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不灭英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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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王墓外,魔族人的攻势强猛,那些黑影妥实死伤惨重。“今天我们就把这些破墓群夷为平地。”那尖嘴猴腮的人狂态毕露,简直杀红了眼。“那里有间庙宇。”那嗓音嘶哑的人忽然呼道。“大伙儿上。”那尖嘴猴腮的人扬臂一挥,大批人纷拥而上。
带头人刚窜至庙门前,一柄锐利的刀锋出其不意地雷霆劈出,顿时将那个尖嘴猴腮的怪人的头颅砍成两半。众人大骇,他们纵声高呼,再次凝聚起旋风,狠狠破入庙堂之内。“休得猖狂。”段韶安猛地从塑像后蹦出,神将迂回劈斩,刀气纵横,他咬紧牙关,对着旋风侧面就是一刀“天马行空”。霍飞跟着纵出,他将银枪舞成一个大椎形,以尖角捣入气风内里。陡然间,旋风内寒光直闪,显然是魔族人又在以鬼牙刀袭击,步斐影眼明手快,夺命的无影飞刀铺天盖下,顿时将敌人的兵器割得稀烂。
三方夹击,魔族人的攻势立刻溃散,段韶安得势不饶人,神将隐暴轰鸣之声,“子夜惊雷”从天而降,顿时将敌人杀飞上天。“大家退。”那嗓音嘶哑的人处变不惊,立刻将手下人聚拢。“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霍飞凌空疾行,银枪在黑夜里幻化出条条气龙,“风雨潮声”顿将魔族人重重围困。
“霍兄弟当心有诈。”段韶安的提醒还是晚了一步,那些魔族人瞬时排成了一面人墙,他们各向前击出一掌,一道厚实的气屏乍起。霍飞的银枪正好与气墙相撞,他顿时受到强烈的冲击,手中兵器也险些脱手。“上!”魔族众人以各出一掌的姿势向前飞速行进。段韶安为了替霍飞解围,他冲着眼前敌人又轰然劈出一刀。可对方的气障甚为结实,段韶安立刻被一股强大的反震力荡回。
眼见霍飞身遭险境,步斐影甩手掷出一大把飞刀,赫然用出了“十方无敌”,只是此时的刀路并非笔直向前,而是从侧旁绕到魔族人的背部。这样的路数不失为巧妙,因为那气墙只在敌人的前方聚成,而敌人的后方却是最大的破绽。但听得惊呼连连,魔族人瞬时跌倒一大片,霍飞猛地跳起,银枪一轮猛刺,那个嗓音嘶哑的头领立时被洞穿咽喉,这一下,敌人哪敢恋战?不一会儿,他们便逃得无影无踪。
敌人撤退之后,周遭黑影又起,他们纷纷在段韶安等人周围战成一圈。“他们这是想干嘛?”霍飞在段韶安耳边轻声问道。段韶安用提防的眼神看着那些黑影:“不晓得,他们该不会还是信不过咱们罢?”步斐影露出丝毫不肯退让的表情,明晃晃的飞刀紧紧拽在手中。
就在这时,那些黑影齐刷刷地跪倒。“这……这……诸位请起,诸位请起。”段韶安这才知道,刚才是自己疑心了。那鬼声再一次幽幽传来:“多谢三位仗义相救,藏王墓得以保全。适才多有得罪,还请三位侠士莫要怪罪。”霍飞笑道:“好说,好说。”那些黑影纷纷起身,他们随手撤下身上的黑斗篷,原来眼前的都是些健硕汉子。
不久,那些汉子让出一条道路,一名模样苍老的中年男子缓步走来。“你就是刚才那个发鬼声的‘人’罢?”霍飞略带嘲讽地说道。那中年人大笑道:“我其实是这里的守墓人,为了保证陵墓的财宝安全,我们只能在此装神弄鬼,将前来盗墓者吓走。”段韶安道:“如此良苦用心,我等可以理解。”
那中年人招呼三人进庙内歇息。“晚辈有一事不明,这里既然是藏王之墓,为何会有魔皇的遗迹?”霍飞不由问道。那中年守墓人叹道:“这只是个谣传,真伪难辨,但有一件千真万确的事情。”步斐影闻之好奇起来:“愿闻其详。”这时,守墓人站起身来,他伸手启动塑像后的机关,赫然在墙角乍现一条地道。“我带你们去个地方。”守墓人提着蜡烛在前走着,其余三人紧随其后。
