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较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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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与苏素相视而笑的美仁,抬眼望了望那二楼,心中暗道,那景承不是个省油的灯,早已料着会出现这样的局面,明摆着就是让她来难看的,不过,她早已想好了拆招,否则也不会冒然接了那块木牌。
美仁拿起案上的那木牌,对着金万花道:“金妈妈,当初设下高台时,万花楼可曾对外宣称持有这红色木牌之人,便是可参与这最终一决之人?”
“正是。”金妈妈应道。
“那你们万花楼又可曾对外宣称,这木牌不得转予给他人,必须由赢得前两场之人来争夺这最后一决?”美仁又问。
“那到不曾。”
望着怔住的金万花,美仁满意一笑,将手中的木牌递至她眼前,又道:“金妈妈,您可看清楚了,这木牌可是你出自你们万花楼,而绝非我作假?”
接过那木牌,金成花仔细辨认,方道:“这木牌确实是出自我万花楼。”
“那就好,”美仁收回那块木牌,高举起,对着场下众客高声道:“当初比试的规则当中,既然没说这木牌不能转予他人,也没说不能由他人来争这最后一试,只是说了持有这块红色印记木牌的人方可进入这最后一决,金妈妈也说了,我手中的这块木牌乃出自他们万花楼,而非作假,那么我又为何不可站在这里?”美仁笑着。
“这……”金妈妈语塞。
场下的众客忿忿不已,认为美仁偷了明家三公子的牌子,钻了这场争夺花魁规矩的空子。说白了,他们为台上另两名嫖客打抱不平,都是一些作贱的心态,自己输了,无缘与花魁共度**,却仍见不得别人占了好处去,对于美仁这种半路杀出来的自是心有不甘。
美仁却不以为然,反到是镇定地看着苏素,道:“苏素姑娘以为呢?”
苏素始终摇着绸扇凝笑望着美仁。
蓦地,她转过身,皓腕轻动,纤手一扬,场下即刻静了下来,只听她朗声道:“苏素在此多谢各位恩公垂怜。我们万楼花不知这位少公子是如何得到这块木牌,但依万花楼之前所定的比试规矩,确实没错,他有权与苏素对决,苏素也应接受这一决。但为使平息各恩公心中所不平,给各恩公一个满意的答复,在此苏素对这位少公子提出一个条件,那便是他若是赢了,该我苏素做的一样都不会少,他若是输了,今夜在场各位恩公的所有花销由他付,若是银子付不出,那便要脱光了衣服,立在这高台之上,向众恩公磕头谢罪。众恩公觉得这样可好?”
好个歹毒的条件。
让场下的众客们顿时宣扬了起来,一个个高声叫着好。
二楼雅室内,立在窗栏前的景升在听到这样的条件之后,双眉深蹙,对身后的景承沉声道:“你不该如此戏弄她的。”
自景升来了之后,景承便屏退了“四琴”,面对二哥的这声责难,心下有些懊悔。他在心中低咒,不但惊忧了身有不适的二哥,自己还不能香玉在怀,如今还要为这场闹事失了大把银子。
向昕在听到苏素这一要求之后,“咯嚓”一声,一直捏在手中的木牌当下变成两半,正欲起身,想冲上去带美仁离开,却听见美仁胸有成竹高声回道:“好,既然苏素姑娘都开金口了,我向某又岂能做一只缩头乌龟,请苏素姑娘出题。”
向某?
苏素在心中冷笑一声,竟然连姓都变了。
转过身,她便对着众人高声又道:“相信在座的各位,都知道茶一可解毒,二可健体,三可养生,四能清心,五能修身。那么,今晚这最后一题便是‘茗战’。”
说罢,她双掌轻击,四名红衫小丫头分别端着摆放着二十杯茶盅的茶盘上来了。
指着那八十杯茶,她再度开口:“四种十服是最常斗的,而今晚苏素要换种斗法,这里共有八十杯刚以优质山泉水所泡好的茶。这八十杯茶,杯杯不同,杯底分别写有茶名与出处,每人二十杯,谁说出的茶名与出处最多,谁便是今晚的胜者。为了防止有人说我万花楼又作弊,那么,就请三位公子在这八十杯茶当中先各自挑二十杯,剩下的二十杯便是我苏素的。”
苏素姑娘话音方落,场下一片惊叹不已。
除了美仁仍是保持着笑意,另两位竟争者一位姓庄,一位姓吴,二人皆是一脸菜色。正如苏素所说,以往斗茗,要么是品茶的本非,要么是品茶的水品,要么是看汤色或汤花,而这连喝二十杯茶,还要说出茶的出处,这就太为难了。
“请。”美仁有礼地做了一个手势,请那二位先挑。
庄吴二人盯着那密密麻麻的八十杯茶,当下心一横,各自挑了二十杯。
美仁不挑也不拣,以手划了一下,道:“就要这一半。”
“好,那么由我苏素先来,请。”苏素作了揖,优雅地轻啜一口,轻咂,捏着手中的茶盅,便高声道:“西湖宝云茶。”说完,便一口仰尽那杯中茶,将杯底现于众人眼前,果然杯底赫然写着西湖宝云茶几字。
