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梦断青山》第十章:石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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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眼前条青石路上,薇兰遗落过许多快乐和忧伤。

只不过,对于那些梦幻的回忆或是憧憬的伤感,就连与她结合了二十几年的友善未必就能知晓。有时候,人会把自己的许多故事永远只留给自己,直到地老天荒。

友善与薇兰是同村人,家就住在村里那棵大银杏的下面。

薇兰记得,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她和友善与村里的许多小孩一样经常在青溪里戏水。

那时候,友善会从溪的石缝里突然抓出小鱼或螃蟹,这常常让她与自己的小姐妹们惊奇不已。

每当这样的时候,小姐妹们往往会无所顾忌的扑过去拼命的争抢,有时候甚至还想把友善摁到溪水里去。友善则往往会在她们还没接近时就猛的一下潜入水中,然后再从另一处水深流急的地方冒出头来,举着手里的东西哈哈的笑道:谁敢过来就给谁。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都发觉自己经渐渐长大了。友善也在不知不觉中长成了一个老实巴交的年轻人。


有一天,薇兰去傍山赶集遇到了友善,他邀她集散后一道回家,看看天色将晚,她没有拒绝。

他们顺着青溪一路走、一路聊。走到牯牛潭时,友善说:歇一会吧。

那天,友善说等等我后便向一块大石后走去。

薇兰带着一个山村女孩惯有的羞涩,目光尽量避开大石。

牯牛潭对面的岩缝里长着许多盛开的石蒜,红红的十分耀眼。薇兰看着这些石蒜和那些枝叶繁茂的林,不知道怎么会联想到了自己和友善。

一路上,她一直不紧不慢的走在友善的前面。她感到友善的脚步离她很近。有时候,友善会突然加快脚步走到她的前面,将一些少年时期的趣事突然抬了出来,问她是否还记得。

有好几次,她无意间看到了友善灼人的目光。薇兰感到,那眼神里有一种象山风一样的、能够觉察得到、但又看不真切的东西。直到友善捧着几枝水淋淋的石蒜突然立在她的面前时,她知道,一个少女从未经历但又必须面对的时刻已经来临。

“嫁给我吧,薇兰!”友善将石蒜递给她,抹着发际里滴下来的水,笑微微的看着她。

“……”

她知道,友善是真心的,她一点也不怀疑这辈子他会对她好。但是,她不能现在就回答。

那时候,她心里还有一个谁也不知晓的梦,这个梦就在她的家里,确切的说,是在那盏闪烁不定的油灯下。

直到那个梦突然破碎以后,她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的突然下嫁了友善,没有任何的前兆、没有任何的理由,也没有任何的说法。


下嫁友善后,薇兰一面收拾着自己梦的碎片,一面便象许多山村女子那样做起了农家的主妇,打扫场院,养猪喂牛,整日做着一些必须做的但又永远做不完的事情。

随后,她的梦就象挂在山腰里的雾霭一样,随着山风就那么一点一点的消散了,她已经很少再象少女时代那样去憧憬自己的人生。

平时,总是在做好晚饭后就走到篱笆那里去,借着暮色寻觅友善耕作之后回程的身影。

天热的时候,她会把小桌搬到场院上来,为友善沏上一杯山里的土茶,任他与邻居海阔天空的侃那些山里山外田头地垴的事。

待猪喂好食,鸡进了圈后,多数的时候,薇兰便将自己关在小屋里翻阅那些赶集时买回的杂志或是书籍。在月色十分好的时候,她偶尔也会走到场院上来,自顾自的看着村子周围的山崖或是泛着幽幽月光的青石扳路……

在山村里,男人与女人各有各的世界,她很少加入友善他们的谈话。在没有任何娱乐的乡村生活中,薇兰借着书本打发自己的日子。

友善总是说:妇道人家看那么多书干什么。
薇兰总是笑笑,从不回答。

友善不识字,当然也不看书,只对性生活有着浓厚的兴趣。除了每餐必喝的老酒而外,唯一的偏好就是在夜深人尽时尽情玩着夫妻的游戏。

每每到了这样的时候,薇兰就象许多农家女人一样认命的应承着。

在山村女人看来,男人就是男人,女人就是女人。

在日落后满是蛙声的山野里,性生活对于白日里劳碌了一天的男人来说,恐怕也就是最大最好的乐趣了。

这就是自古以来山村的法则。男人们可以在没有感情的情况下凭着生理的优势或原始的本能尽情的享用这样的乐趣。可是,对于女人来说,有谁会去体察她们的体验和感受呢?

薇兰感到,多年来,她与友善就象生意场上一对融洽相处的合伙人。尽管他对**的兴趣很浓厚,可从不在她心情烦躁或身体不适时要求**。他爱着她,也依着她。

他知道,友善是以一个农村人对爱的理解和不善表露的方式爱着她,她没理由再对他寄予更大的企求。

只是每当这样的时候,她就会产生一种内疚和愧对,这样的感受既长久,且难以泯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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