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东邪来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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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靖展信一看,却见黄药师信上写道:“蓉儿见鉴:多年不见,甚为挂念。但你我父女均非俗物,但凭心牵,却又何必效那世间俗人情状,朝夕问安?虽各在天涯,亦如心间耳!前日遇你夫婿郭靖,得知你一切安好,且育有一佳女,本欲一访,不想世事难料。自你母去后,黄老邪世间已再无知心之人,本想与之相聚于地下,但终难舍你我父女之情,但亦心如死灰已!不料近日得遇一女子,情从心生,不能自已,所以一时无暇相聚,还望谅解为幸!父药师字。”
郭靖把信看完,却是一时作声不得,惟有苦笑。好半晌才小心对黄蓉道:“蓉儿,岳父大人得遇佳侣,不致晚年寂寞,这是一件好事啊!所以蓉儿你又何必太过介怀?”黄蓉苦笑道:“靖哥哥,爹爹如果真的有人相陪,我对之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介意?毕竟娘亲已经去世那么久了?”郭靖不明白了,问道:“那么蓉儿你是在为何事烦恼呢?”黄蓉道:“靖哥哥,你可知那女子是谁?”郭靖摇头道:“这信上却没有说,难道你知道么?”黄蓉把头转向那俩位丐帮中人,道:“刘舵主,你再把如何遇上我爹爹的经过再说一遍好吗?”
其中一位高个子的丐帮弟子一欠身,恭敬道:“是,帮主!”开口道:“这大约是一个月前的事了!那天已是夜晚,我和几位兄弟运气不错,打了一只野猪,所以叫上镇上的几十位帮中兄弟到城外我住的关帝庙里大家一起分享。”
却说那刘舵主大名刘双成,乃是陕西一个分舵舵主,虽然武功不高,但却因与帮中兄弟向来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向得舵下兄弟的爱戴。这日打了一只野猪,于是又与往日一般把兄弟叫来分享。时天时已寒,于是生起篝火。帮中各色人才均有,于吃之一道上更是自有心得,自有会家之人把那野猪烹制好。不多时,帮中兄弟陆续来到,不少人都带有今日要到的一些残羹冷饭,大家共享。其中更有一些带上苦心收藏的好酒,引得众人一片欢呼。大家均属落难之人,也没有什么礼数,难得吃得上一顿好的,自然是狼吞虎咽。众人均是今日有酒今日醉,酒足饭饱后,众人之中有的就把要饭本事拿出来,唱唱曲子,却也搞得气氛热闹,把各自苦难得以一时忘却。刘双成见得大家如此兴奋,自然高兴。
众人正热闹间,忽然听得外面有人道:“此地可是丐帮在此聚会?不知主事人何在,请出来答话!”语音平和,有如在耳边说话一般,虽在此时众人喧哗之时,亦是清晰可闻。众人一静,齐望向刘舵主。刘双成心中吃惊,难道有人要找自己麻烦?忙与众人一齐涌出。到外面一看,却见十几丈外,影影绰绰站着几个人。当先一位青衣长袍,黑暗中面目难辨,又有一女子,却作道人打扮,天色虽暗,却也难掩其绰约风姿。此外还有二位女童,站在一旁。
那青袍人见一下子涌出了几十位叫化子,好像皱了一下眉头,问道:“请问你们是丐帮中人么?哪位是主事者?”刘双成上前一步,拱手道:“在下刘双成,陕北分舵舵主。却不知阁下何人,找我何事?”那青袍人道:“我乃东邪黄药师。现在我要你为我送一些东西到东海桃花岛给你们帮主,可否办到?”刘双成吃了一惊,他乃丐帮中八袋弟子,自然知道黄药师乃本帮帮主之父,但他如何在此出现,不是假冒的吧?忙道:“能为本帮帮主办事,乃弟子荣幸。但不知阁下有何凭证,可以证明阁下身份?”那青袍人冷哼一声,道:“东邪虽然不是什么人物,但岂敢有假冒之人?”手一扬,但听得呼的一声,五丈外一弟子手中火炬一闪而灭。众人见此,倒吸一口凉气,此人劈空掌掌力竟可达于五丈之外?那人继续道:“你帮我把这两个孩子送到桃花岛去,另外把这两封信给我女儿女婿!记住,可不要出什么差错,否则不要以为我女儿是你们帮主,我就不会追究?”手一扬,两封信出现在刘双成身前,他慌忙接过。那青衣人转过头来对那两个孩子柔声说:“两位娃娃,你让那位伯伯送你到我女儿那里吧,她一定会好好对你们的,不用担心!”一位孩子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声音已是哽住了。那青衣人微感愧疚,但也是无奈。

他把那两个孩子交给刘双成,转向身后背向而立,一直不说话的女道人,柔声道:“好了,事情已经办妥了,我们走吧!”那女道人转身望了一眼,好象哼了一声,低声说了些什么,似乎有什么不满,与那青袍人一起走了。留下两个孩子与一群叫化子,你眼望我眼,一时不知说什么!
正尴尬间,忽然一位弟子走到刘双成身边,悄声道:“舵主,我认得那个女道士,她好象是女魔头李莫愁!”刘双成吃了一惊,问道:“真的吗?你没有看错吧?黄帮主的父亲怎么会与那女魔头走在一起?”那弟子道:“这错不了。当日全真教与那魔头为难,遍邀江湖同道为证,弟子也曾与会。刚开始我还没有认出来,但最后她转过身来,我就看得清清楚楚了!如此面貌装扮,江湖上也没有第二个!”刘双成此时也感到情况复杂,于是不敢多想,赶快把人与信送到岛上来。
郭靖听完,黄药师居然是与李莫愁在一起,亦不禁感到万分不解,心想那李莫愁有什么好的,岳父怎么会看上她?黄蓉更是平添了三分扰虑,不知那李莫愁是何等人物,是否对父亲有何图谋?郭靖不解其中究竟有何曲折,二人竟可走到一起,想安慰她亦不知从可入手,但爱妻担忧,自然只能是尽力排解。他道:“蓉儿,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岳父如此高傲,他所爱的人想必定有可取之处!那李莫愁虽然名声不佳,但我听闻其也是守身如玉之人,她既然与岳父大人在一起,想必也不会是假的!如果你还担心,不如叫人帮中弟子为你打听一下,再作打算?”黄蓉无奈道:“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吩咐两位丐帮弟子传她之令,打听李莫愁行事为人与她和黄药师下落。
郭靖把目光转向那两位女童,却见其一言不发,只是瞪着两双怯生生的眼睛看着,于是温声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呀?”黄蓉这才想到还有两个父亲送来的孩子。却听得其中一个斯文秀气的女孩子小声道:“我叫程英,这是我的表妹陆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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