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疑似芳魂返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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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中一看去沉稳仁厚之人略勾了头在缓缓踱着步,眉峰稍笼,仿似若有所思。
“大哥何故去而复返?”李元吉脚还未曾跨进门槛就嚷嚷上了,先时李元吉献计欲替他除去李世民,谁料李建成思付良久最后竟未应允。在他走后气得李元吉大骂他是扶不上墙的稀泥巴!却不想他这么快又返来,李元吉还道他是想通了,因此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你且先坐下,我有一事问你。”李建成拉着他在交椅上坐下,“这些日子你送进宫的那些女子从何而来我心知肚明,你须不用抵赖,你且先回答我,今日可有掳掠女子来此?”
“大哥此话何意?还望明言。”见李建成一脸凝重,李元吉心下不觉有几分忑忐。
“我先时自你这转去,在街上见世民与敬德夫妇、程咬金等带了秦王府之人在四处搜查,说是走了敬德府上的一位女子。我一想此事除了三弟再无他人,敬德我这正欲与他结交,你速速将人交付与我!”
李世民等人是如何知晓云水返回长安的呢?
原来云水那匹马儿识得路,它一路“得得得”地跑回诗社,待下人报与书怀,他大喜过望,迎出来却不见云水身影,那马儿颇通人性,眼里似含有泪水,不停的用前蹄刨着地。书怀大骇,当即带人找了几条街,一面派人火速报与敬德夫妇。
云水那夜打马而去,第二日黑白夫人过来探视她时,书怀支吾半天方说她去了庙里烧香还愿,前后时日大抵需一两个月。书怀原以为云水此生再不会转来,从她那晚的神色他便猜出云水穿来后定是有了心上人!这段日子他终日闷闷不乐,心房的篱笆上枝枝蔓蔓缠缠绕绕开满了思恋的花。
万没料到云水骑去的马儿今日竟跑了回来,只是伊人却不知身在何方?
当书怀恨不能将京城掘地三尺挖出云水之时,她正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地躺在一间冰冷的小黑屋里。此时正乃隆冬季节,北风从各个角落缝隙里争先恐后的往屋里钻,吹在身上就跟刀子割肉一般疼痛。窗外魅影重重,云水冻得缩成一团,仿似寒风中一只瑟瑟发抖的寒号鸟,在绝望无助的等待着命定的沉沦。
越来越冷,她觉得自已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人世了,心里不由异常恐慌,虽说她为情所困时会有看破红尘的想法,可那是主观上失意而产生的悲观厌世之情,这和非她所愿的任人宰割是两码事,不可相提并论!在她觉得头脑渐渐迷糊,思维慢慢停歇之时杜邦彦的影子在她心里升了起来,让她觉得心头袭来一阵温暖,云水拼命想着杜邦彦,想他为她作的画,想他说过的动人情话,想着这些她就暂时忘切了寒冷,可风依旧在刮,头越来越重,眼皮越来越沉,沉到她连眨一下眼睫的力气都没有了……
冷,冻彻心扉。
云水追着太阳在奔跑,人原来可以不停歇地跑这么久,奔跑起来就不会再觉得寒冷,她盯着太阳拼命跑,突然,太阳在她眼前旋转起来发出万道金光,那些深深浅浅交错变幻的光圈中渐渐闪现一些模糊不清的人影。她瞪大眼惊愕的看着四周,猛然发现天地都开始了旋转,而她的身子越来越小,最后竟变成了一个梳着双髻的小女孩。
“妹妹你看,这些全给你。”一个小男孩向她走来,摊开双手,每个指缝里都夹着一只红蜻蜓。
她莞尔一笑,正欲伸手去接,一股惊天巨浪卷起万丈水花向她泼天涌来。
云水撒腿就跑,可脚下忽有无数的树根破土而出,将她的双脚紧紧缠住动弹不得,她大骇,回头望去,只见一道洪水宛如巨莽一般在地上蜿蜓游来,溅得两旁尘土飞扬,她瞬间被淹没,身子似浸在冰水里,她浑身打着哆嗦,不停喊着冷冷冷……

“再将火炉挑旺些。”李建成望着裹在两层被子里憔悴不堪,柔弱无比的云水双眉拧起了结。当他在小黑屋见到云水时,她已冻晕了过去。见她面色青紫,嘴唇发乌,仿似一只濒临死亡的小猫躺在地上毫无生气。他气得大骂元吉,这要是出点甚么意外他就别想和敬德结交了,他将云水抱在怀里发觉她轻得如一片羽毛,令人望去我见犹怜。
炉火在熊熊燃烧,房里温度慢慢升高,云水脸上渐渐有了丝血色,她眼皮微微跳了一下,恍惚觉得自已似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周身被一股暖暖的热气包围着。
这是怎么回事?她记得自已是在一间小黑屋里冻得死去活来的,难道死后又穿了回去不成?念及此,她猛地睁开眼打量着四周。
“姑娘,现在可还觉得冷么?”见她醒来李建成关切地问道。
云水望着眼前身着古装的男人心放了下来,还好没穿回去,方才想到穿回去了的瞬间她竟无比恐慌,现代虽好没有杜邦彦又有甚么意思?经历这番生死后她此刻越发思念杜邦彦。
眼前这男人是谁?突然想到这问题,一种危险感迅即涌上心头,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一阵头晕目眩,复又躺下警觉地盯着李建成道:“你是何人?我为甚会在此处?”
“姑娘勿惊,若姑娘好些了我便即刻使人去通知敬德夫妇前来接你,三弟一时卤莽,得罪之处,我这代他赔礼了!”
“三弟?你是李建成?”云水脱口而出。
“正是,我便乃当朝太子李建成。”他微微一笑,并不介意她直呼其名,“我先时自三弟府上转来,途中见世民与敬德夫妇等带人在街上找寻姑娘,我一思量这事除却三弟再无旁人,还望姑娘勿与敬德夫妇言及此事方好!”
云水目不错睛的打量着他,历史上描述此人荒色嗜酒,畋猎无度,以庸劣居其右。但云水一直对此保留看法,试想魏徵是何等人也?若李建成果真如史书上所说的那么不堪,以魏徵之才又如何肯去辅佐于他?
她的大学导师曾说李建成是李渊反隋活动的协谋者和组织者,李渊密谋反隋,在太原起兵前,有两个基地:一个是太原,由他和李世民共同组织;一个是河北,由李建成独立进行活动。为何将李世民留在身边而让李建成独立进行活动呢?因为李渊考虑到李世民政治经验不成熟,要加以培养。而李建成性宽简、颇仁厚、性格稳重,所以李渊对他比较放心。
而事实上他也没让李渊失望,他倾财赈施,广泛接交,招揽了许多人才,为起兵准备了力量,表现出了较为出色的组织才能。由于李建成以礼相待,倾身相交,故得士庶之欢心,无不至者。尤其是河北人士争相加入起兵行列,史载“河东水滨居人,竞进舟楫,不谋而至,前后数百人。”
云水的导师说,从大业九年李渊密谋反隋到大业十三年太原起兵,李建成一直是协谋者和组织者之一,是李渊的得力助手,为唐朝的建立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对导师的这种说法云水还是比较赞同的,李建成确实在河北很有民望,否则河北将士不会在李世民噬兄杀弟后举旗讨伐。
此刻立在床前活生生的李建成给她的感觉看去确实仁厚,沉稳。今夜非若他,云水真不敢想自已现在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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