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隔窗翦影佳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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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甚么可交待的?”程咬金瞪着大家伙道:“你等酸生儒才还不快快报名入社磨蹭甚么?俺老程是个粗人不懂你们这些文皱皱的诗词,但听得殿下言俺这位长得花儿似的侄媳妇却是女才子,你等酸生速速报名与她拼一拼,莫要被她一个女子比了下去才好!”
看着众人投来疑惑的目光,他回头望望云水哈哈大笑,声若洪钟,惊得梧桐叶儿也颤悠悠地飘了下来,“可笑你等酸生儒才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还雌雄不分!瞅俺侄媳妇这张花儿似的脸蛋也能知晓其是女子,偏你等便瞧不出,还得俺老程亲口来点破,哈哈哈……”
拜托!形容女子美貌的词语很多,不是只有花儿才能拿来借喻的,云水心里越发恼怒,被他一口一个侄媳妇羞得腮晕潮红。李世民和敬德等人俱面带微笑,书怀眼里更是匿了藏不住的笑意。
那程咬金便是笑时也是须发怒张,再加之其头大如斗,眼如铜铃,活脱脱便如凶神恶煞的鬼叉模样,笑声跌落在地激起淡淡尘土轻扬。他爱犯浑大家多少是有所耳闻的,想当年杨帝大赦天下他得以出狱,犹如蛟龙出海,拿了他老娘一条破裙子便强行当得几两银子,当地人谓之为大虫,平日里若与人一言不合便要提拳揍之。
当下人群中有那胆小的书生想转身而去却又迟疑着不敢挪步,有胆小的也就自有那不怕事的,人群中走出一书生逼视着他傲然冷笑道:“程将军此言差矣!自古便有文可安邦,武能定国之说。就是咱如今这大唐江山若没有文人智士的投谋献策,武将的骁勇善战和当今圣上的运筹帷幄及秦王殿下的雄才大略,这天下又从何而来?远的不说,就说秦王殿下的文采在当今那也是出类拔萃的,将军又岂能如此小瞧天下文人?皆以酸生儒才所冠之?”
他这番话可谓说得滴水不漏,即肯定了武将的丰功伟绩也提示了文臣的功不可没,不仅捎带着拍了李世民的马屁还将程咬金推于众矢之地。云水心下暗生佩服,凝眸打量他,见其虽衣着寒酸但却相貌堂堂,儒雅中又透着丝丝英气,一双眼精光飘忽,想来定是有着几分文采。
李世民赞许的目光在他身上锁定片刻后转向气呼呼的程咬金笑道:“知节勿恼!大家原都为诗社开业大吉而来,休搅了正事!”看着众人又道:“玉不琢不成器,锋不磨不利,作诗亦是如此,入了社大家时常聚在一起探讨,互相指正,取长补短,于人于已都有益,有那欲报名者么?”
“我等倒是想报,只是不知怎生报法?”
“是啊,还勿说怎生个报法,叫我等如何报之?”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有点头、有微笑、有沉吟不语者。
书怀上前冲众人拱拱手,眼里抹开蒙蒙笑意,“多谢大家前来捧场,在下简略阐述一下入社规则,在下与云水姑娘创办这个诗社并不单单为赚取银两,其目的主要为诗词爱好者提供一个良好的交流场所,本社只吸收勤奋好学之人,有那家境殷实但却不学无术者恕不接纳。报名入社者每月需交会费一两纹银,若一次交足一年的会费则只需八两纹银,入社者皆发与此牌,日后凡前来交流探讨者无有此牌不得入内,报名时间不限,从即日起随时都可。”

他解下悬挂在腰上的牌子给众人展示着,前些日子他和云水找人定制了数百张椭圆型铜牌,一面刻有“秉烛诗社”四字,一面雕了一首七言诗,铜牌边缘俱细细刻画着卷草花纹,做工精致,式样美观大方,他俩的牌子上方用丝线缀了颗翡翠碧玉珠,下面垂了柔柔的流苏,佩戴在身上倒也别有一番雅致。
环顾众人,云水盈盈一笑,“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腹有诗书气自华,在下观今日来者当中不乏才高八斗之人,诗社若有了各位才子定会名扬天下!入社者每人每月需交三篇以上诗词,头月由大家共同选出前三篇佳作登记造册,此三篇诗人便为诗社社官,负责诗社的日常事务,以后每月诗词的前三名俱由社官选定,诗社每月还会发与社官月钱,每年秋试之前从每月选出的佳作中再评选出前三名,在下会送呈殿下审阅,为尔等金榜题名打开便捷之门,有欲报名者请前往黑白夫人处交付会费。”
她话音刚落,人群便喧闹往黑白夫人处涌去,那厢早已抬出桌椅静候着,众人纷纷掏出银两争先恐后的报名入社,看着这热闹的场景,云水和书怀相视一笑,仿佛看到了银两滚滚而来。
“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李世民微微颌首,嘴角勾起一弯笑意看着云水道:“每次见姑娘都会带给本王惊喜,也不知塞外何方水土竟孕育出姑娘这般玲珑剔透之人。”
莞尔一笑,云水目光触及别处,见适才那位书生望着报名的人群眼里有着几许落寞和期盼,又夹带着丝丝不屑,心思一动,她大声道:“家境贫寒者每月逢五之日可将所作诗词递交门房,若果真才华过人便可免费入社!”
那书生闻言向她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转身满意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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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萧远树流林外,一半秋山带夕阳。
雾霭从空中收敛,显露出一簇簇初秋的树林,犹如画屏展现,辽阔的天边远山那么微小,就像淡淡的黛色描出蛾眉弯弯,夕阳残照的余辉将庭院铺满,断断续续地传来黄昏的钟鼓,烛光映照着窗户,一双翦影在窗下冉冉晃动。
望着桌上一大堆白花花的银两,云水笑得如春风拂槛,她伸出纤手清点着自已挖掘到的第一桶金,眸中融动着喜悦的光圈。
“原来你是这么见钱眼开的?”书怀在她精致小巧的俏鼻上捏了捏。
“虽说我平时心素如简,人淡如菊,可见了自已亲手赚来的第一笔钱还是禁不住满心欢喜。”
“用我听得懂的文字行不行?什么鬼淡鬼菊的,还不如扯蛋!”
“难道我有说甲骨文?”
“有能耐你倒是说呀!”
“说了怕你更加听不懂,我以前的朋友圈子里都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也不知倒了什么霉认识你这么个大文盲!”云水娇嗔的白他一眼,清眸流盼间尽显妩媚。
书怀不由看得痴了,半晌,咽下一口口水道:“和你开诗社是我平生做的第一个重大决定,现在我要宣布第二个重大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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