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梦断青山》第三章: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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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民喜欢宁静,同时也是个寡言少语的人,惠琳深知这一点。

很多时候,惠琳对志民有些烁人的目光经常假装看不见,对他的寡言似乎也已经习以为常。每每晚饭后,他们总是喜欢再要点红酒饮料之类,然后就就着夜空十分随意的坐着,除了惠琳常常说到分别后的趣事闻逸外,志民多数时间都是静静的听,静静看,偶尔聊到好笑的事,志民也只是微微的笑笑,他很少表现出成功男士惯有的张扬。

惠琳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心里装着许多东西,但这些东西只放在沉甸甸的心头,永远只由自己独自来承受。惠琳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人。为此,她总是小心翼翼的不去惊扰那个不可知的世界。应该这样说,对于一个有过离异婚史的男人,她不愿意去撩动那些已经结了茄的伤疤,对于自己来说,也是如此。

他们都喜欢静静的坐着,或是遥看着山顶上的星空,或是细听微风掠过树梢发出的低吟。有时候,他们也像许多年轻的恋人那样,手拉着手缓缓的走上一段;有时候干脆什么什么地方也不去,只是紧靠着依着阳台的围栏,静静的看远山、看***。惠琳喜欢这样的氛围,有了这样的氛围后,其它的一切好象都是多余的。他们都在刻意的寻求一种难得的心灵的恬静。对于他们来说,能够这样静静地坐坐和走走,仿佛也就够了。

她知道,只要志民说“时间不早了,休息吧”,这便是另一段故事的开始。
每每到了这样的时候,惠琳就会轻挽着志民,漫不经心的走向早就预定的房间,随后就碰上门,拉上帘,洗漱完毕后便在一种从容不迫的气氛中开始他们例行的、象是为了传宗接代、实则又不是以传宗接代为目的的行为。
这一切对于他们来说是那么心照不宣与理所当然,自然得就象法定的夫妻一样。

这天傍晚,直到黛色的山顶已出现星星点点时,志民依然坐着。他斜靠在座椅上,接着吸了好几支黄果树牌香烟。

惠琳立起身来离开了一会儿,几分钟后她拿来了志民的外披,自己也换了件灰黑色绒衣,胸前大红色的玫瑰图案显得十分的惹眼。
初春的夜还残留着晚冬的气息,风依然有些刺骨。
“走走吧,坐着太凉。”接过惠琳递来的外披时,志民立起身来。
他们步下石梯,逆着溪水一路走去。
此时,初上枝头的月一路与他们随行,将一路的碎银撒在波光鳞鳞的溪水里。

有时候,沉默并不意味着没有情感的交流。
走过黄金大道,从花溪水库大坝往回折返的路上,他们一直像以往一样依偎着缓缓而行,很少说话。
说实话,惠琳虽然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氛围。可今天,她以一个女人特有的敏感,依稀的觉察到了气氛的异样。


可是,她哪知道,自己的一席话已在志民心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只不过,这些波澜连着的是一个遥远的过去。

这一夜,他们仍象往常一样,关门、洗漱,然后上床。惠琳依偎在志民胸前,细心的体味着这个分离了将近两月的男人。不同的是,志民并没有象往常那样给予身旁这个女人相应的回应,而是在好长一段时间里一直靠着床头,没完没了的吸着他喜欢吸的黄果树香烟

“想什么呢?”惠琳忍不住一反常态的问道。
“我在想,为什么人会犯一些连自己也难意识的错误。”
“怎会想到了这个问题?”惠琳惊异的仰头看着志民,“你是说……”

在这样的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有些唐突。他们之间的这种关系,如果在他们都还年轻的那个阶段,自然没有理由不在错误之列。可当今,谁还会把这样的事列为错误呢,尤其象他们这样,无夫之妇与无妇之夫你情我愿的呆在一起,错从何起?

尽管如此,志民的话依然让惠琳心里一跳,摩挲着志民的手也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志民显然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唐突和惠琳的敏感。他低头看着灯影下这张轮廓清秀的脸,心里不断问自己:人来到人世上,难道一定就要经历这许多感情的磨难?

他知道,身旁这个比自己小了将近二十的女人之所以找上了自己,原意是想找到一份理解、一份借慰、一份不再失落的情感,可自己能够给她么?如若不能,是不是自己又象当年那样再次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我只是偶然想到,也就随口说了出来,”志民带着几分苦笑说道,“人生要是可以重来一次,那该多好,你说是不?”

对于这样的话,惠琳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迷惑不解的看着吸着香烟的志民。

志民觉察到,用这些连自己都无法回答的问题去问身边这个女人,是不是有些免为其难了,于是转换了话题。

“还会去吗?”

“说的哪里,牯岭吗?”

“是呀。”

“当然还会去,搞旅游这行,哪有只去一次的道理。”惠琳原本停住的手又轻柔的游移了起来。

志民感到,在这样的时候,无论进行哪方面的交谈仿佛都有些不太合时宜。于是便说:“呵呵,休息吧。”


初春的花溪之夜十分静谧,草丛里还没有蟋蟀的鸣叫,可以听到的只是越过堤坝的爱河之水时有时无的哗哗声.

这一夜,志民少有的没有履行以往的例行公事,内心深处满是溪水的哗哗。随后这条爱河隐隐的哗哗声将志溪带进了一个幽远的梦。

他梦见了青溪,梦见了沿着青溪钻进山里去的那条青青的石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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