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行侠仗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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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后,梁思源先去范家村探望了范叔老两口,又去洪四家看了看。上次山陕大旱,一直持续到梁思源上山第二年的五月份才下雨,万幸两家都挺过来了。见两家人都还好,梁思源也很高兴,告诉他们自己回家探亲,然后才靠别了依依不舍的范叔范婶,转道朝东方行去。下山后梁思源就打听好了,去年黄河决口,十五万河工跟随明王韩山童造反,梁思源下山后没事干,就想去投奔义军。
几日后,梁思源到了商州平阳镇地界。赶了一天路,梁思源又饥又渴,就在镇子里酒店中休息下,买些吃喝。这几天赶路,梁思源充分体验了一把大侠的感觉,路上遇到了几个土匪恶霸,梁思源都出手教训了他们,顺便估计下自己的武功水平。可惜,几个人都不是什么高手,梁思源做起来完全不费力气,也就无法估量自己实力了。招呼了小二,点了俩盐水青菜,叫了俩馒头一壶茶,梁思源慢慢进食。
一边吃,梁思源一边竖起耳朵聆听周围人的谈话。店里有三桌客人,几人谈论的声音虽然小,却避不过梁思源耳朵,不过几人谈的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事情,梁思源听了一会,没什么消息,低了头吃饭。
正吃着,店门前一个送丧的队伍经过,一个中年汉子哭得稀里哗啦,后边几个孩子跟着一直哭娘。梁思源听他们哭得伤心,抬头目送他们远去了,才又低头吃饭。这时,身后一桌上的客人突然叹了口气,道:“唉,这次又轮到宋麻子了,这个世道啊,什么人会狠心对这么多孕妇下手啊?真没天理啊。”旁边一个汉子应和道:“是啊,这已经是咱们平阳镇第三个孕妇遇害了啊,丧天良啊。”旁边的几个客人也一起附和:“是啊是啊,一尸两命,真是作孽啊。”几个人七嘴八舌,梁思源渐渐明白了来龙去脉。
原来此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个无恶不作的强人,单对孕妇出手,这平阳镇连续有三个孕妇遇害,而远点的几个镇子也都听说有孕妇被杀。梁思源听了他们的话,上前打听,他们知道的也不多,不过镇子里三个孕妇都已经遇害,估计这强人也该走了吧。梁思源听了他们谈话,心里也奇怪这事,更加愤怒的是竟然有人丧尽天良对孕妇下杀手,心道:“不管何人,这种人都该杀。”问了几个客人,知道那人乃是由西北方而来,估计下个遭难的村镇就要轮到平阳镇南方的大余镇了。打听明白,梁思源要了些干粮,忙匆匆奔大余镇而去。
大余镇距离平阳镇六十多里,梁思源花了两个时辰才赶到。进村子一打听,就被村人打了出来。原来村人早就被周围镇子的传言搞得紧张兮兮,此刻见到有人打听村子可有妇人怀孕,立即招呼镇民追打梁思源。梁思源没办法,只好躲到附近的树林里去,这才勉强摆脱了追踪。
到了夜里天色暗了下来,梁思源才又悄悄潜到镇子附近。在镇口朝里打量了一番,见镇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动静,梁思源纵身跃到一幢比较高的房顶,四方打量,突然发现镇子南方隐隐约约有星星火光,梁思源怕强人又出手了,忙施展轻功,越墙跨顶,悄悄潜过去。远远的就在镇子外边树林中看到前方有人摆了一个大火盆。梁思源悄悄潜近,这才看清楚,树林中一处空地上有一个火盆,盆中炭火烧得正旺,围着火盆摆着三张桌子,桌上铺着黄纸,每张桌子后边都竖着一幅黄帐子,三张桌子成品字摆放。每张桌子后边都坐着一人,三人皆是花白头发,看年纪都有五十余岁,其中背对自己的那人身材肥大,正手握一柄长剑挥舞,口中念念有辞。
梁思源不敢打扰几人,翻身跳上一棵大树,掩住了自己身形,打量着场中情形。三人桌上都燃着两支红烛,当中摆着香炉,看三人打扮应该是三名道士,梳道笄,着道服,三柄长剑挥舞,烛光忽闪忽灭,当中情形极其诡异。梁思源知道这种道士们平日里就靠装神弄鬼欺骗世人,骗取金银,世事如此,梁思源改变不了什么,于是准备起身离去。
正想悄悄离开呢,一直背对着自己的那个道士忽然起身,对其余俩道士点点头,道:“两位师弟,过了今日我们要加紧赶路了,争取在十月四日赶回峨嵋。在那之前,我们一定要把这七七四十九天罡神功练成,好好出一口气。”另外俩道士都点点头,道:“师兄,你说的是。这次速去速回,我们今晚怕要整晚修习,一刻也放松不得。”那肥胖道人点点头,转身朝后行来。梁思源见他奔自己方向而来,忙敛气凝神。那道士到了梁思源树下,并不做停留,径自去了。
梁思源知道此刻三人正在练什么天罡神功,武林中偷看其他人练功乃是大忌,若是被人发觉,徒若一段恩怨。眼见两人又开始做法,梁思源准备转身悄悄离开。没想到这一转身,却惊动了前面做法的两人,就听得忽忽声响,背后一物袭来。梁思源不知何物,不敢贸然去接,一个跟头从树上跃下,回头看时,乃是半截木头,转身再一瞧,两个道士已经站起,双剑指着梁思源道:“何方鼠辈,偷看贫道练功?”
