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骚年,相声了解一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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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柳云青的葬礼已经过去了三天,原身的心情深深影响了路星。她差点哭背过气去,这几天一直窝在房间里,自我调整,心情总算是平静下来。
路星拉开房门,许是几日不见日光,她难受地眯了眯眼,抬手遮遮阳光。
“师弟!”男孩略带惊喜的声音传来。
路星转头就看见比她高了半头还不止的丁一卯从另一个厢房里跑了出来。
看着路星眯着眼的样子,丁一卯体贴地站在她面前,替她遮挡住阳光。
“师兄。”路星放下手,朝着丁一卯露出个笑脸。
丁一卯看着路星和之前一般无二的笑容,他这几天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丁一卯憨厚地咧嘴一笑,“师弟,饿了没,师兄给你去做饭!”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别看丁一卯才十一岁,做饭洗衣,样样精通。
路星摇摇头,“师兄,吃饭不急。这些时日我也想通了,爹去了,可我不能把爹留下的问柳社给扔了!”
丁一卯看着自家师弟脸上的认真表情,心底有些欣慰,师弟有这个决心,师傅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师弟,师兄一定帮你!”
路星咧嘴一笑,“那我们去找爷爷,今后就跟着爷爷学艺,这功课可不能落下喽。”
丁一卯挠挠头,随着路星一起笑,“嗯!”
路星和丁一卯到的时候,柳孟学正坐在主屋里的火炕上盘核桃。
听到路星的话,他手里的核桃都掉到了炕上。一旁做针线活的柳奶奶差点把针戳到手里。
老爷子还没搭话,柳奶奶第一个跳出来不同意,“不行!奶不同意!九升啊,你可别学你爹和你爷,干这累死累活行当!你俩听奶的,年后去隔壁王爷爷家学算账,以后出来做个账房先生也比说相声好。”
路星没说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座上两位老人磕了个响头,“求爷爷成全!”
丁一卯也是扑通跪下,头磕得毫不含糊,“求师爷成全!”
看着自己孙子跪在地上,柳奶奶心里疼得紧,放下手里的活计,“乖啊,你怎么就这么倔呢!”
柳孟学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两个小辈,一个不满十岁,一个刚过十一,内心复杂。
他是希望问柳社重新振兴不假,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任谁也不能随便丢了不是?可儿子的去世又让他有些犹豫。
俩孩子都是好的,且不说他们能不能吃得了苦,单九升是个女娃就是个大问题。
这世道对女子并不宽容,更别提说相声的女人。除非她就一直作为男人活下去,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啊!
良久,老爷子捡起炕上的核桃,不顾一旁柳奶奶剜刀似的眼神,缓声问道,“你俩想好了?”
路星抬起头,仰着脸望向坐在炕沿上的柳孟学,声音虽稚嫩却坚定,“九升想好了!”
丁一卯学着路星的模样,一字一句说道,“徒孙也想好了!”
老爷子轻叹一声,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就把问柳社托付给小辈,把他这一身本领传下去,也算没辱没了祖宗们的手艺。
“明日照常练功。”
得了老爷子的命令,路星展颜一笑,对着炕上的柳孟学磕了两个响头,“爷爷放心,我和师兄一定认真练功,振兴问柳社!”
丁一卯不善言辞,跟着路星磕了两个响头,默默附和师弟一句。
柳奶奶坐在一旁,也不知该是喜还是忧,看着如今就要永远做男人的孙女,想起了自己那短命的儿子,泪水模糊了双眼。

柳孟学发觉老伴儿的异样,连忙挥挥手让两个小辈离开。
等到路星和丁一卯走出房门,老爷子才缓声道,“慧云呐,别哭了。这俗话说得好,儿孙自有儿孙福,九升和一卯这俩孩子日后肯定有大作为啊!”
胡慧云擦擦眼泪,白了柳孟学一眼,没好气地呛声道,“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云青的福气呢!”
提起了逝去的儿子,老爷子被噎了一下,无话可言。
胡慧云只不过是心里不得劲,嘴上说了两句,也就消了气,拿起未纳完的鞋底,继续缝制起来。
出了老两口的厢房,路星就帮着丁一卯去做午饭。
路星边往锅底添柴,边回想原身这些年来跟着父亲练功的情景。
连续四年,原身每天早上四五点起床,除了下暴雨暴雪,什么天气都要去过涯河畔练功。过涯河荒凉又偏僻,早晨起来在这吊嗓子也不会扰了别人的清净。
一大早先对着河吊嗓子,等开了嗓就把会唱的戏曲和曲艺全唱一遍,会背的贯口全说一遍,然后原身父亲就开始教给他们新的东西。
一般练一上午,中午休息会,下午原身父亲会带着几个徒弟去表演,其他人还得继续练功,下午师傅回来还要抽查。
算起来,路星是问柳社最小的学徒。丁一卯其次。
一周里面,原身最喜欢的就是周末。
周六上午练过功,下午原身父亲会带着他们去集市上采集素材。走街串巷的小贩叫卖声,各色各样的行人等等,这都是相声素材的来源。
周日只需要开嗓温习之前的功课,之后就可以去梨园后台与梨园学徒交流经验,顺便学习戏曲,评剧等等。
回想着原身这四年的经历,路星有些唏嘘。怪不得说相声演员练功苦,这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可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丁一卯端着切好的茄子转过身来就看到路星拿着柴火发愣的模样。
他无奈地提醒道,“师弟,火要灭了。”
路星“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自己想得太入神忘记添柴了。
路星手忙脚乱地就要把柴火塞到锅底,丁一卯赶忙拦住,这一柴火下去,火肯定被压灭了。
夺过路星手中的柴,把菜放到案板上,丁一卯推开路星,坐在灶台前的小板凳上,“师弟,你去把盆子里的菜洗了吧。”
意识到自己给人添乱的路星挠挠头,用微笑来掩饰尴尬,“好的,师兄。”
盆子就在门口,路星搬了个小板凳坐下来洗菜,一边洗一边思量如何把问柳社发扬光大。
这又不是网络时代,名气只能靠口口相传,难度系数有点大啊。
水盆里倒映路星哀愁的小脸,白白净净的瓜子脸,因前几日伤心过度,脸颊处的婴儿肥都消减不少。就是头发稍长了些,已经齐耳了。
这柳九升长得还挺吸引小姑娘的。
一个念头从路星脑海中一闪而过,她洗菜的手一顿,对着水盆露出个自认为迷人的微笑,水里的倒影也展颜一笑。
路星抬头望向屋里烧火的丁一卯,火光映衬着男孩的侧脸,浓眉大眼,五官立体,就算剪着板寸头都未拉低他的颜值。
看了几秒,路星低头痴痴笑起来,她有一个想法,不知当做不当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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