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180．37天前某市火车站
王大为是个实用主义者。
今天早上他挺殷勤的。虽然昨天夜里和樊钢一起看东方卫视转播的欧洲冠军杯足球联赛直到凌晨，虽然胖子看见了在他家里披着睡衣出出进进的的钱凤柔有些忐忑不安，当裁判吹响终场哨的那一分钟后就驾着他那辆三菱车溜之大吉了，冰美人可是惹不起的女人；虽然王大为只是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就起床了，他依然跑出东山花园去给两个女孩子去买早点，还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挤进北山超市的生鲜蔬菜柜前买了一些菜。钱凤柔和杨婷婷一样，早就把他家里的一间房整理成了她的闺房，还在门口贴上“男士禁入”的字条，只要有空就钻进房里不知说些什么。
“小姐们。”他敲了敲门：“喂肚子了。”
总是冰美人先出现，睡眼朦胧的打开音响，让粉色佳人高亢甜美的歌声在房间里流淌，然后就穿着一条吊带裙在卫生间与闺房之间飘来飘去，这是王大为一饱眼福的时候，除此以外，她绝对不让自己雪白的削肩和修长的美腿直接暴露在他人面前。柔顺的长发、仕女般清纯的瓜子脸、有些忧郁的丹凤眼、红润的樱唇、独一无二的深沉和令人窒息的冷漠的艳丽、那是一种美好的享受，两人心知肚明，她知道他的目光所向，但视而不见，还是轻飘飘的从他身边走过，留下一股好闻的香味。
“现在开始说吧。”胖胖的杨婷婷嘴里塞满了早点：“有什么事想对我们说？”
“还是说出来吧。”钱凤柔小口的喝着用九阳豆浆机刚做的豆浆：“无事献殷勤，一定有求于我们，但别说那些令人倒胃口、影响情绪的事。”
王大为终于说出了韩巧巧要到某市来的消息。杨婷婷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提高嗓音，问题像连珠炮似的，他还是很尴尬的逐一给与了回答。只是他不好解释与韩巧巧相似的经过，也不敢说出孙晓倩的名字，他在提醒自己，见到韩巧巧的第一件事，就得让她把那个杨婷婷的心中偶像粉色佳人闭口不谈。他只是含含糊糊的说是通过朋友认识韩叔，而韩巧巧就是韩叔的独生女儿。不过有一点他始终在强调，他是有些无奈。
“是吗？流氓又诱骗了一个女孩，还是个小女生，还敢说自己无奈，只怕是心里乐滋滋的，早就盼望着能和人家见面，对人家下毒手呢。”钱凤柔咬了一口小面包，冷冷的说：“这是你们之间的事，与我们无关，干嘛要对我和婷妹说？”
“昨晚我和胖子看球的时候，韩巧巧打电话来。”王大为有些吞吞吐吐的说：“她说今天到某市来。”
“什么？”杨婷婷暴跳如雷：“你的那个小情人今天要来？”
“这就对了，怪不得流氓的态度诚恳又谦虚，刚才**的眼光也不像以往一样色迷迷的了。”钱凤柔有些气恼：“还是那句话，不管我们的事，你就放心的去见你的那位小情人吧，我和婷妹没意见。”
“巧妹知道你们。”他有些尴尬：“她就是想见见你们。”
“看来那个叫韩巧巧的小女生并不笨。”杨婷婷气消了一点：“人家高中生是怕我哥是个口蜜腹剑的家伙，是个披着羊皮的狼，花言巧语把人家骗到某市给糟蹋了，然后卖到恩施深山老林里去，求助凤柔姐这个女警官，跟着我这个大姐大，至少也能保住人身自由，不管有什么事，最终也能脱身回去，聪明。”
“她好看吗？”钱凤柔目光如炬：“不会是个丑八怪吧？”
“我也不知道。”他有些吞吞吐吐的：“反正有人说她是水果湖高中的校花。”
“越说越有趣了，一个还在读高中的小女生，一个被人称作校花的漂亮女孩，情窦初开的时候居然会碰上你这个无耻之徒，居然还把豆蔻年华和一生的幸福全都押在你这个比自己大十多岁的臭男人身上，不是脑子进了水就是神经有问题。”钱凤柔还在津津有味的吃着早点：“千万别让我们与你的那个巧妹见面，你知道我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婷妹虽然是你妹妹，但不会帮你做坏事，也不会为你铺路搭桥，不拆你的庙你就该念阿弥陀佛了。”
“凤柔姐。”杨婷婷在提醒她：“我记得，算起来在青少年宫的时候，你可比韩巧巧还要小，不就…”
“婷妹。”钱凤柔严词呵斥着：“不准胡说八道。”
“那我们吃完早点就去旅游。”杨婷婷很会见风使舵：“凤柔姐不是想去玉泉寺吗？正好，爬覆船山、看珍珠泉、拜如来佛，让他们在这里胡作非为。”
“有一点我得声明一下。”钱凤柔依然很生气：“没有婷妹的同意，谁也别想成为这间房里的常客；我可是爸爸和妈妈的钦差大臣，在我们回来之前，那个小女生必须离开，你们可以在外面偷鸡摸狗，但绝不准堂而皇之的招摇过市。”