梁思源知道自己理亏,忙躬身行礼,道:“对不起,二位前辈,在下赶路经过此地,没想到打扰了两位前辈,还请见谅。在下立即离开。”
那瘦子道士看了一眼梁思源,冷冷一笑,道:“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好笑的事情?你以为打断了我们峨嵋三友练功,还能活得过今晚吗?”梁思源没想到这道士火气这么大,听了他的话一愣,就见那瘦子纵身越过面前长桌,长剑一挑,从火盆中跳出一块燃着的火炭,旁边的那个道士上前长剑啪的一拍,火炭呼啸着朝梁思源袭来。
梁思源原本没打算动手,见两个道士出手这么快,也有点生气,右手到背后拔长剑出鞘,迎面一斩,剑刃劈开炭火后旋即一正,将劈开的两块炭火撑开,随即手腕一摆,刺中了飞向自己左方的火炭。此时两名道士已经挥剑冲上来,梁思源长剑一甩,先前刺中的火炭弹回,一招其人之道逼开了两个道士,接着身子后退一步,长剑前指,朗声道:“先前在下已经认错了,前辈为何如此咄咄逼人?”
那两个道人也不说话,两人目光一对,一起点点头,长剑挽个刺诀,双双向梁思源肋下刺来,同时口中叫道:“受死吧。”梁思源长剑下掠,反手一剑点在那瘦道人剑上,内力鼓荡,逼得那人长剑歪斜,朝他身边同伴刺去。旁边那道士见此,忙侧身避开。梁思源一招破解了两人攻势,长剑一递,点向那瘦道士左臂。那瘦道人反手架住梁思源长剑,他的同伴立即趁机出招划向梁思源右胸。

转眼间就过了十几招,梁思源对面前两人的功力有了了解,心里暗叫晦气,心想:“看这俩道士虽然功力还行,比自己还是有不小差距的。出门挨花盆,真倒霉,遇上这么俩胡里胡涂的老头子。趁早走吧。”一边想着,一边出剑。开始的时候由于被俩道士打了个措手不及,梁思源一直是守势,如今十几招一过,梁思源明白了俩老头分量,剑上加力,渐渐逼得两人后退。再过几招,梁思源内力尽数发挥出来,两个道士出招都已经觉得困难,若不是梁思源不欲伤害二人,两人早已经招架不住。眼看两个道士已经在自己的逼迫下喘起了粗气,梁思源一招大浪东去,逼得俩道士后退一步,然后自己收剑拱手,道一声:“得罪了。”转身就走。
两个道士正想松一口气呢,突然一声怒喝“那里走”,乃是先前离去的道士赶回来了,正好遇上了退走的梁思源,忽的一掌朝梁思源后背拍出。梁思源听得身后掌风响起,猜到先前的道士回来了,也不答话,身子微微一侧,左手迎上,两人啪的对了一掌。梁思源原以为这道士与先前两人功力也差不多呢,想着一掌将他逼退,因此用了五成的功力,没想到这个道士功力却高了许多,竟然能硬生生的受了这一掌,就见他身子一晃,却没有后退。眼见另外俩道士提剑跟了上来,梁思源不知道三人会不会有什么古怪阵法,怕三人联手自己对付不了,左掌翻飞,又是一掌向偷袭自己的道士拍来,这次用了八成功力,那道士本想退后,眼见梁思源左掌已到,迫不得已出掌迎下,就听得啊的一声惨叫,那肥胖道士飞身摔出,砰的一声重重跌在地上。原来他刚才一掌已经受了内伤,正在苦苦压制,这次被逼接了第二掌,再也受不住了。梁思源看他伤得不轻,心想:“晦气,无缘无故结了这么三个仇家。”飞身而起,远远的走了。
第二日,梁思源也不敢再轻易露面,生怕又遇上了三个道人,也不知道他们是哪门哪派的,胡乱结怨可不是梁思源的想法。想起自己来大余镇的目的,梁思源换个方向进了镇子,想要继续打听下变态杀人魔的消息。由于昨天来的时候碰壁,这次梁思源学乖巧了,跟一个镇民说自己乃是上边派下来的官差,要调查孕妇被害事件,问那镇民这儿可有孕妇。那人虽然看梁思源年轻,又没着官服,但是由于向来惧怕官府的习惯,还是战战兢兢的告诉梁思源,镇子上唯一的孕妇昨晚已经遇害了。
