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红颜一怒心自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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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秋风缠绵旖旎,小花栏里的月季尖尖的花苞宛如美人的头簪,太阳迟迟不动,晴空中尚有一点轻阴,青青蔓草在风中摇颤。
不知谁提议说去后院园子里见物咏诗,大家齐声赞同,于是一干人转移阵地到了后园。
王生看着小径上新落下的花瓣沉吟片刻笑道:“在下就先来抛砖引玉,献丑了:生年不满百,常怀千日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
“区区不才也有了,”一儒生望着缠绕在墙头的滕儿道:“滕儿墙头绕,迎风自在摇。花开春意闹,莫道不妖娆。”
他二人吟罢,众人赞美之声四起,响彻满园。
你方唱罢我登场,书怀本与云水在亭子里品着香茗,见他们吟得热闹,一时兴起,站起来冲大家一拱手,“诗词在下也略懂一二,这里也有了一首,只是稍时还请各位不要掌声如潮将在下淹没了才好。”他走下亭子道:“这园子里可见的花草都被你等吟过了,在下就提前将今晚的月儿借来一用罢!”
月儿?云水心里一惊,这家伙不是要把“静夜思”原封不动的搬出来吧?她好不容易提高了觉悟,不再盗版古诗,最多不过是把它们细细揉碎再重新组装,那好歹也强过盗版,怎么也勉强算得上半原创吧?京城的消息可是传得贼快,千万不要搞得李白日后没法混啊!
她一双剪水秋瞳望向书怀,只见他人模狗样的吟道:“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夜来巴掌声,蚊子知多少。”
目瞪口呆,云水这才知道什么叫“一鸣惊人!举座皆惊!”
他那厢还指着掌声如潮,这边芸芸众生愣得片刻后却爆发出天崩地裂般的笑声,惊得枝丫上的鸟儿“扑扑”乱飞。
“靠,你等笑甚?道在下作得不好么?”书怀不满的看着众书生。
云水恨不能用眼光化做一把利刃**他心脏,你这白痴,这儿可都是京城的儒生才子,你在她面前偶尔爆下粗口就好了,若敢把财神爷吓跑了,看怎么收拾你!她见众人目光呈直线、斜线齐刷刷的砸向书怀,心下暗道,最好这些目光能拧成一股麻绳将他抽个体无完肤方好。
书怀转头见她面笼薄雾,暗叫不妙,他可不想惹得云水生气,于是朝大家一拱手笑道:“方才不过和尔等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如有得罪,在下这里陪礼了!”
“无妨,”一人嘴角噙着笑意,“蔚迟社长这头一句倒还真真不错!”
“是极,倒不如咱们就借他这头一句往下续如何?”另一人道。
于是各才子或低头或仰头纷纷冥思苦想起来……
书怀见风平浪静了,众人并勿恼他方才失礼,便想着多少要挽回点颜面,让他们瞧瞧自已也是会舞文弄墨的,想罢脸上浮出笑意道:“方才多有失礼!为将功赎罪,在下还是自已重续此诗,不敢有劳各位!”他本想说自已拉的屎自已来擦,后想到在文人墨客前说这话终嫌不雅,加之他可不想看云水河东狮吼!所以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他话音一落,云水和众书生的眸光俱皆锁定他,静待下文。
书怀眼底涌动着狡黠的笑意,目光在大家身上扫过后便拿腔拿调缓缓吟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抬头思故乡。”
石破天惊!地上跌落了大大小小数百双眼球,各位儒生才子半晌回不过神,实在想不透他如何一下子便文思泉涌作得如此好诗?看着众人的表情书怀春风得意,却不想马失前蹄,云水咬牙切齿地怒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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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就是打入死牢也总得让犯人知道是什么罪名吧?”书怀微撇嘴角斜眼瞅着云水,自从前日在园子里吟过诗后她便不再理睬自已,完全无视他的存在,郁闷坏了,这女人心真如海底针。
云水仿似没听见,低了头凝神在一张摊开的宣纸上题着诗,暖儿在旁静静磨着墨,那方碧玉石的砚台是诗社开业之日秦王送与她的贺礼。房里静得可以听到花开绽放的声音,书怀见她两弯黛眉似凝聚着浅浅的忧伤,心便莫名的扯起丝丝疼痛,当下捏着下巴思索着如何哄得她开心快乐起来。

写罢,掷笔,云水退后一步细细观摩着这首“踏莎行”
情似游丝,人如飞絮。
泪珠阁定空相觑。
一溪烟柳万丝垂,无因系得兰舟。
雁过斜阳,草迷烟渚。
如今已是愁无数。
明朝且做莫思量,如何过得今宵去?