接下来便是那庄姓公子,轻啜了一口,皱了皱眉,便道:“抚州修水双井茶。”说罢,也将杯底展现于众,确实是抚州修水双井茶。
再接着便是吴公子,只见他同样是轻咂一口,方道:“绍兴会稽山日铸雪芽。”
轮到美仁了,她嘴角轻抬,挑了一杯离得最近的茶盅,耽了一眼那汤色,将茶盅放在鼻下轻闻,茶香宜人,并未啜尝,便开口道:“洞庭山水月茶。”
场下众客又是一片嘘唏不已,都鄙夷这小子连尝都不曾尝,凭什么判定茶名。
扬了扬眉,美仁一口饮尽水月茶,将杯底展献于众,当真是那洞庭山水月茶。
场下的众客又是一片惊呼。
向昕坐立不安,整个心都跟着悬了起来,当杯底答案揭晓证实了美仁所猜无异,才惊觉自己竟然不是很了解她,迷一样的她,这一面却是他从未见过的。
淡淡的眉毛弯弯的宛如远山黛青浮光掠影,晶莹的眸子流转出聪颖的淘气,饱满而自信的双唇,不曾着色,却红艳欲滴,真个天然偶成,不可仿之。
二楼一直立于扶栏之前的景升,嘴角微扯,轻喃一声:“只喝白水?原来是个茶中高手。”
苏素姑娘再次举起一杯,道:“庐山云雾茶。”
庄公子道:“北苑龙茶。”
吴公子道:“西湖香林茶。”
这一次,美仁举起一杯,轻尝,朗声道:“南郑汉水银梭。”
又轮着苏素姑娘:“抚州兴国岩銙。”
……
几轮下来,到了第八杯,庄公子首先战败下来。到了第九杯,吴公子的味蕾也已辨别不出口中的茶味,手微颤,吱唔了半天方道:“巴……巴……巴岳玉露。”
吴公子却迟迟未将杯底现于人前,这时,便听美仁朗声笑道:“呵呵,吴公子,客气了,我这杯才是恭州铜梁巴岳山的巴岳玉露。”说着,便将自己手中的杯底展现给他看,且眼明手快的将他手中的杯盅夺了过来,反过来一看,大声道了茶名:“原来是盘毫。”
当下吴公子的脸色便是青一阵紫一阵。
庄吴两人在京城算是一等一斗茗高手,这厢被美仁一阵奚落,心虽有不甘,但仍不得不愤恨地甩了甩衣袖,下了高台。
“看不出来这位向公子,年纪轻轻却有这等魄力,苏素佩服。”苏素一声媚笑。
美仁轻睨了她一眼,淡淡回应:“过谦了,苏素姑娘,还是请吧,茶凉了便不好喝了。”。

嘴角的笑容微敛,苏素眸中精芒闪过,端起临近的一杯,一口仰尽,冷道:“南山应瑞。”
美仁看都不看她一眼,挑了一杯,悠然开口:“大理苍山雪绿。”杯底一现,苍山雪绿几个字赫然于上。
……
一番恶战之后,双方都是最后一杯了,谁胜谁赢就看这最后一杯了。
在场的所有客人的情绪全都被调动起来了,之前每次轮着美仁,众人的目光都由幸灾乐祸慢慢转为失望,而这一次希望再度燃起,一个个瞪大了双目,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高台之上,时不时地还传出阵阵呼声:“快点喝吧。”
从刚开始地担扰,到眼下的放心,向昕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眸中神情更多了几分惊艳与赞许,聪颖如她,他不应该怀疑她的能力的。
一直坐着的景承终究也忍不住地起身,缓缓地走向那窗栏,憋了许久,方喃喃地开口:“二哥,若是换你与他对决,你能胜他么?”
凝视着自信满满的美仁,景升轻吐了一口气,淡道:“不一定。”
不一定?对茶很有研究的二哥竟然说不一定?
摸着下颚,景承一直思索着: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一直待在暗处的另两位男子幽幽地轻啜着茶,只听其中一人问道:“煞,你觉得她们两人谁会胜出?”
另一人漠不关心,但仍是回应:“主人希望谁胜出?”
那人轻笑,一语双关:“唔,我在等。”
端着手中最后一杯茶,苏素扬起一抹阴邪的笑容,高声道:“西湖白云茶。”
最后一杯,若美仁回答不出那是什么茶,便要输了。
对视苏素,美仁回以淡淡一笑,举起手中这最后一杯,正欲递至嘴边,只听“叭”地一声,手中的杯盅应声而碎,杯中的茶水溅了她胸前及手上全是,在众人的眼里看来,显得极其狼狈。
这时,沉寂已久的场下顿时沸腾起来,很快地便听见有人高叫起声:“他输了。”
“臭小子,快点脱衣服,给你大爷我磕头。”
“脱衣服,磕头。”
“……”
顷刻之间,场下的呼声一声高过一声。
向昕手中的木牌化成碎末,当下起身,孰知抬眸之际,不想正望见二楼之上立着两人,顿住了,强抑下心中的一团火,狠捏了掌中的木屑,他终究还是忍住了,又缓缓地坐了下去。
景承懊恼地吐了一口气,道:“该死的,改日我要这些龟孙子们,把银子全给我吐出来。”
双手撑着栏杆,景升跳望着一身狼狈的美仁,不语。
那两名来历不寻常的客又是一问一答。
“煞,你赌大的输?还是赌小的输?”
