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张啦，开张啦！
“品玉阁全新开张啦！红牌姑娘表演歌舞琴艺，新客老客瓜子茶点一律免费品尝，来啦来啦！各位看官千万可别错过这样的好机会啊！”
伴随着阿财同志嘹亮嗓门的，是一挂挂热闹的鞭炮声，三两个小发髻上别着桃花的小姑娘在大门口的人群中穿来走去，见着十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男人就往品玉阁里面拉，一般被那柔软的小手牵到的男人，都笑呵呵地进了门。
要是碰上个把个装模作样的清高人士，甭管面前那人是老是少，小女孩扬起那粉兜兜的小脸，一律甜甜地叫上声：“公子…”不用再多说一个字，小手伸进那男人的袖子里在他胳膊上轻轻一抚，他们自个儿就乖乖进来了。
客人们刚进门，迎面就过来两个笑脸如花的女子，一边一个地搂住他们的胳膊进堂屋里坐着，八仙桌面上一溜儿摆着精致的各式瓜子糕点，陪坐的姑娘们笑吟吟地抓起三两颗葵花籽，剥好了一齐往客人嘴里送。
厅堂中间那桌上，不时传来客人们的叫好声，只见一个姿容尚可但却有些媚态的女子，将一个衣袖缓缓撸起，露出大半个雪白的胳膊，围坐的男人们纷纷把目光聚拢在那片白嫩上时，露着的那条胳膊小手儿一伸，另一手一扬，小小的一颗瓜子轻巧地落在伸着的手背上。
“这位公子哥儿，您可看好了哟…”女子娇滴滴地朝着她面前正坐的一个年轻男人飞了个眼儿，两只小手儿快速轮换着一个拍打，瓜子就似那有灵性地飞到女子嘴里。
女子抿着嘴一个媚笑，伸出右手微抬起面前年轻男子的下巴，男人一愣，嘴才微张，便感觉一个小小的东西飞进了自己的嘴里，轻轻一嚼，不是那瓜子仁还是什么！
“妈妈妈妈，你见着了么，春琴真是好生厉害啊！”小桃站我边上，挥着小拳头，两眼看着直愣愣的，楼下一群人喝彩，她也跟着叫嚷。
我正站在二楼长廊上，这个位置可以看到整个厅堂的场面，这一幕我又怎会不知呢，只有小桃她个小丫头很少见着如此热闹场面过于兴奋了吧。
那边又有叫好声传来，我循声望去，见夏雨和冬梅二人正在一起磕这个花样瓜子，两个人一个桃红一个艳紫，一边拍打着瓜子，一边把个裙摆转起来，等那裙花儿微微收拢，两粒瓜子仁便飞往面前客人的嘴里。
我轻轻一笑，还真是不枉我三天的培训啊，这三个女人可不正是被我关在柴房受惩罚的么，我清理人员的时候可没忘了她们，让阿财把她们放出来让她们回家的时候死活不肯，跪在我脚边苦苦哀求，尤其是中间那个穿红衫的，就差没抱住我大腿了，一口一声妈妈，就是要留在我身边。
按说，这三人相貌实在一般，我本来不打算留，但见她们这样恳求，便留下来当作厅堂的揽客姑娘用，用了三天时间，让她们学这种花样嗑瓜子，想不到这三人还用了点心思，见她们认真了，我也给她们取了艺名，依着各自样貌肤色挑了些让她们出彩的衣服穿，见今天她们的表现，倒也没丢我品玉阁新开张的面子。
“是时候了，小桃。”我轻身说了句，一旁的小桃忙应着声跑开，只不过频频扭动着脑袋看向楼下。
“这丫头…”我真是被这个丫头的可爱逗乐了，这三天还真是亏了她，帮我抱来床被，收拾屋子，又伺候我吃喝，以她这个小小年纪能做到这样，我心里已是很满意了。
厅堂里的明灯渐渐暗了下来，客人们先是一阵纳闷的咦声，等那高台上的莲花灯亮起来的时候，惊呼声又络绎不绝地传出。
三层薄薄的白纱缓缓拉开，一身莲藕般粉嫩儿打扮的紫蝶半躺在白莲花做成的榻床上，身后一个水青绿纱裙遮掩着面容的青衣柔柔地弯着侧腰与她双目相对，两人姣好的面容和匀称的身姿在薄纱和柔灯的光影弥漫中，被衬托得如此妙不可言。
在众人屏住呼吸欣赏此等美色时，只听一声悠长的琵琶音传来，台上的紫蝶飘然坐起，纤长的十指落在面前摆放的古筝上，音随指动，一个轻灵的筝音与那琵琶遥遥呼应间，曲目便行云流水般弹奏开来。
一旁的青衣舒展身体，一身轻纱便随着她的动作有了生命力般如影相随，她随着音乐摇曳着身姿，轻纱时而半遮娇躯，时而衬着娇容，当真是美不胜收。
一个是玉腕轻展，秋波斜睐。
一个是弄袖舞影，别有风情。
楼下的男客们早已是如痴如醉，儒雅些的尚且摇头晃脑不能自已，粗俗些的俨然已口角流诞了，即使是身为妓女的春琴她们此时也看得不免出神。
我双臂交叠在扶手上，望着紫蝶和青衣的表演，对于传授她们舞艺的我来说，她们的表演尚且稚嫩，只是用来唬唬这些人足已。就这三天的相处，我也早已知道，在这个时代里，妓女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只有地位最高的宫妓和富贵人家的家妓才会些歌舞曲艺，像这些流落于品玉阁等的市妓们，只知道卖身赚钱，怎知歌舞曲艺能提高身价，即使了解此道，大部分也是有心无力，更何况是有谁愿意来教她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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