瑟一眼,继续写“而你,也喜欢他。”不会转弯抹角,对朋友“直接”是最好的表达。
锦瑟惊愕地看着我,片刻后轻笑道“我是个男人,还是那样的出身。”
“我知道,但这无关爱情,不是吗?”相爱总是无罪的,没有谁规定了男人就非得要爱女人才是真理。
“可我不能害了他呵……等天亮,就该清醒了。”锦瑟叹了口气,向我告了辞,起身回房。
清醒,陷在里面,哪人又能清醒。想起唐非凡,想起铭歌,我们谁又是清醒的,这爱情一物,或许就是糊里糊涂的,让人弄不清,又舍不掉,其中,所有的人都牺牲着自己的东西,只是多或少之分。我的爱情是失败的,自己的小心,自己的逃避都牺牲了他人也输掉了自己,此时,锦瑟,你还有机会呵,至少你可以去爱呵。
爱情他是个难题,叫人目眩神晕……经过那么几场爱,唐非凡违背世俗的全心的爱,龙玉?徘徊过去现在的浓烈的爱,铭歌勇敢无怯的彻底的爱,我开始懂了,我想要的爱是什么,也知道了,爱,需要机遇,更需要决心……
[注1]《如果爱》里的周迅和金城武唱的《十字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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