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失败的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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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慌张张的安妮冲入庄园,正要大步冲上楼梯,忽然想起什么,急急放轻脚步,绕过正门,溜进侧门,小心翼翼避开书房,正要摸上楼梯。
“安妮。”一把温和略带威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安妮暗暗叫苦,心想还是被逮到了。苦着脸转身朝满头白发的博林勋爵喊道,“爸爸,我头很疼,我想回房间休息。”
“安妮,亨利王临时取消行程。原本他是要来探望你,我们瞒着你,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噢。爸爸。没关系。他不来更好。”安妮满不在乎说道。
“安妮,发生什么事?”博林勋爵眉头紧皱。
安妮犹豫到底要不要坦白告诉博林勋爵:自己非常抗拒和亨利王见面。成为第二任安妮.博林前,杨家盈只是某国企的办公室文员,每天浑浑噩噩混日子,完成别人吩咐的工作,从来没有独立的思想,更不要说对领导交待的工作SAYNO。如果没有一时糊涂的阿拉丁神影,杨家盈现在还在继续从前的生活,期待每天遇上生命中的王子,然后平平淡淡过完一生。一次偶然的糊涂,令杨家盈的生活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从一个只需要执行命令,不用思考的人变成需要独立解决问题,想尽办法保存性命的人。杨家盈从前的生活烙印让她主动选择回避博林勋爵的问题,简单问题复杂化。多年后,安妮.博林回想当时情景,如果当日她能够让博林勋爵相信自己除了和亨利王结婚后,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价值,例如清楚知道历史走向,自己今日的路会不会更容易走下去,自己会不会还在伦敦塔内等待未知的命运。然而历史没有如果,冥冥中一切仿佛早已注定。
“爸爸,我认为我们不需要经常见面。”打定主意的安妮尽量让自己看上去神情严肃,“经常见面的情侣很难保持神秘感。为以后考虑,我希望继续以通信的形式与亨利联系。”
“安妮,我不同意。”博林勋爵眉头皱得更紧,“这种方法你已经尝试过,虽然效果不错,但是亨利王身边女人很多,我们没必要把已到手的成果再放出去。安妮,我知道你还在生气,是为了生病期间,亨利王对你的安排……”
“不,爸爸,”安妮急急打断博林勋爵,试图解释博林勋爵的误会,“我赞成亨利王对我的安排。爸爸,我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满。”安妮苍白无力的辩解,在博林勋爵看来是试图掩饰怒气的证据。
“安妮,亨利王一直给你写信,他甚至把自己称为你最忠诚的仆人。安妮,你是第一个让亨利王陷入恋爱的女人。我的宝贝,相信我,亨利王对你的爱意没丝毫减少。”
眼见误会无法解释,安妮唯有采用从前最常用的招数,鸵鸟般把自己藏起来,“爸爸,我清楚你和舅舅的安排。但是现在我不想见他。我的头很疼,真的很疼,让我休息一会。”
博林勋爵双手搭上安妮肩膀,制止她试图跑上楼梯的举动,“安妮,我的宝贝。我当然相信你。但是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教皇的特使下星期就要到伦敦。你舅舅和我已准备足够的证据,听证庭上,凯瑟琳王后的婚姻一定会被判无效。我们不可以让其他女人乘虚而入。安妮。你一定要牢牢捉紧亨利王的心。必要的时候,向陛下张开你的腿。”博林勋爵意味深长看着女儿。

安妮脸色微变,一言不发。
“安妮,不要像你姐姐一样徒劳无功。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你必须把自己和亨利王紧紧绑在一起。”博林勋爵紧张交待。
“我知道,爸爸。”安妮唯唯诺诺回答。博林勋爵满意放开手,示意安妮回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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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蒂看着神情颓丧的安妮慢慢吐吐走入房间,发现往日果断坚强的安妮小姐仿佛变一个人似的,忽然像下定决心般站起,在房间内来回镀步,忽然像失去勇气般,颓然坐在床边,两眼茫然看着窗外。凯蒂鼓起勇气问,“安妮小姐,需要帮忙吗?”
“我,我想离家出走。”
凯蒂吓一跳,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短时间内恢复平静,“安妮小姐,你的计划行不通。根据你的计划,你需要大笔金钱。安妮小姐的财产都掌握在博林勋爵手上,你身边只有珠宝。这些珠宝是伦敦城内有名的工匠制造,拿出去变卖会被人发现,除非你把宝石撬下,单独出售。但是宝石的价格要比整套珠宝的价格低很多。安妮小姐,你现在无法离开伦敦城。”
安妮一惊,上上下下打量凯蒂。凯蒂明白安妮心意,顺从回答,“安妮小姐,你在法国宫廷逗留的时候,我曾经跟随宫廷女总管梅里夫人学习。”
安妮点点头,不错的女仆,对自己忠心,对不知道的事不多问,就像从前的自己,尽心做好本份工作。
“你帮我把那些石头卖出去。”
凯蒂脸上闪过一丝心痛,“安妮小姐,那些都是价值不菲的珠宝。撬下宝石出售,只能得到原价值一半不到的价格。”
安妮想想,还是决定放弃。正如凯蒂说的那样,自己要离家出走就要准备大笔金钱应付路上花费,但中世纪的女性没独立的财政权。她们的花销由父亲或丈夫支付,自己不需要携带或准备一个便士。
如何才能得到独立的财政权?博林勋爵不会无缘无故给钱自己,而自己也找不出问他要钱的理由。如果在家里要不到钱,那么在外面吗?在外面要钱的方法只有打工和做生意两种。安妮不可能去打工,也不可能以自己的名义做生意,因为做生意得到的钱,名义上还是属于博林勋爵。如果以其他人的名义做生意,偷偷把赚下的钱积累起来,直至足够自己跑路的花费。但是应该上哪里找这样的人?安妮看看凯蒂。凯蒂对自己有足够的忠诚,但凯蒂是女性,她的财产依然属于她父亲所有。
“凯蒂,如果我想做生意,你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吗?”安妮犹豫着问。
凯蒂脸上一惊,安妮小姐今天带给她的惊讶已经足够多,先是无缘无故要离家出走,然后竟然提出要自己做生意。难道博林家族的生意出现问题?凯蒂制止自己朝最坏的方向想,基于对安妮小姐的忠诚,凯蒂谨慎回答,“安妮小姐,我有一个表哥,他名字是理查德.莱克。他现在是博福特家族的原料采购经纪。安妮小姐,需要和他见面吗?”
安妮想想,点点头,后又摇摇头,“凯蒂,让我再想想。”
当凯蒂疑惑不定地离开房间,安妮把头埋在两膝间,苦恼地敲打脑袋,“到底应不应该做生意存钱逃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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