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固定我的头，要吻我带血的唇。
我才反抗，扭过脸抿紧唇，不让他碰到，可是他疯了，执着要亲吻我的唇，我的脖子几乎被他扭断，终于被他扳正，他得逞了——他猛烈撬开我的牙齿，把他的舌头挤进来，拧住我的，接吻——
唾液是酒精，流在脸上是滚烫的热度，非常羞耻的痛苦。
“余洋，你是个禽兽。”我慌乱中抓到杯子，在他俯身猛然朝他挥去。
……血液从他的头部慢慢渗出，殷红血液滴在他颈子，越来越多染红衬衫。我和他彼此瞪着都粗粗喘气，他摸着自己后脑，再伸手，竟是一手鲜血淋漓，我看他流血成这样，才觉出真的是自己干的！
他缓缓趴在我身上，压伏住我，喘气渐低，我摸他头，不由下手堵着，话可以是假的血却是千真万确，我有恨他到杀死他的地步吗？我没有想杀他，我只是无法原谅他。
他的重量沉重，他用双臂将我整个拥抱，他说——“什么‘爱上你的爱’，什么没有半分自信能带给我幸福，我已经跟你说过我什么都有，我已经跟你说过只要跟着我享受就好，你为什么不明白那就是我能做的示爱？我的母亲是出身贫寒的中国人，我是血统不纯的贵族，只有亲戚家的小妹妹真心陪我玩耍，我喜欢她的善良但她却杀死自己，直到我决定报复，直到你出现——我难道已经老到连我究竟爱不爱你都分辨不清？——你笑的时候一边有酒窝，你不笑的时候眼睛也是弯弯的，你调皮的冲我说，‘对不起，搁着您脚。’你握着我的手不说话，我却知道你和我一样悲伤，你寂寞地望着天空说‘天的尽头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你抬手伸向天空想要抓住那四散的烟花，你那晚在医院昏倒拉着我的手把我当成唐郡不断喊着他的名字，你在庭上说你只要确保唐郡没事，你在太阳底下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知道我是多么后悔利用了你？你坚强，温柔，忠诚——假如是我没有半分自信能带给你幸福，你还肯不肯与我一起？——”
他的血染到我的身上了，我沉默听他所说一切。
余洋缓慢地在我耳边叹气，“梦璃，和我在一起吧，是阴谋也好是利用也好，我就不再碰你的他。”
他终于让我动容，如他所料，我真是不了解他究竟是怎样一种人，他在你面前永远是温柔的，哪怕他曾经对你做过多么残忍的事，面对一个你根本无法了解的人，你怎么能谈得上去爱？
“我已经不想爱任何人了，我爱得好累，我这么累这么累我只想停下来再也不动了，余洋，我说过我永远不会忘记你那天怎样骗我，其实，我快忘了，真的，我做不到长久去恨一个人，现在却能记得起你还我手机的时候没头没脑的自我介绍，你拍下簪子送我，你第一次送我花的时候，我一个人盯着看了一天，觉得真的很美，我受伤的时候你去探望我，你从金陵空运来厨师和材料只因为我想要喝粥，你带我去看烟花，你曾经是我以为我就要爱上的人，你曾经是除了家人之外对我最好的人，你睿智你讲道理你不像现在——”我大大睁着眼睛，前程往事，不断的失望和背弃，没人好好给过我选择：“余洋，我不要和你在一起，我不要你。”
这是我的选择。
余洋有一刹那僵硬，可是下一刻他撕开了我的裙子，他的蛮力大到惊人，没有杯子再好砸，他的血也已经流得够惊心，该是我自己软弱，我没办法再次击打他，那会打死他。我甚至想就让他得到吧，何必再屡屡挑战一个高高在上的人的耐心，等你服从了，他也尽兴了，一切就该结束了，当你挣扎太久，一切就显得疲惫而矫情。
好吧好吧，用身体交换游戏结束吧。
我就把眼睛闭上了。余洋忽然停下动作，缓缓吻我的唇，混着血味，“不争了？没良心的东西，想让我你？”
我再次睁开眼时，他看着我，眼里那绿芒透露着示好的讯息默然瞅我，瞅得我好象我此刻说的话他都会铭记一辈子。
我不说话，我的手一刻也没有离开他的头，可仍然有血不停的渗出，我真怕他晕倒。
他脸色不霁，我心里很害怕，却不敢动。
就这样僵持着，最后还是他动了，他从我身上爬起来，身形踉跄，“别哭了，我知道错了——”
哭你个头，只是血滴到眼睛里，不舒服而已。
他往门外走，却摇晃的厉害，当我扶住他的时候，他已经微微昏厥，却仍然不忘对我说，“跟我走吧，离开这里。”
我却坚定，没塔他的话，摸出他的手机给他的跟班打电话。
后来知道我那一砸确实是着实厉害的，让余洋在病床上躺了足足一个星期。