穿过地底下的一条甬道,众人又来到了一个尸气纵横的地方。守墓人解释道:“这就是葬有松赞干布尸体的神殿。”段韶安疑道:“你带我们到这来做甚么?难道你说的事情与松赞干布有关?”守墓人道:“有这么一点关联。我要说的这个人倒和历史上的松赞干布有着点滴血亲之缘,他的名字叫做笃合牙。与松赞干布不同的是,笃合牙少年时期就游历中原,行走江湖,却不屑干预朝堂之事。有一天,笃合牙在偶然的机会下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由此招来杀身之祸,然而他却拖着重伤的身体回到了西藏,他告诉部落里的前辈,这个秘密关乎整个武林的命脉,而且他已将这个秘密藏在一对神兵之内。唉!笃合牙的话还没讲完就气绝了。为了纪念他,我族人便将他和松赞干布同葬在这座神殿之内。”段韶安问道:“那个秘密从此不得而知了?是不是与魔族有关?”守墓人道:“我也有此猜测。至于真相如何,我想这将是永远的谜了。”
洞外人是越来越多,洞内火光明亮,这里早已不是藏身之所,怀孤鸿也根本不准备躲避甚么,他打小就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的道理,这样的事情他丝毫不去掩饰,于是他大步走了出去。
甫一走出,洞口的一带已被围得水泄不通,在场的人都是村夫打扮,有男人女人,更有老人小孩,乍一看去,就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村落了。但在怀孤鸿的眼里,却分明地看到了他们身上隐藏着的不平凡。当即说道:“在下误闯贵村禁地,出于无奈,还请诸位海涵。”一个彪形大汉怒眉上竖,脸部肌肉抽了几下:“你还知道错啊?那好,我问你,赤睛宝蛇可是你杀的?”怀孤鸿道:“当时……”大汉断然插话:“你只要回答是还是不是。”怀孤鸿知道他气得很,只得点点头:“是的。”那大汉凶狠狠地扫了他一眼:“大家可听到了!今天就拿他来祭宝蛇。”随即,众人都抄起农具,准备上前。“大家住手!”一阵苍老的声音传来,众人都罢了手,且让开一条道。怀孤鸿见一白发老者拄着拐杖前来,身后还跟着几个随从,其中还有个娇气清秀,模样贤淑的少女,小心翼翼地在旁搀着老人。
之前的那个大汉,上前行礼:“村长。”村长和霭地笑了笑,随即严肃起来:“阿布啊,你做事总是这么鲁莽,真应该改改这烈火性子。”阿布垂下了头,惭愧道:“村长教训的是,我以后一定努力改正。”说着,朝村长身边的女孩瞄了一眼,那少女头一扬,连正眼也不瞧他,阿布讨了个没趣,闪到了一边。

怀孤鸿握剑作了一揖:“村长前辈,晚辈怀孤鸿因受奸人所害,身中剧毒,至以误闯禁地,又杀了贵村宝蛇,实感罪过。”村长捋了捋胡须,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传闻一点不假,这赤睛宝蛇果然有能解奇毒的神效。少侠现在感觉可安好?”怀孤鸿被问得很不是滋味,想不到这村长如此义薄云天:“晚辈已经痊愈,多谢村长关心。”村长还想说甚么,眼光忽然注意到他手中的剑:“这……这…这是……天劫剑?!这怎么可能?沉默了百年的神兵,竟在今天横空出世!少侠,你从何出得来此剑?”怀孤鸿如实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包括自己练了无相功之事。村长听了,浑身颤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感动:“天意啊!天意啊!这一定是列族列宗的刻意安排。一定是的!”说着竟激动地笑了起来。他身旁的少女吓坏了:“爷爷,你怎么了?别这样啊,到底发生了甚么事?”村长身后的一个中年人道:“千秋,你不用担心,你爷爷是在高兴啊。小兄弟,你随我们来。”怀孤鸿觉得奇怪,但已猜到,这剑与这村定有不小的干系。
人群陆续出了林子,村长向众人挥一挥手:“大家回去干活罢。”阿布抢着走了过来:“村长,您到底怎么了?这疯子杀了宝蛇,你竟无动于衷?”村长道:“不用再说了。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这位怀少侠非但无罪,更对我们有恩。”大家都觉得莫名奇妙,但村长就是卖关子,一直摧着叫大家回去,阿布气呼呼地扭头就走。
