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于无声处显惊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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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小宝沿着秘道原路返回,回到三叉口处,想想下层秘室里的那十多箱珍宝,韦小宝心里直痒痒,不甘心就如此放弃,思索了片刻,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咬破手指,就着血液在银票的反面迅速书写起来,不一会儿便写了满满的一页。韦小宝将写满字的银票卷起来,系在无敌将军的脚上,指着右边的通道对它说道:“无敌将军,你待会儿沿着这条秘道飞出去,将信送给韦攀,然后带着他们沿原路回到这里!去吧!速度要快点!”无敌将军点点头,振翅飞走了。
韦小宝给韦攀的信是这样的,让他带领十个人,在无敌将军的指引下,来到纳府秘室,将下层秘室里的十多箱珍宝留下两箱,其余的全部搬走。然后再将上层秘室里的金银各留下两箱,其余的全部搬到下层秘室。让他接到信后立即行动,速度要快,行动要隐秘,不得让旁人发现,如有人目睹,勿必要杀之灭口。至于让无敌送信,韦小宝可是放心的很,如此毒物,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谁能够拦得住它。即使是秘道的出口堵住了,它也能挖土打洞钻出去。
退出秘室,韦小宝回到佛堂,启动机关,将秘道的入口封住。纵身上梁,揭了瓦片,飞上屋顶,盖回瓦片。韦小宝站在屋顶上,辩明方向,展开轻功,朝凉敬的书房飞而去。来到书房的屋顶,韦小宝如法炮制,轻易进到书房里,细心搜索起来。半晌,他现书架最上方的一本书过于平滑,不像是纸质,心下一喜,拿下那本书,竟是一本树木雕刻的假书,唯妙唯肖,几能经假乱真。韦小宝打开“书”盖,实体木书正中间有一道凹槽,里面放着一把铜钥匙。韦小宝心想,“这里哪里的钥匙?莫非是开那下层秘室石门用的?”
韦小宝有些失望,将钥匙放回原处,搜察着书房的四处墙壁和地板,仔细敲打,不一会儿,便发书桌下面的地板另有玄虚。韦小宝仔细观察,揭开一块地板,里面露出一个锁孔。他心中一动,从书架上拿了那把钥匙,试着去开那锁,意外地竟打开了。韦小宝心中暗喜,用力一拉,一个小抽屉显现出来。恰在此时,“嗖”的一声,一根利箭飞射而出,有如一道流光,韦小宝躲避不及,正中胸口,好在他有金丝宝甲在身,又有玄功护体,并未伤着,心里却忍不住大骂纳兰家的祖宗十八代,那么重的秘室里没有安放机关,这里一个小小的暗格却安放暗箭,真是他的妈的不合常理。
韦小宝拍拍胸脯,从小抽屉里拿出一个锦盒,打开锦盒,里面齐刷刷地放着两排红通通的印章,韦小宝大喜过望,关上锦盒,将它放进后背的布包里。韦小宝拾起暗箭,插回原处,重新锁上暗格,盖上地板,将书桌移回原处,又把钥匙放进书架上的木制假书里,前前后后查看了一遍,确定没有留下痕迹之后,纵身飞上屋顶,盖好瓦片,沿着来路返回,不消片刻便离开了纳兰府,消失在夜色之中。
回到韦家庄园,双儿与秦小玉正在灯下苦候韦小宝归来,见到他,两女喜孜孜地迎上来,“相公,事情还顺利吧!”韦小宝解下背上的布包,笑道:“有你们的相公出马,哪里还有办不成的事?”两女知道韦小宝的脾气,没有接口,俱白了他一眼。双儿接过韦小宝递来的布包,秦小玉则神情专注地在他身上四处检查,看看是否受了伤。
韦小感觉心头一阵温暖,笑道:“放心了,我的玄天罡气早已练到了最高境界,又有金丝保甲护体,不会伤受伤的。”双儿与秦小玉都知道,韦小宝在扬州时就已经将玄天罡气练到了最高境界,身体或坚硬如精钢,有如金钢不换之体,或柔软如善水,让人无处着力,加之他有金丝保甲护体,当今世上,能够伤害到他的人寥寥无几。虽然如此,但女人的“小心眼”,还是要她们清眼看这才放心。
韦小宝道:“双儿,小玉,你们把包裹里的存单和账簿整理一下。除了四海钱庄的存单,其余的存单我都打算留下,你们先将与那些存单上存款人相应的印章找出来,然后再将那些账簿作情锐减一大部分,要使财目总数与我交上去的存单总数——两千多万两相符!不然,账簿上账目总数高达六千多万两,而我交上去的却只有两千多万两,相差这么大的数目,皇帝就算不怀疑我从中搞鬼,也一定会派人彻查此事!”
