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云梦天涯会此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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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无情,时光匆匆,不觉间三个多月已过。夏风炎炎已是梦,秋风扫尽冬风来,天气一日冷过一日。这段时间,韦小宝过得逍遥自在。日间隔三差五地到上书房伺候康熙,下午则是完全自由,或陪几个娇妻美妾风花雪月,或陪周培公谈经论道,偶尔去青木堂据点视查一番。当然,这期间,他也做了三件有意义的事。一是瑞栋当了九门提督衙门旗下统领,暗里兼着神机营副统领,韦小宝通过他的关系,将鹰组几个成员按插进朝庭的情报网,渐渐占据重要位置。二是,鉴于上次飞刀不够用的窘迫情况,韦小宝暗暗让人打造了千把飞刀,并让双儿和秦小玉为他缝制一件装飞刀的衣服。韦小宝每次穿衣,都是金丝定甲在最里层,中间穿飞刀挂衣,外面再穿一件外套。
第三件有意义的事是韦小宝觅机偷偷到上书房查阅典籍,了解了天山雪莲的全面功效,并通过典籍上的古配方,用天山雪莲配以他的鲜血和各种名贵药材,花费近半个月时间,炼制了上千颗功效强大的药丸,滋颜养容,增功活血,起死回生,神效无比,是女人和武林人士梦寐以救的神丹灵药,韦小宝给它取名为“逆天神丹”。有此神丹,第一批受益人自是韦小宝的那些娇妻美妾,韦小宝或明或暗地给她们服下,令她们美丽再增几分。身具武功的几女,功力也有长足的进步。第二批受益人就是两个葵花童子。作为韦小宝明里的贴身奴才,武功越高,发挥的作用自是越大。对于自己人,韦小宝从来都不吝啬,给他们每个服下一粒“逆天神丹”,使他们功力大增,境界陡生,每人都成了当世一流高手。两手联手攻击,韦小宝全力抵挡都有些吃力,如若他们不顾死活地疯狂攻击,千招之内必能将韦小宝杀死于银针之下。如此,有两个葵花童子在身旁,韦小宝身边相当于多了一个绝顶高手。两个绝顶高手凑在一块儿,再加上韦小宝身上的那些宝贝和他的最终至命武器——无敌将军,这个天下,他还有什么地方去不得?
当然,还会有一些锁事发生。李义山养好伤后,将李巧玲完全托负给韦小宝,只身浪迹江湖。周培公的老母亲和小妻子也让韦小宝派的人给接来了。见全家到齐,周培公不欲再伯爵府,韦小宝劝之无效,只得帮他在离伯爵府不远的地方买了一橦独立的小院,重亲替他在北京安了一个家。当然,他们一家人的生活还是得靠韦小宝接济。韦小定身怀巨金,出手阔绰,乔迁之时,赠送白银万两当作贺礼,够他们一家三口生活一辈子了,岳东那家伙这段时间一直在全心展情报网,倒也没有找韦小宝的麻烦,让他乐得清静。韦小宝可以说是诸事顺遂,唯一令他不爽的是,在追求孙嬷嬷上屡屡碰壁,毫无进展。他虽然气恼,但并不气馁,屡败屡战,他发誓定要将那美娇娘泡到手,否则枉了再世为人。
这日,韦小宝陪李巧玲吃过午饭,借口宫中有事,出了伯爵府,欲到韦家庄园去陪双儿和秦小玉快活。才走到街上,背后忽地蹦出个人,说道:“这位公子,小人有一上好的药膏,想要卖给公子,公子请跓足一看。”被人打饶,韦小宝有些不耐烦,正要发火,听得此言,顿时没了脾气。天地会找他有事了。转过身来,那人手上托着一块药膏,一半青,一半红,韦小宝再无疑虑,迅速与那人对过天地会的切口。末了,那人道:“属下高彦超,见过韦香主。久仰香主的英名,今日得见金面,实是属下的大幸!”韦小宝笑道:“高大哥好说,都是自己人,何必客气?”心里却想,“一向都是我去会里视察,今天他们却主动找上我,莫非堂里发生了什么事?”问道:“高大哥,你我可是有事?”
