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诛鳌拜英雄相会(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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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小宝被人领入厢房之中,休息了大约一顿饭的工夫,便有人相请,说是总舵主请他相见。穿过几道回廊和一个大园子,韦小宝被带进一间大房里。房里只有两人,一人是李力世,另一人是一个年若四旬的书生。见韦小宝进来,李力世介绍道:“韦公子,这位便是我们的总舵主。”
韦小宝自然知道那书生便是闻名江湖的天地会总舵主陈近南,抬目望去,陈近南身材祁长消瘦,面目慈祥,双目炯炯有神,如同是波涛汹涌的大海,既深遂又狂奋。韦小宝对于陈近南的感情可谓复杂至极,既佩服他一生光明磊落为国为民的仪义精神,又鄙视他顽固不化只知忠于台湾郑氏的愚忠思想。韦小宝清澈的眼神的对上陈近南凌厉的目光,略略拱手道:“陈总舵主,久仰!”
陈近南大是惊奇,心想,“此人小小年纪,却有一副大家风范,对上我威压的目光毫无愄惧之色,当是豪杰之士,能杀死鳌拜的人,果然不同凡响!”朝李力世摆摆手,待他出去后说道:“想必这位就是手刃鳌拜的小英雄吧?”韦小道:“陈总舵主,你不必客气。那是汉人应该做的事,当不得夸赞。你还是称呼我小宝吧!”陈近南道:“好极,好极!小宝,听茅十八说,你是扬州人士,当日和他进京,在酒店中被人虏走,不知你后来又何以入宫当了太监,又怎么会杀了鳌拜?”
韦小宝微微一笑,当下将“当街撞倒女扮男装的公主,酒店中被海大富虏进宫,夜里毒瞎海大富,杀死小桂子冒名顶替,练功房巧遇康熙皇帝,与康熙皇旁打架打出交情,上书房与众太监力摛鳌拜(用辣椒面份洒眼睛,高举铜香炉砸脑袋),康亲王府杀鳌拜”等事细细地讲给陈近南听。
陈近南又是吃惊,又是好笑,左手在他**一拂,发觉他下体健在,并未净身,的的确确不是太监,不由得吁了口长气,微笑道:“好极,好极!我心中正有个难题,好久拿不定主意,原来小兄弟果然不是给净了身,做了太监!”左手在桌上轻轻拍道:“定当如此!尹兄弟后继有人,青木堂有主儿了。”
陈近南踌躇半晌,缓缓问道:“小宝,你可知我们天地会是干会的?”韦小宝道:“知道,反清复明嘛,你们干的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陈近南道:“如此,你可愿意加入我们天地会?”韦小宝冷笑道:“若是以前,我一定千万个愿意。可是刚才见了天地会青木堂众英雄好汉的所作所为后,我认为天地会也不过如此,虚有其名而已。若是天地会都会像青木堂一样,人心不齐,有如一盘散沙,为了一个香主之位,拿灵堂当战场,吵得不可开交,就差刀剑相向了。如此散乱的组织,不要说反清复明,只怕命都会白白地牺牲掉!如此的天地会,不入也罢!”
韦小宝的一席话说得陈近南好不尴尬,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好半晌说道:“青木堂那只是一个特殊情况,他们都两年没了香主,产生了纠份也是情有可原的。”韦小宝道:“好一个‘情有可原’啊,如果青木堂众人当真一心一意反清复明,心中又岂会有私利权欲?青木堂众人的所作所为用一个‘情有可原’就可以解释得了吗?再者,作为一个有宏伟目标的组织,它应该有严谨的组织结构和铁的纪律,青木堂两年没有香主,这本身就说明天地会的机制存在问题,。青木堂众人为了香主之位产生争吵,又说明天地的纪律松散,毫无组织性可言!这样的组织,反清复明,我不抱有太大的信心!”

陈近南的脸色已经缓和下来,听得韦小宝这番批评的话语,他再无尴尬之情,反而露出了思索的神色。俄尔,陈近南凝视着韦小宝,肯诚说道:“小宝,你说的很对,天地会里确实存在很多问题。但就是因为这样,天地会才需要你这样的英才加入。反清复明的大事业何等的坚难,我也知道光靠会里的那些武夫不能成事,需要大肆收揽真正的英才。可一来英才难寻,二来反清复明又太过危险,有些英才顾虑身家安全不肯加入会。小宝,听其言,观其行,我知道你是个有大福气的人,虽然你大字也不识一个,但你聪明机灵,天生就有大将之才,如果再加以培养一番,将来定能做出了不起的事来。大清的基业日益稳固,反清的步伐必须加快,而台湾那边的事务又日益繁忙,我有些顾不过来,早就想寻觅一个继承人,承托我的衣钵,代为处理天地会的事务。小宝,你可愿拜我为师,为反清复明的大业贡献一生?”
韦小宝紧皱眉头,思索片刻,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口称“师傅!”陈近南大喜,待韦小宝磕完九个响头,连忙将他扶起,说道:“我姓陈,名近南。这‘陈近南’三字,是江湖上所用。你今日既拜我为师,须得知道为师的真名。我真名叫作陈永华,永远的永,中华之华。”说到自己真名时,压低了声音。
韦小宝心想,“我早就知道你的真名了,不但如此,我连你的祖宗十八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口里说道:“弟子一定谨记于心,不敢泄露!”陈近南道:“你既已拜我为师,相互之间什么都不隐瞒。我老实跟你说,现在我对你很满意,打算传你师门入门武学,并立你为青木堂的香主。然后再观察你一短时间,如果你确实甘愿为反清复明大业贡献一切,又真真实实有大才的话,我就传你师门绝学,立你为天地会继承人。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韦小宝心想,“我早知你陈近南狡猾,必不肯如此轻易地便宜老子,说来说去,还不是看中老子的身份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好让老子打入清庭内部,替你们打探消息,哼哼,开张空头支票就想让老子给你卖命,陈近南,你把我韦小宝想的也太简单了!嘿嘿,你现在让老子进来,只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老子要的只是一个名份,有了名份老子就可以放手大做,只要不有违天地会的会规,相信你也不能对老子怎么样,等老子把青木堂经营地铁板一块,其它堂也渗透地差不多了,只怕你这个总舵就要退位让贤了!”口里说道:“弟子谨尊师傅之命!”
陈近南道:“如此就好!你随我来吧!”说着,领头朝大厅行去。韦小宝紧跟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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