村长一行人带着怀孤鸿沿村子的集市径直走,怀孤鸿环顾周围,浓郁的乡土风情,无忧无虑的人民生活。“要是能生活在这种地方,远离江湖仇杀,那该多好。”想到这里,又念起下落不明的公冶玲,和一直了无音讯的萧虹尹,愁从心中来。不知不觉,怀孤烘已跟着他们来到了一座大木屋。
踩着吱嘎直响的阶梯,众人缓缓走入房内。屋里的摆设也是普通的农家风格:“村长前辈的生活还真检朴。”村长笑呵呵地道:“村长和当官儿的一样,都是为民服务的公仆。可不是住豪华敞屋,吃山珍海味的主啊。”村长招呼怀孤鸿进了内屋。
里面也是简单的一张床,几个竹凳,隔着一个矮小的茶几。“年纪大了腰弯不下去。道常啊,替我开开。”刚才在林中说话的中年人应了一声,他俯身在床边摸索了一阵,只听喀嚓一声,搬开一个机括,床板呼地一下弹起,下面竟是一个密道。
怀孤鸿暗自称奇:“我就知道这是个不平凡的地方。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老者的身份绝不是村长那么简单,或者说村长这个身份只是他的一个幌子。而他身边的几个人,也肯定有不小的来头。”想着,众人已依次入了密道。
普通的一张床下,果然另有玄机,所身处之地,更是一座豪雅的大殿。四周雕栏玉砌,墙上刻满了龙的图腾,姿势各异,体态凶恶又透着不容人违背的威严,与殿内的七根盘龙柱相映。正前方安置着一个宽大的宝座,闪着晶莹的翡翠光芒。宝座两旁,挂着一对联。写道“碧海潮声起伏弄日月,狂风骤雨接天舞清影。”横批写着“悟真魂”。
怀孤鸿看了立即明白过来:“原来悟真教并没有除名,而一直隐匿在这个平凡的村落。”村长缓缓转过声来,高声朗道:“行礼!”在场的人齐齐朝怀孤鸿跪倒,并朗声道:“参见教主。”怀孤鸿这下傻了眼:“老爷子,您这是干甚么呀?快快请起,我不是你们的教主。”村长仍是跪着道:“少侠为我们找到了失踪五百多年的摩云无相功和天劫剑,是本教的大恩人,自然顺理成章地成为我们的教主。日后,重振悟真教的任务,全仗教主神威了。”说完,又一次拜倒。怀孤鸿显得惊惶失措:“不可以啊,请原谅在下的难处。本人早就入了玄武宗习武,决不可另投门派,这是不忠。”村长缓缓抬起头来:“这么多年来,我们悟真教由盛转衰,落得今天这个地步,就是因为长期以来没有一个能让大家折服而号令全教的英才出现,如今终于被我们盼到了。可是又……唉……”怀孤鸿奇道:“老前辈,难道你不能胜任吗?”村长摇了摇头:“我古良雍虽是古万通的后人,但才能平庸,又年事已高,力不从心啊!再说,神功消失那么久,一直是我们的心病。所以我们定下一条规矩:‘凡得神功者,只要心术正直,非庸夫之辈,就可胜任悟真教的新教主。’”怀孤鸿极为尴尬:“这事可以慢慢商量,大家先请起罢!”众人听令站起。
古良雍苦笑道:“想不到朝思暮想的神功竟就藏在我们居住的这个村子的禁地。”顿了顿,指着身后的那个中年人,续道:“这位是我的犬儿古道常。”古道常向怀孤鸿鞠了个躬,指着古良雍身旁的少女,道:“这是我的养女冷千秋。”冷千秋亲切地望了怀孤鸿一眼,笑容清丽,美貌更胜公冶玲:“小女子见过怀大哥。”古良雍眉头一皱:“千秋,你怎么这样称呼教主,太没大没小了。”冷千秋撅嘴道:“人家还没答应做教主呢。”怀孤鸿心里也希望她这么称呼,这个教主他实在当不得。
手掌一翻,怀孤鸿将天劫剑捧在双手,献给古良雍:“这是你教之物,奉还。”古良雍颤声道:“难道你真的不肯……?”怀孤鸿摇头道:“对不住了,在下实在难以从命。”古良雍将剑推了回去:“做教主之事容后再议。这剑老夫决定送给你,就作为我的见面礼罢。”怀孤鸿看他的眼神不容推辞,只得谢过接受。古道常说道:“千秋,安排一间房让怀少侠歇息。”冷千秋道:“好的,这就去。”说着,她笑嘻嘻地牵着怀孤鸿的手,“走罢。”怀孤鸿捏着这只柔滑细嫩的素手,说不出的舒服,他随即又想到公冶玲,怅然又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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