“那就太好不过了，我正在为此发愁呢。”王大为有些如释重负：“婷妹先摆出一幅巨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再让凤柔说些什么年龄尚小，学业为主的大道理，或者你们两姐妹说说我的种种劣行，让巧妹打消那些荒唐可笑的念头，那就太好了，我真的感激不尽。”
“天哪。”杨婷婷两眼瞪得大大的：“原来是这样，又是一个多情女子。”
“越来越有趣了，沾花惹草的流氓居然遇上了一个情真意长的小情人，把人家糟蹋了以后就想拍**走人，小女生只好学孟姜女千里寻夫了。”钱凤柔用纸巾认真地擦了擦好看的嘴唇：“婷妹，我们今天就去见见那个叫韩巧巧的女学生吧。”
王大为真的感激不尽，他知道杨婷婷会听钱凤柔的，他心里明白，冰美人又是在给他排忧解难，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居然碰上这样一个知冷知热、配合默契的女子，虽然这个女子是属于别人的。
于是，两个女子就跟着王大为一起到位于东山腰的某市火车站来接人。从武汉开来的早班城际列车还没到，站台上空荡荡的，几条铁轨闪亮的向远方伸展，有一列车头鸣着笛，飞快的穿过站台，向晓溪塔方向驶去，向上望，看得见烈士陵园高高耸立的纪念碑，还有东山公园那层层叠叠、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
杨婷婷从王大为裤袋里找到几个硬币，跑去买水喝，钱凤柔亭亭玉立的站立在站台的挡雨板下，亮眸粉腮、丰乳**、高挑的身段、苗条的腰肢、还有孤傲的气质，加之天蓝色的衣裙，本身就非常吸引人们的眼球。那是一道风景，如果是其他的女人，王大为早就搂抱在怀了，李玉如会诱惑他，孙晓倩会要求他，不同意就噘起嘴巴，刘心怡会主动贴近他，只有钱凤柔不动声色，再说他也不敢，虽然前前后后也有些断断续续的接触，但就是像如今这样并肩而立，他还是感觉不自然，虽然她从来不发表意见。
“仙苑春浓，小桃开，枝枝已堪攀折。乍雨乍晴，轻暖轻寒，渐近赏花时节。柳摇台榭东风软，帘栊静、幽禽调舌。断魂远、闲寻翠径，顿成愁结。”王大为听出了钱凤柔念的是阮逸女的《花心动》：“此恨无人共说。还立尽黄昏，寸心空切。强整绣衾，独掩朱扉，簟枕为谁铺设。夜长更漏传声远，纱窗映、银红明灭。梦回处，梅梢半笼淡月。”
“谢谢你，我知道柔柔这是在帮我。”他说的真心实意的：“如果不是你决定留下来陪我，我真的无法与巧妹面对面。我对她说过多次，我们之间存在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但她就是不听，如今正是面临高考的当口，我怕影响她的高考成绩，所以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我不得不答应了她的要求，你能理解吗？”
“咄咄怪事，你诱骗人家豆蔻少女，我凭什么理解？你就是和那个巧妹做出什么事，也与我无关，我只不过是婷妹的姐姐，陪着她来看看热闹而已。”钱凤柔连眼都没往他这边望一下：“你可别自作多情。”
“你真的不在乎吗？”他多少有些失望：“我总是认为你挺关心我的，无论在生活上还是在思想上，你总是用行动来支持我，鼓励我，帮助我，也许从那个除夕之夜开始，我就相信这一点。说实话，我对你的确有些看不明白，婷妹骂我笨，我也承认，但我相信婷妹说的话，你是我最重要的…”
“打住，快给我打住！关于我的态度你以后不要胡乱猜测！”钱凤柔皱了皱好看的柳眉眉：“我却真的有些奇怪，说你帅吧，你是个流氓；说你酷吧，你是个花花公子；说你是个冷面小生吧，你是个摧花老手。为什么从集团老总、大学老师到现在冒出来的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女生偏偏都对你情有独钟，死皮赖脸的跟着你，而且明知道你是个朝三暮四、用情不专的男人，却偏偏依然对你痴情不改，死缠烂打？”
“凤柔姐还是好好问问自己吧。”杨婷婷把买来的统一冰红茶先递给王大为喝了一口，才递给钱凤柔：“你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从小就情定终身了，当然是用不着死缠烂打了，不过分别这么些年，音讯全无，依然坚守那句‘长大以后，我给你做新娘’的誓言；重逢以后，没有作任何犹豫，就让我哥这个拿着旧船票的臭流氓登上了凤柔姐的似水柔情的客船，真是如歌如泣，这算不算痴心不改呢？”
“再说我就要生气了。”她在向杨婷婷的嘴里塞着口香糖：“你也太不讲究卫生了，把给他喝过的水给人家喝，恶心死了。”
