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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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远四十七年三月三十一,京城西齐,睿王府。
汀兰园。
师乐尘静静的坐在汀兰园的柳树下,刚来到这里的茫然已经没有。她知道,睿王府上下都是面冷内热的人。就像玄月,平时不说话,就算答话也是冷冷的,好像没什么感情一样。但是,每当师乐尘有需要帮助的时候,玄月都会及时出现在她旁边。在听到那个让人心痛的消息后,师乐尘的情绪低落的几天,但在一个新的环境中,师乐尘的乐天精神让她有变成那个心情开朗的人。
就在这时,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传来,而且越来越近,似乎就是在往这边走。不一会儿,小院的大门被“咚”的一声撞开。一个穿着华丽的小孩看见师乐尘就往这边跑来,一下子扑到师乐尘的怀里,把师乐尘撞了一个措手不及。
“你是渊伯说的那个奇怪的姐姐吧!”小孩的声音还没有完全区别男女,但却还是听的出是个男孩。
“奇怪的姐姐?”师乐尘哭笑不得的听着这个称呼。“我想是的。你是东方祈的儿子?”师乐尘觉得以东方祈的年纪,有个儿子应该不过分吧。
“哈哈哈哈……,祈哥哥听到你这么说,一定会生气的。”燕南天愣了一下,随即捧腹大笑。
“祈哥哥?你是东方祈的弟弟?”师乐尘听的越发糊涂了,皇子不是应该住在皇宫的嘛?哪有跟哥哥住的道理。
“恩。我娘叫宜兰,是祈哥哥母亲的亲妹妹。我娘死的时候,嘱咐祈哥哥照顾我,所以我住在这里。”燕南天提到母亲的时候,并没有多大的感伤。因为他出生不久,宜兰就死了。燕南天对母亲根本没有什么印象。
“是吗?”师乐尘不想聊这么沉重的话题,于是转移话题道:“你今年多大了?”
“九岁了。”燕南天很快答道。
“你天天都这么玩吗?不用上学……我是说私塾,或者学东西之类的。”师乐尘不知道这里的情况,一句话,转了三个弯。
“嘘…小声点。他们不知道我是溜出来的。今天祈哥哥在上朝之前出了一个上联,他说对不出下联就不能出藏书阁。我在藏书阁里坐了两个时辰,快闷死了。”燕南天嘟囔着小嘴,抱怨道。
“你没有老师……恩,就是先生吗?”师乐尘尽量想他们这里的说法。
“没有,一直都是祈哥哥亲自教我的。”燕南天笑道。
“你祈哥哥出了什么对给你?”我笑笑,想给他做枪手。
“移椅依桐同观月。”燕南天念道。
我想了想,突然想起他们那个什么“藏书阁”,心下了然,其实东方祈的对子并不是很难的。“等灯登阁各攻书。”我对道。
“好对。”燕南天一双大眼闪闪发亮。
“其实东方祈并没有为难你。他出这个对子时,已经为你想好下联,只是你没注意。记住,以后要多用心看看周围的事物,你会发现很多你想要的东西。”我笑道。
“知道了。”燕南天笑得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很难让人相信他。
下午,东方祈回到王府,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南天怎么样了。走进藏书阁,却意外的没有看到他的影子。若是平时,那小子还不乖乖呆在阁里,免得因为没有完成任务而被罚。东方祈皱皱眉,问道:“南天少爷呢?”