“当然是大的,茶都没了,她拿什么赌。主人以为呢?”
“杯虽破,茶虽洒,却未必会输。”
老鸨金万花在心中惊呼:哎哟,我的亲爹哟,这怎么得了。三公子这位大神,她可是得罪不起,这位向少公子不仅是随他而来,还能拿到原本属于他的木牌,再笨的人也知道他们关系非浅。这会子,这位向公子当从遭人暗算,她万花楼怎么也脱不了干系,这不明摆着是要她金万花的老命嘛。
扭着碎步,金万花连忙上前,扬起手中的绸绢,欲替这位不好惹也不能惹的向少公子擦净身上及手上的水。
倏地,美仁抬起的左手拦住了金万花的双手,一双如黑般的眸子透着冰冷的寒意,迸射出的寒光直射那一直在妖冶笑着的苏素。
刹那间,整个万花楼里的空气都变得肃杀起来。
苏素优雅一笑,道:“怎么?向少公子不肯服输么?你的这最后一杯茶可是没得喝了。”
死丫头,竟然摆她一道。
以为她怡符衣在倚笑楼里白混了十年么。
死瞪着苏素的那一刹,她看清了苏素身后立起又缓缓坐下的青衫之影,愕然。
收回目光,美仁嘴角扯了一抹冷笑,再度望向苏素,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事不到最终,妄下定论,有些过早了。”
说罢,美仁抬起右手,轻舔了舔手背上还在不断往下滴的些许茶渍,未久,声音不卑不亢,大声说道:“岩岩有茶,非岩不茶。崇安武夷大红袍。”
这一声,将在场所有人都给震住了。
这时,金万花咽了咽口水,疑惑地望了望眼前这位少年,又偷偷瞟了一眼楼上的二位,缓缓地蹲下身,将碎成几片的茶盅碎片一一捡起,拼凑起来。当杯底几个字现于眼前之时,她张大了嘴,望着美仁,一时间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场下的所有人一个个嚷着要金万花说答案。
憋了许久,金万花才转向众人轻道了一句:“大红袍……”
不可能!!
苏素在心中大叫着不可能,大步冲至金万花的跟前,夺过那个破碎的茶盅,在看清那拼凑好的茶盅之底,手指微颤,之前一直胜利在望的笑容挂了下来。
那破碎的茶盅之底正写着“武夷大红袍”几字。
无疑,美仁技高一筹,赢了这场对决。
苏素愤恨地瞪着美仁,咬紧了牙,为何她又输给了她?她不甘心,为何从小到大她都会输给她,她不甘心。
望着苏素怨毒的眼神,美仁知道她在想什么。
为何你会输?因为一直以来,你都太急于求成。
美仁在心中回道。
美仁眈了一眼僵立在那的苏素,对着金万花傲然道:“金妈妈,苏素姑娘的厢房在何处,有劳您带路了。”
说罢,轻蔑一笑,衣袂飘然,她挺直着身子随着一名红衫小丫头迈下了战台。
怡素永远都是悦姨心中的痛,因为这个女儿,坚强的悦姨居然也会暗自伤心,也会暗自流泪。因为怡素从来不懂得悦姨的一片苦心,从来就不明白悦姨有多么爱她,或许只有等到失去的那一天,她才会明白。
愚昧,无知,不听话的丫头。
从再见到怡素的这一刻开始,美仁就知道,逍遥的日子再一次离她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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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至此,第二卷也OVER了,原来不知不觉中,我写了这么多了,感谢各位支持。
对doze_cyy说:好像古代人结婚都比较早,13。14岁结婚的人很多,不过没有研究过宋代是不是也这样,但是我知道我一河南的朋友,他说他的同学上初二那年失踪了,然后初三又来上学了,因为回家结婚了。。。。。。ORZ进妓院,本身就是景承想拉美仁下水,所以他忍了,哈哈哈。。。。。
对lan_coffee说:我现在不是拖拉机,我现在是卡门,卡鸟。。。。。故事很多,不知道怎么串起来。。。。。
关于向昕和景升那个帅?
向昕帅,阳刚之美,高大健硕,让人看了很想扑上去又摸又掐。景升帅,阴柔也阳刚,不过就是有点病歪歪,你们自己YY吧。
美仁和苏素哪个美?
美仁美,因为从上到下都灵动,苏素美,因为从上到下都妖绕,看男人选择,看男人好哪口子。
因为情节需要,我要修改一下,让前面的老大景轩死一下,不影响故事情节。
还有就是我想把美仁的原名怡符衣改成怡符,是不是听起来有点傻。。。。。。象衣服。。。。。。
更改理由,我很懒,打两字比打三字快,那个想问下各位大大,这两名字哪个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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