词意:离情撩乱似漫空飘浮的游丝,离人飘泊如随风飞舞的柳絮。离别时凝定了泪眼空自相觑。整条河溪烟雾经济弥漫杨柳树万丝千缕,却无法将那木兰舟维系。夕阳斜照下大雁向远方迁徒,烟雾覆盖了沙洲草树迷离。到如今离愁郁积,多得不可胜计。明天姑且不去思量它,可是今夜如何熬得过去?
书怀偏过头扫了一眼便笑道:“典型的小女儿工笔,字迹虽清丽婉约但却无力度,有形无神。”
云水暗暗惊诧,不曾想他竟能一语中的,以前她父亲也这样说过。好在她没有当书法家的野心,只不过自娱自乐罢了。可是书怀为什么说得这么专业?难不成他......
见云水举眸疑惑的望着自已,书怀淡淡一笑,伸手取过笔,暖儿赶紧另铺了张宣纸。但见他笔走龙蛇,飘如游云,“蔚迟书怀”四字一气呵成!且笔力险劲,结构独异。云水不由对他刮目相看,一直道他除了有点正义感之外便一无是处,却万万没料到他还写得一手好书法!看来要彻底了解一个人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看着云水脸上露出惊羡的表情,书怀只觉一股暖流从心上轻轻淌过。他屏退暖儿笑道:“我以前的老爸虽是商人却酷爱书法,从小被他逼着练,后来慢慢也就练出了兴趣。”
“看来你爸还是个儒雅商人。哎呀,糟了!”云水慌忙用罗帕掩住口鼻。
“干嘛?”书怀目光透着疑问。
“我发过誓不再和你说话。”罗帕下透出瓮声瓮气的娇音。
“对于一个错误的誓言,你要有勇气违背它。”
“有道理,即然是错误的就没必要遵守。”云水拿下帕子笑道:“爱好书法的人多多少少都应懂得点文言文,你为什么一窍不通?”
“因为看不懂,所以我从不写古诗古词,只练繁简字。”
说起这个云水倒想起前日的事来,当下便教训道:“你真是白痴,这里是京城,名诗在那些书生中可是很快就会流传开的,你知不知道?”
“知之为知之,不知百度之。任何时代广告宣传都不可少,只作了一首诗谁会去帮你宣传?又怎么流传下去?你见过只作了一首诗便被载入史册的诗人吗?再说了,咱们难道能活到李白出世?杞人忧天!”
“你倒是个乐观派!”
“知道什么是乐观派吗?这个……就像茶壶一样,PP被烧得红红的,还有心情吹口哨。”
“你少贫嘴,”云水忍着笑白他一眼,“反正坚决打击盗版!支持原创!”
“挖心剖肺我也就会这一首,如果不是在网上看到那些改编的歪诗我还记不住原诗。”书怀看着她戏谑道:“貌似有人曾经盗版得比我还猖獗?”
“不能相提并论,我面对的是一个人,流传性比较小,而你是在众多才子面前。”
“那赛诗会呢?你该不会这么贵人多忘事吧?”
她振振有词道:“特殊情况就该特殊对待,我包袱被偷了迫于生计不得已而为之!再说了,我早已洗心革面。”
“哎,以前一个学长曾告诫我,千万别试图和女人讲道理!否则吃亏的除了自已还是自已!我怎么偏偏给忘了呢?真是傻瓜!”见云水扭头往外走,他追上去陪着笑道:“生气了?那我收回,当我没说。”
“谁说我生气了?我开心得很!”云水回眸展放一个妩媚的笑颜,“让一个傻瓜影响情绪的人才真是傻瓜。”说完将手里的罗帕绷直往后甩去,听到身后传来书怀的惨叫她掩嘴偷偷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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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儿墙头绕,迎风自在摇。花开春意闹,莫道不妖娆。此诗乃某青原创,若有不工之处,欢迎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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