玄青上前一步,回道:“主子,南天少爷在试武堂呢。”
东方祈点点头,没有说什么,转身往试武堂去了。
试武堂内,燕南天依旧还穿着上午那件昂贵的金丝滚边的衣衫。而旁边陪练的武士们,却大部分**着上身,汗淋淋的往下滴着。
东方祈摇摇头,心底无奈。他第一眼见到燕南天的时候就知道他是绝对的练武奇才。果然,短短的一年时间里,他的明日功已经突破第一层了,在别人是万万做不到的。但是,燕南天却不想让他天天都沉迷于武功。燕南天从小就心性浮躁,所以他想让他念书,来磨练耐性,但他总是……唉~~
就在东方祈走神这一会儿,燕南天已经大胜而归。大汉们躺了一地,哀嚎不止。反观燕南天,笑盈盈的,像是就在这里站了一会儿一样,脸都没红。
“祈哥哥。”燕南天大叫着,往东方祈奔来。
“南天,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这么大呼小叫的。”东方祈觉得此时的他不像王爷,反而像个奶娘。

“反正这是府里。”燕南天笑笑,不以为意。
“今天的功课呢?”东方祈开始兴师问罪。
“我知道。”说道功课,燕南天头一次这么中气十足。“等灯登阁各攻书。”
“不错是不错,不过……说,是谁对的?”东方祈之所以能成为王爷、成为军队的军魂,没有本事是不可能的。
“是我对的啊。”燕南天虽然心虚,但是为了不害人害己,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玄青,我记得这里离刑堂不是很远吧。”东方祈没有再看燕南天,转而对玄青说。
“是的,主子。”玄青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我说,我说。是汀兰园的那个姐姐。”燕南天一听到刑堂两个字,脸都绿了。赶忙承认道。
“师乐尘?”东方祈有些意外。因为单看燕南天的外表,别人都会以为他是一个很好相处的孩子,但其实他很难相信别人。刚到府里来的时候,南天除了偶尔会跟他说上两句话之外,对旁人一概不理。到后来,才渐渐开朗起来。没想到,他今日刚见师乐尘,便能和她好好相处,真是出乎预料。
明远四十七年四月初一,京城西齐,睿王府。
汀兰园
几日来的细心治疗和调养,师乐尘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皮鞭本来就是青楼为调教人而特制的,因此根本就不会留下伤痕。眼睛上的伤却要难办的多,裹着厚厚的纱布,钟蠡每天来针灸和换药,看情况也是大为好转了。相信再等几天就能拆掉纱布了,当钟蠡这么告诉师乐尘的时候,师乐尘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高兴和轻松。
只是每日都困在这小院里,让她这颗飞扬的心有些难过,东方祈自从北疆归来,兵部有不少的事,等着他处理。所以他并不常来看她,但燕南天却是每天都来。自从上次乐尘“救”了他,他可喜欢这个“奇怪的姐姐”了。每天到来,为了给师乐尘的解闷,他经常说一些外面的事和自己小时候的事给乐师乐尘听。师乐尘听着这些事,有种心痛却又欣喜的感觉。心痛的是这些往事里,几乎通通都是和东方祈在一起的,却没有丁点母亲的影子,从小没有母亲的照顾,燕南天的心里只怕也不好受。欣喜的却也是这点。她喜欢听东方祈的事,她想要了解东方祈的过去。因为她曾经听人说,想要知道一个人的全部,就一定要知道他的过去。虽然这并不是百分之百的真理,却照应了她现在心里所想的。
“姐姐,你知道吗。有一次,我爬到树上去了故意装做下不来了,就在树上哭,大声的哭,想看看祈哥哥会不会上当,祈哥哥果真是第一时间过来了啊,你猜后来怎么了?”别看南天习武时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平时却是可爱的紧,这几天他都快把自己小时候每天换几个尿布的事都说出来了。
“恩,后来怎么了?”乐尘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以前一颗心总是淡淡的,因为想要回去的心情很强烈,所以对什么事都不上心。但现在一听到与东方祈有关,自己不知不觉就开始关系起来。想知道,想知道他的一切。这种感觉很强烈,也让乐尘自己吓了一跳。
“后来祈哥哥来了之后,看了我一眼,就拔剑‘唰’的一声,就把大树砍倒了,接着面无表情的留下了一句‘你就继续装吧。’然后头也不回的走掉了,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就随那树倒地上了,呵呵我的祈哥哥真是厉害啊对吧?”燕南天每每说道东方祈的时候,那种崇拜之情,师乐尘都能感觉的出来。燕南天一边说就喜欢一边做些动作,特别是学东方祈的时候,很是滑稽,常常引得师乐尘大笑不止。
“恩是很厉害。”师乐尘是由心底而发的这种赞叹。并不是因为他一剑能砍断两人环抱的大树,而是因为他的确实一个值得佩服的人。十五岁就训练出弑魔军这样的精锐之师,十八岁征战南北,二十岁成为日朝的军魂,这绝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可他也有害怕的东西哦,你想知道吗?我只告诉你哦。”燕南天笑得一脸贼兮兮的样子。
“哦,他有害怕的东西吗?是什么?”乐尘想不到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也会有害怕的东西,不禁好奇的追问道。
“是桂花糕哦。”燕南天贴近师乐尘的耳边小声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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