梁思源听了,不由得大怒,昨晚自己逼退了三个道士后就宿在了村子中央最高的那房子的阁楼里,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如何今天孕妇已经遇害了呢?问了方向,去了受害人的家里。到了那人家时,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的村民,正在小声议论。梁思源远处打量了一下,见有两人遇害,其中一名男子不知是那孕妇丈夫还是儿子,胸口一滩血;而那遇害的孕妇则浑身鲜血,其中下体更是一塌糊涂,两具尸体摆放在院子中央,一名仵作正在检验尸体。
梁思源悄悄靠近了,就听得那仵作一边检验,一边说道:“孕妇下体被撕裂,胎盘被取走。”梁思源只听得一阵恶心,“什么人这么变态,杀孕妇取胎盘?如此伤天害理,吾当追索而杀之。”一边想,一边远远离开了。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人奔来,远远的就喊;“找到拉,找到拉。就在那边的林子里,里边好大一滩血,还有,恩,还有那个妇人的那玩意儿。”一群人听了,呼呼啦啦的都奔镇子外去了。
梁思源听了,身子一晃,“竟然是那三个道士?”本来三个道人虽然脾气很坏,但一身打扮仙风道骨的样子,而且功夫也着实不错,梁思源还在一直担心无缘无故结怨三人不好处理呢,没想到竟然是三个邪道,“我怎么昨夜没杀了三人?可恶,看你三人那里跑?杀孕妇而取胎盘,恐怕就是为了修炼他们那什么天罡神功。也不知道哪儿学来的妖魔邪法,如此恶心。恩,他们昨夜被我撞迫,这才要杀人灭口,哼,妖道,我还以为你们只是脾气有点坏呢,没想到竟然作出这种事情。”想定主意,要抓三人偿命。
既然知道了他们是一路南来,而且要在十月四日之前赶回峨嵋,梁思源估计他们会一路南下,于是也顺路南下,沿途各地打听,有没有孕妇遇害。不过说来奇怪,自从上次撞破三人修炼邪法后,梁思源再也没听到三人的消息,无论是打听孕妇遇害事件,还是打听三个道人,都没人知道。梁思源估计那道人受了伤,正躲在一边修养,于是又转身北上,在大余镇附近搜索。如此一连寻找了十余日,没有丝毫线索。
眼见已经九月下旬,马上进入十月了,三个道人依然没有消息,梁思源没办法,准备去峨嵋山找找。“跑得了道士跑不了观,峨嵋三友,看你们哪儿躲。”定下了方向,梁思源一路南下,争取赶在十月四日之前到达峨眉山。
一路迤逦,花了将近十天的时间,梁思源终于踏上了蜀川的地界,十月一日这天,梁思源到了成都。接连几天不停的赶路,梁思源浑身臭汗,风尘仆仆,眼见马上就到峨眉山了,梁思源找了个店,准备好好休息了一下。自己在这儿人生地不熟,若要打听峨嵋三友的消息,最简单的办法应该就是上峨嵋去问下武林大派峨嵋派的人。灭绝师太执掌峨嵋派几十载,熟知武林典故回忆,向她打听应该比较容易。而且灭绝师太一贯的嫉恶如仇,峨嵋三友行事阴狠下流,即便一时之间寻不到三人,若这件事情被灭绝知道了,恐怕她也会吩咐自己弟子继续追索,总好得过自己一个人没头苍蝇一般乱撞。
回忆了下峨嵋派的情况,再想想灭绝一贯不喜男弟子的性格,梁思源对于如何上峨嵋还是好好的准备了一下。买好礼物,带着拜帖,梁思源买了匹瘦马,出西门朝南方峨眉山而去。
第二日下午,一座雄山耸立梁思源面前,峨眉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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