“算了吧，凤柔姐。”杨婷婷把水喂到她的嘴里：“记得三峡人家吗？记得东山花园吗？记得武汉之行吗？你已经不知这样做过多少次了，还在故装纯洁，背地里不知和我哥干过什么亲密动作呢。”
“别拿你凤柔姐开玩笑了。”王大为有些苦笑：“人家那是无意识的，况且小时候的玩笑话是当不得真的，人家心里另外有人呢。”
“是吗？”杨婷婷拉长声音盯着钱凤柔的脸：“就是那个上海的未婚夫吧？就是那个帅帅的小军官吧？我怎么把人家忘得一干二净了。”
“看来还得经常提醒你这个小魔女。”钱凤柔抿着嘴在笑，这才是她最迷人的神态：“与这个流氓的许多亲近的动作，都不过是用他来当替身，表演给一些人看看而已，也可以证明我对自己心爱的男人的思念嘛。”
“听见了吗？”他在提醒杨婷婷：“人家不过是把我当作那位保家卫国的解放军了，以后可不要胡乱联想，也不要自以为是。”
钱凤柔不知为什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那哥就继续作为替身演员表演下去吧。”杨婷婷也在咯咯的笑着，意味深长地望着钱凤柔：“说不定凤柔姐一时高兴，就鼓励你，让你把结婚大喜、洞房花烛夜和以后的一些好事全让哥给代替了呢。”
钱凤柔的瓜子脸突然变得通红，羞羞答答的去打杨婷婷，杨婷婷却满不在乎的和冰美人嬉闹着，时不时还搂着钱凤柔的脖子轻声细语的说些什么，钱凤柔会更加害羞，用力去追着小魔女，站台上回响着女孩子清脆的笑声，远远的地方，已经可以看见正在驶来的那列客车，红白相间的车厢很明显的。
“以后别再开这样的玩笑了，人家可是军婚，受法律保护的。”看见两个女子更加笑了起来，他有些不解：“我说错了什么吗？难道你凤柔姐真的回心转意了？”
“你就伸长脖子慢慢的望吧。”明媚的笑容使得钱凤柔那张仕女般清纯的脸蛋显得格外动人：“你不是挺会诱惑女孩子吗？不是把一些美女迷得神魂颠倒吗？有本事把婷妹的崇拜偶像，那个光彩照人的粉色佳人也领来让我们看看，那才叫做有本事呢，不像现在为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忙来忙去的。”
“如果说别人，我只有甘拜下风。”火车已经进站了，他在咕噜着：“如果说是她，也许真的和广告词里说的那样，一切皆有可能。”
“你就别吹了，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知道吗？这就是事实。”钱凤柔冷冷一笑：“你知道人间现在哪里？和什么人在一起？在干什么吗？你看过她的最新电影，听过她的最新单曲，看过她的博客吗？”
“哥，孙晓倩已经早就有了新的男朋友了，最近经常被媒体捕捉到他们的行踪，虽然远远看来和你有几分相仿，我刚开始也被吓了一跳，但你不是人家，你永远也不会是人家关注的对象，你和孙晓倩绝对是两条平行线，是没有缘分的。”杨婷婷在劝阻着：“人还是应该有自知之明，自我陶醉只会最终使自己痛苦。”
“婷妹，你没有发现吗？”从武汉开过来的城际列车正从他们身边驶过，卷起的大风使得她长发飘飘：“最近这个流氓总是努力想把话题往粉色佳人身上转移，而且似乎对那位大明星显示出莫大的兴趣吗？我就是要打击他的虚荣心，让他清醒一点。”
“哥，你也是的。”杨婷婷有些生气：“为什么要拿人家的偶像取笑？人家已经在媒体面前幸福的承认爱情甜蜜、可能会马上结婚，而且有可能为了心爱的人退出娱乐圈，那个伟大的男人绝不会是你！你就安安心心的过你的小日子吧，你离人家至少有十万八千里呢，现实一点，冷静一点，自知之明一点。”
“我倒是挺愿意和流氓打个赌的。”钱凤柔看着客车缓缓停在了站台上：“如果你能把孙晓倩领到我们的面前，不管你是骗来的还是迷来的，我们都承认你胜了，和婷妹说的一样，就让你继续充当人家兵哥哥的替身。”
“你不认为这个赌注下得有些轻率了吗？你不认为这是你给了我一个绝好的乘虚而入的机会吗？”王大为看着已经敞开的客车的车门在笑：“假如我有机会碰到孙晓倩，假如她又碰巧有点喜欢我，假如那个粉色佳人和你小时候一样，不小心就说出了那样令人热血沸腾、难以忘怀的话了呢？”
“知道什么叫坐井观天吗？知道什么叫痴心妄想吗？知道什么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钱凤柔冷冷一笑：“我劝你还是种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吧，好高骛远、见异思迁的下场往往是很悲惨的。”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