高彦超低声道:”堂里的徐三哥今天给人打成了重伤,特来报给香主知晓。”韦小宝心中恍然,“必是与沐王府的白氏又木,因鲁王桂王之争发生冲突。如此一来,老子与大小老婆宫中相会的日子岂不是快到了?天啊,又有艳福可享,人生真是幸福!”面上佯装吃惊问道:“我连日宫中有事,没去找他。他怎么受了伤,是给谁打的?”高彦超道:“此处不便详告,请韦香主跟我来。”韦小宝点了点头。两人移步,过了七八条街,来到一条小街,高彦超走进一家药店。韦小宝抬头一看,却是“回春堂药铺”五个字,心想,“怎么又换据点了?这天地会换据点就像换衣服一样平常。最可恨的是竟然不在事前通知我一声!你爷爷的,待会儿见面时,一定要把关安基骂个狗血喷头。”心里暗哼一声,跟着高彦超走了进去。
柜台内坐着一个肥肥胖胖的掌柜,高彦超走上前去,在他耳畔低声说了几句。那胖掌柜连声应道:“是,是!”站起身来,向韦小宝点了点头,道:“客官要买上好药材,请进来罢!”引着韦小宝和高彦超走进内室,反手带上了门,俯身掀开一块地板,露出个洞来,有石级通将下去。地道黑黝黝的,韦小宝知道秘室就在下面,信步走了进去。地道极短,走了十来步,便来到一扉木门前。掌柜打开木门,请韦小宝和高彦超进去,然后关上门退了出去。
这是一间十来尺见方的小室,里面坐了五人,正是关安基、李力世、钱老本、钟志龙、云从风竺人,另有一人躺在一格矮榻之上,正是那八臂猿猴徐天川。众人见到韦小宝进来,连忙起身见礼。韦小宝拱手还礼。秘室本来就小,许多人挤在一块,顿时乱作一团,堪堪只有转身的余地。

关安基道:“香主,徐三哥重伤在床,不能起来行礼,还请香主原谅!”韦小宝摆手道:“不防事,自己人,不用客气。”说着,来到矮榻旁边。徐天川奄奄一息地躺在榻上,满是皱纹的老脸无半点血色,苍白得怕人,又眼紧闭,呼吸微弱,气如游丝,一条性命已去大半。韦小宝大吃一惊,想不到徐天川会重伤成这个样子,急忙从怀中各拿了一粒“万灵丹”和“雪参玉蟾丸”给他服下,说道:“关大哥,你武功好,麻烦你帮徐三哥运功疗下伤,助他吸引灵丹的药力。”
众人小心翼翼地将徐天川扶起,关安基坐在他身后,双手抵其背,缓缓输进真气。过不多时,徐天川清醒过来,脸色也恢复了一点血色,虽然身子还是很虚,但已无大碍,将养十天半个月,便能康复。关安基收功,笑道:“香主的丹药真是神效,才这会儿功夫,徐三哥便好了很多。”徐天川感激说道:“多谢香主赐药!”韦小宝笑道:“自家兄弟,不用客气!其实徐三哥你应该谢谢关大哥才对,是他消耗内力为你疗伤。”徐天川连忙向关安基倒谢。关安基笑道:“正如韦香主所说,大家都是自己人,客套就不必了。现在徐三哥的伤势已无大碍,我们是不是该讨论一下怎样替徐三哥找回场子。”其他人连声附和。
韦小宝佯装问道:“不知徐三哥是被所伤,是朝庭的鹰爪吗?”关安基摇头道:“不是,是沐王府的人。”韦小宝道:“沐王府我也听说过,他们干的也是反清复明的大事,不是和我们是一路的么?怎么和徐三哥动起手来了?”徐天川道:“启禀香主,今天上午,属下与沐王府的‘白氏双木’在街头偶遇,见大家都是反清义士,便跓足聊了几句。谁知聊着聊着大家兴致大起,聊得很是开心,便一起找了个僻静之地聊开了。初时大家志同道合,谈地很开心。后来说到拥唐和拥桂的问题,大家发生了争执,越说越僵,终于动起手来。他们二人联手,属下寡不敌众,只得重伤而回,还请香主和众兄弟为小老儿出这口气。”
虽然早知道是怎么回事,听罢,韦小宝还是不由得在心里大摇其头,“这都是些什么人啊?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江山都还没有打下来,应该是连希望都没有见到,他们就为让谁做这个江山而大打出手,真是让人哭笑不得。难怪后世有人说,‘中国人内斗内行,外斗外行!’在此可见一斑。不过,今天的沐王府之行还是必须的,不然大家都守在这儿,叫吴应雄的虾兵蟹将怎么抓人啊?他们不抓走徐天川,天地会的人就不会抓走小郡主沐剑萍,那我怎么和小老婆相聚啊?为了自己的艳福,说不得只好让徐天川委屈一下了,反正又要不了他的老命,而且事后老子还会让吴应熊那个大龟蛋打断卢一峰的一双狗腿,为他报仇,也算是补偿他了。再说了,沐王府的人怎么说也是大小老婆的亲人,好像白寒松此次还把命给丢掉了,我怎么也得从中穿针引线,缓合一下双方的矛盾,不能让自己人打自己人,大家越打越深,那以后我和两个老婆交往岂不是困难重重?”
韦小宝问道:“诸位兄弟,你们认为此事该当如何处理?”众人齐道:“我等愿听香主吩咐!”韦小宝知道钟志龙和云从风两人是真心愿听自己吩咐,其他三人却是推卸责任。沐王府在江湖上声名极隆,不下于天地会,而且是反清复明的同道,大家即使心里想打上门去,给徐天川出气,口里却不敢说。只好拿韦小宝当挡箭牌,以后若是出了什么事,大家一句“香主吩咐,我等不敢不从”便推却过去,韦小宝虽然知道他们的心态,却也不点破,说道:“我看我们就先礼后兵吧!我先找到白氏双木家里去,让他们给徐大哥磕头认错,他们若是应允,那就万事皆休,否则,我们只好刀兵相见了。”众人心里也都是这个意思,听得韦小宝说出口,齐齐大喜道:“香主英名,我等谨遵香主吩咐办事。”韦小宝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这么办吧。关大哥,李大哥,你们还有什么补充的没有?”
李力世道:“香主的做法很妥当,不过大家须郑重行事,倘若与沐王府的人动手,第一是败不得,第二是杀不得人。倘若打死了人,那可是一件大事。”众人点头称“是”。关安基道:“咱们不妨再约北京城里几位成名的武师一同前去,请他们作个见证,免得以后传了开来,说咱们天地会上门欺人。日后是非不明,只怕总舵主会怪罪。”韦小宝摇头道:“此事不成,我在宫中当差,身份乃是机密大事,切不可泄露,请外人多有不便!”
众人俱恍然大悟,点头称“是”。大家商量妥当,由韦小宝率领青木堂众人,去向沐王府的人兴师问罪,各人身上暗带兵刃,但须尽量忍让,要占住道理,最好是沐王府的人先动了手打了人,这才还手。韦小宝雇顶小轿,自个儿坐进去,在青木堂众人的引领下,往杨柳胡同白氏双木的驻地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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