两女点点头,也不多话,打开包裹开始整理起来。韦小宝洗潄换衣后,又回到前厅,见双儿与秦小玉正在喝茶聊天,疑惑问道:“你们这么快就整理好了?”双儿道:“是啊,相公,我们都按你的要求整理好了。把在四海钱庄里的款人印章理成一堆,其它的印章放着另一堆。另外,我们也整理出了账目总数为两千三百万两的账簿。相公你请看,整理好的印章和账簿都在左边。”

韦小宝点点头,拿起那些账簿看了看,皱眉问道:“怎么尽是些放高利贷,开赌坊和青楼的账簿?”双儿道:“其他账簿上面记载的数目都巨大,只要两三本加在一起总数就超过了两千万两,而且账目明显不全。只有放高利贷、开赌坊、青楼的账簿上进出数目比较小,这三项生意的所有账簿总数恰好只有两千三百多万两,与相公的要求相符,又是完整正的账簿,所以我们就整理出来了。”韦小宝道:“这样是不行的,纵兵私掠、亏空军饷、私卖盐引、收受外藩贿赂这几项账簿我必须要交上去。”见两女疑惑不解,韦小宝也不隐瞒,当下将事情的原尾详尽道出,只是避过他杀魏东亭之事不提,最后说道:“所以,上面那几样的账簿我必须交上去,那些都是凉敬的犯罪证据。”
知晓了事情始末,秦小玉想了想,说道:“相公,你的意思是,既想置凉敬于死地,又想从这些脏款中截留大部分财富,是不是?”韦小宝道:“正是!”秦小玉道:“相公,你为什么不忍一时之痛,把金蛋交出去,而留下下金蛋的鸡呢?”韦小宝道:“你的意思是?”秦小玉道:“从这些账簿上可以看出,凉敬最赚钱的生意是贩卖盐引,其次便是四海钱庄!相公欲置凉敬于死地,纵兵私掠、亏空军饷、私卖盐引、收受外藩贿赂这几项账簿就必须交上去,而这些账簿上的账目总数又巨大,为了避免留下后患,相公必须交上与之相符的存款单,这样相公就不能截留大量财富。我的意思,相公不如看长远一点,把以上几样‘生意’的账簿和存单都交上去,而留下钱庄、青楼、赌坊这些生意的账簿,这样,相公虽然只能截留存款三千万两,但相公可以设法将这几样生意收归旗下。凉敬的生意都是让心腹之人于暗中经营,他倒台后,相公只需暗中收服钱庄、青楼、赌坊生意的主事之人,便可留下这三只下金蛋的鸡,得到的好处岂不是远远大于截留四千多万两白银?
韦小宝道:“不妥!这些生意不可能是凉敬一个人的,最起码安亲王岳东就有份,难道那些人没有在其中安插人手?更何况,能得凉敬依为心腹的人,又岂是那么容易收服的,这样做,更加危险!”
忽地,双儿笑道:“相公,我们都想多了。其实,所有的账簿相公都可以交上去,而存单却可以留下四千多万两。”韦小宝与秦小玉微怔,齐问道:“这是为何?”双儿笑道:“这些账簿上虽然记载了总数高达六千八百七十万两白银的生意账目,可是这些账目上的钱未必都是他凉敬的!正如相公所说,那些生意不是凉敬一个人,那么,那钱也就不是他凉敬一个人!相公交上去的账目有六千多万两,而实际存款却只有两千多万两,剩下的那些钱哪里去了?很简单,分给别人了!”
韦小宝恍然大悟,高兴地亲了双儿一口,大笑道:“双儿真聪明,真不愧为我的贤内助!我这就把所有的账簿和四海钱庄的存单都交上去!”双儿促不及防,被韦小宝亲了一口,羞得满脸通红。
秦小玉见韦小宝夸赞双儿,心里的些吃味,想道:“相公,如此办理还有些欠妥!”韦小宝怔道:“这是为何?”秦小玉道:“相公交上去的存单不应该只有四海钱庄的,那样容易让人起疑!”韦小宝略一思索,当即明白,像凉敬这样的阴险谨慎人物,不可能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交上去的存单应该是分布于全国的各大钱庄,这样就显得更加逼真自然。韦小宝欢欣一笑,也亲了秦小玉一口,说道:“小玉也聪明不凡,与双儿一样,都是我的贤内助!”秦小玉顿时眉开颜笑。
当下,三人又重新整理出两千三百七十万两的存单和对应的九个印章,这些存单分布于全国各大钱庄。韦小宝截留了四千五百万两整,将这些存单和对应的十七个印章都交给双儿与秦小玉保管,他自己带着一干证据,连夜奔向紫禁城。
明天,北京城里将又掀起一番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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