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案是一早就留好了的，季行止刚扶着青司坐下，身旁就坐下一人来。
是高渐离。
季行止看的眉头一皱。
这就有些过了，堂堂一个王爷怎么能与一个郡主坐在一处？
觉得不妥的可不止季行止一人。
“皇弟怎的坐的这样远，朕还想就近与你说说话哪。”
“此处甚好。”
高渐离坐在那里很是淡然，等着他回完高祖帝的话，这才像是想起青司来。
“百里郡主很介意我坐在这里吗？”
百里青司真是越来越看不懂高渐离的做法了，这似乎一点也不像他的风格。
可就在青司准备回答的时候，突见的一孩童从两人中间，将自己一点一点的塞了进来。
“你怎么会过来？”
来的是之前在假山遇见的猫儿。
可他怎么会过来。
青司下意识的看向寿宴上的其他桌案，但这其中并没有重楼的身影。
“额…”
好像即使重楼在这里，她也认不出来着。
“你父亲哪，你怎么一人跑过来了？”青司决定直接问猫儿。
“父王就在这里啊。”
猫儿抱住了高渐离的手臂，“百里姐姐也在这里，父王也在这里，猫儿当然也要过来啦。”
猫儿的天真之言，却让青司如遭雷击。
高渐离是——重楼？
“你是……”
高渐离点点头，“多谢青司先前救命之恩。”
“父王，接下来不是应该说要以身相许吗？”
高渐离用一块桂花糕堵住了对方聒噪的嘴巴。
这自然没有躲过高祖帝的耳目。
“看来皇弟与百里郡主多有渊源。”
“先前猫儿玩闹离家，我去寻他之时受了重伤，若是没有青司及其母亲出手相救，我与阿辰怕是来不了这寿宴。”
高祖帝了然的点点头，这就能说的通，为什么高渐离对青司这么特别了。
可一旁的孝贤太后却听得后怕不已。
“怎么还受了伤，现在可好些了？”
“母后还请宽心，如今已是无碍了。”
虽然听着高渐离这样说，但孝贤太后还是觉得心惊肉跳，一旁的芳若见太后情绪不对，慌忙出言提醒。
“太后，百里郡主不仅为您献上《迦叶经》更是救了燕王，您可要好好赏赐一番啊。”
“对对对，赏赐。”
可若是给别人赏赐，那无非就是一些金银珠宝，加官进爵。
可是青司身为郡主，一不缺这绫罗绸缎而不愁这金银细软，就连这身份都几乎到顶了。
孝贤太后第一次觉得赏赐东西都变得有些愁人起来。
而青司没有空闲理会这些。
她的脑子一团乱，这乱七八糟的纠结关系，在她眼前清晰的刻画下一条又一条的命运脉络。
前世她没有出城，所以那日救下高渐离的应该是在山脚卖茶的洛秋城。
而因为重生的缘故，她莫名其妙的救了猫儿父子，等到他们伤好离开，自己这才在下山时遇见了为其姐姐挑选陪嫁婢女的慕容寻。
如果没有自己的话，慕容寻应该是被高渐离赶走才对。
而慕容寻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被高渐离所喜，以至差点导致慕容一府上下灭族。
可是因为她的出现，这一切全都乱了套了，她帮了慕容寻，间接成了“英雄救美”的那一个。
当时见到洛秋城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结识了未来的皇后，可是如今……
青司捏捏自己的衣袖，还是决定开口。
“燕王殿下……”
“渐离，重楼，你可以挑一个你喜欢的。”
这两个称呼又哪里是青司能叫的。
“燕王殿下，还请您听我说完。”
青司蹉跎道。
“不知您认不认识一个叫做洛秋城的女人？”
“洛秋城？”高渐离不明白青司为什么会这么问。
“你是想为我引荐她，还是你觉得我应该认识她？”
青司听得心中一跳，真不愧是西周战神，竟然这么快就察觉出自己不对的地方。
不过听着对方的意思，应该是不认识了。
所以，我把燕王未来的“一生所爱”给弄没了？
青司捏着自己的衣袖，借以使得自己镇定下来。
绝对不能露出任何端疑，免得让高渐离或者其他有心人看出自己不对劲的地方。
“燕王想多了，青司只是随便问问。”
看着青司与高渐离“相谈甚欢”孝贤太后那边的赏赐都速度了许多。
“季府满门忠义，季夫人教导有方，封其为一品诰命夫人，百里郡主贤淑良善特赏赐黄金千两，以慰哀家感激之情。”
身为太后，她的权利看似很多，但是她有权利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
“不知皇上还有什么要说的？”
孝贤太后看着高祖帝，他的手指捻转着手上的翡翠念珠。
“事关皇弟性命，这确实应当仔细嘉奖，既然母后授封了百里的母亲，那朕这赏赐就给予她的兄长吧。”
高祖帝看着季行止道。
“封季家嫡长子季行止为正四品奉恩男爵，望其不负其父之遗志，为我西周百姓谋求繁荣昌盛。”
如果说先前太后的封赏就已经够让人羡慕，那高祖帝现在所说的那简直就让人眼红。
虽然男爵没有实权，可耐不住这名头好听，尤其这还是正四品的官职。
有人努力一辈子，也未必能升到正四品的位子上。
这季行止连国子监都没去过，就直接有了品阶，这简直就是奇遇。
在场不少人家，已经打上了季行止的主意，当然更多人垂涎的是百里青司。
父亲救了帝王，女儿救了王爷。
高祖帝！太后！燕王！怕是一个个都把他们当救命恩人看，若是娶了这样一个女子，那……
这些人算计的目光被高渐离看在眼里，不过他没有言语，只安静的坐在那里喝茶。
猫儿却觉得奇怪。
“父王，为什么赏赐的都是百里姐姐的母亲和哥哥，百里姐姐怎么什么都没有。”
高渐离喝茶的手势略略一停。
“她的那份，由我给她补上。”
青司与季行止跪地谢了恩，当初那场无意之间的救人，能换来今日这一切，简直就是惊喜到惊吓。
可百里青司却没有太过开心。
他知道高渐离挑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件事是帮她，也是帮她季家，但是这更让她心生愧疚。
青司的目光看向厅中坐着的宾客，若是她没记错，那洛秋城最后是慕容寻安置的。
既然弄丢了燕王的缘分，不如想个法子，将两人被自己弄断的缘分重新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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