然后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销声匿迹，我不明白他之前的大费周章和在我面前表现的势在必得到底是什么意思。
叶文斌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跟一小伙子去往大坑村做调查的路上，这个案子很是棘手，拖了三年都没结案，事主上访到省里，从上头压下来，愣是要求两个月就结了。
进了梅雨天气，之前阴沉沉的下了好几天，现在雨下的更大了，路也很难走。
“爷爷出院以后，你怎么再不去看看？”
我抬头瞪他，我不相信他不知道我这是在避嫌，在保护爷爷呢。
“你去看看爷爷吧，老爷子把咱妈骂死了。”
“你妈让你来的？”
“不全是吧，主要是我自己，你知道，我现在还是……”
“叶子，我知道你对我的好，你真的不用有心理负担，世事变化太快，我也变了，早就已经谈不上怨恨。”虽说不是不伤心，毕竟在一起一年多，那时也是真的相爱，可因为都有自己的难处，所以分手是必然的。
“小璃，可爷爷是真心喜欢你，你回去看看也是应该的吧。”
车子到大坑乡就没法子再往前走，好几条国道都淹了水，我忙催促叶文斌回去，于是应下来，说忙完这阵子就回去看看。
大坑村虽然和大坑乡一个名字，却不是该乡的中心村，反而是最偏远的一个村子，前两年的康庄大道工程都没能将路铺到这个村子，主要是山路十八湾——太难修了！天气好的时候，还有条黄泥路可以唤个小三卡慢悠悠的开上去，但最近这天气，黄泥路多少路段被冲了，那是谁也不知道的，我们站在大坑乡到大坑村的路上，小王问：“周大，今天能到么？”
“能！红军爬雪山过草地穿得是草鞋，都上去了，就咱现在这ke，还能登不上去？！”
大坑村，我来过几次，出了名的贫困村，沿途，看到很多处小的山体塌方，我们走的是一条小路，比走公路近了5公里，可有几段路是真的不大好走，本来就快贴着悬崖了，加上连日暴雨，那土就跟棉絮似的，踩上去完全使不上力，在一个弯口，小王就因为不小心踩了个石头差点摔下去，他捧着胸口大口喘气的当儿，我笑他：“小王，瞧你那脸青春痘，还捧着胸口，东施效颦哪？”
他倒是也没有了长幼尊卑的概念，直嚷嚷：“我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这真一摔下去，多遗憾哪？！”
我笑：“太衰了，长这么大还……要不，姐的手借你摸两下，等下真摔下去也就不冤枉了！”
小孩子真可爱，抬眼瞪我：“周大，饶了我吧！”
……哈……
其实我也怕，可是没办法，这会儿怎么着也得顶下来。
有的点儿也真够恐怖的，有几段路过去碰着老坟地，本来就够阴森的，偏巧前段时间雨水太厉害，有些坟地还塌了，露出里面腐朽的棺材还有尸骨，那个吓人！我在一段灌木丛里穿过去打头阵走在前面一抬头见前面横着一骷髅的时候——尖叫！再尖叫！倒惹来身后小王的嬉笑声：“周大，这种事情在我们乡下挺普通的，坟地年头老了没人管，露根骨头什么的，瞧把你吓得！哈哈！要不，我背着你过去？抱着也行啊！”
我也笑，真真是鬼哭狼嚎。
硬着头皮走过骷髅，心里把《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从头到尾的背了个遍，揭缔揭缔，罪过罪过！
真的是千辛万苦到的大坑村，12里路走了三个小时，原来的球鞋成了黄泥鞋，村长老早在村口的小桥头等着我们，看见我，拉我的手，差点老泪纵横，“周大，早就接到电话了，路难走，你们辛苦了吧！”
“上面催的紧，还要麻烦村长带路呢。”
走访了几家之后，我们在村委会歇歇脚，时间已经很晚了，于是商量着在这里住上一晚。
“好好，我马上安排，就住在我家。”村长倒是很好客。
聊天的当儿，我看看周围环境，整个村子傍着山势，新造的房子几乎全在两山的山坳里，这种情况下如果真要有个强的泥石流……我都不敢想下去。
“上面有没有打电话来通知你们紧急疏散群众？往安全的地方去？”
“有是有，但你看我们这个地方，又出不去，能往哪里疏散呢？现在天也开了条缝，只但愿不要下雨才好。”
……我也希望，不要接着下雨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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