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各有诉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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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东郡郡府蔡邑城外十里,一处普通斜坡上。.
河东太守王匡,卫家家主卫弘两人并肩而立,望着远处官道,面色平淡中透着期待。
两人身后,仍有病容的卫宁卫仲道却是神情激动,精神振奋的走来走去,惹的一边的东叔爷不住低声劝慰,生怕他过于激动闹出问题。
举目扫了许久,还未见马车到来,卫弘收回目光,对着王匡道:“王兄公务繁忙之余,还能抽出时间关怀犬子的亲事,实在让弘铭感五内。”
王匡嘴角一翘,神情淡淡道:“不说仲道也算某之亲近晚辈,只论昔日在京城,蔡飞白的盛情款待,某就不得不走这一遭。若非蔡飞白不喜铺张排场,某甚至想让全城父老前来观仰一番蔡飞白的风采。”
“呵呵,幸好王兄没这么做,不然蔡飞白归罪下来,我可吃不消啊!”说完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
王匡也笑了笑,看看远处,没见车队,微微凝思片刻,突然说了一句:“昨日我接到京城来信,大将军最近有意结交士人,家主怎么看?”
卫弘笑容一僵,仔细看了王匡几眼,确认他不是开玩笑后才勉强道:“王兄到底何意?”
“非某何意,乃是京城之内到底会如何?”王匡也收敛了笑容,“中涓势大乃是朝中不争事实,陛下又不太爱理事,以至中涓越发势大难为,如今除了杨文先等几人外少有敢正面直言者,也难怪家主如此作为……家主不用生气,我只是就事论事,家主姑且听之就是。”
卫弘目光闪烁几下,一扫周围,见其他人都隔着段距离,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大人到底何意?”
王匡宠辱不惊的摸摸胡须,慢条斯理的道:“闻喜离蔡邑不过几十里地,快马一日可到……胡封虽然和家主亲善,可毕竟在河东治下,有些事情某也不得不关心一二……比如新来的那位闻喜县尉可非常人,上任不过三日就要出兵扫平境内匪患,闻喜县兵何时有如此能耐?”
卫弘暗暗松了一口气,神态恢复自然,不紧不慢的回了一句:“大人消息灵通,不知可有听说,近日绛邑县尉勾结白波谷乱匪作乱,杀死县令程德等一众官员之事?”
“什么?”王匡不可置信的盯住卫弘,“家主说的可是真的?”
“此事很快就会见分晓,听闻叛乱已经被路过绛邑的杨文先平复,估计此事详细不日即将传到大人手中。”卫弘神态轻松,好整以暇。
王匡心中大恨不已,他在河东毕竟根基浅薄,比不过卫家的人脉消息,这次又落了一步,明白借闻喜之事暗警卫家的打算又将落空,胸中多少有些不平,好在他也是宦海沉浮的老将,和卫家虽有暗争,但更多还是合作,这点打击到也不放在心上。
微微一笑,神情一变为亲热道:“卫老弟在河东德高望重,能为河东分忧,实在是河东父老的幸事,如今更要和飞白先生结亲,这今后,无论是河东,还是在士林,老弟的名望可非比寻常,还请老弟要多多提携才是。”
卫弘也露出谦虚笑容:“王兄为河东劳心竭力,实乃朝廷官员的楷模,今后但有吩咐,一定遵办!”
两人相视大笑,原本一些芥蒂似乎完全消弭,一派亲热祥和。
等气氛恢复旧观后,王匡才装做不经意的问了一句:“老弟,这绛邑之事到底如何?”
卫弘淡淡道:“此事正如我先前所说,绛邑县尉勾结白波谷作乱,杀死程德众官吏,虽被路过的杨文先平复,但局势混乱,百姓不安,多有胡作非为者。闻喜县令听闻此事,特派闻喜县尉前去安抚,想必已经快到绛邑!”
王匡面色一愣,知道卫弘说的有所保留,他居然派兵去绛邑,应该是别有计划,极有可能还是针对杨文先,甚至所谓县尉叛乱云云也另有别情,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程德应该是死了。
死一个程德他不在乎,此人若非巴结的勤勉,还算听话,早被他拿下。可如今他突然横死,这绛邑县令的位置到是实打实的空出来。
绛邑可是河东一个富县!
正在筹谋思索之时,原本在远处转悠的卫仲道突然惊喜的喊道:“来啦,车队来啦!”
王匡和卫弘闻声望去,果然,在官道不远处,打着卫家旗号的车队缓缓出现,一个手举小旗的战士加速离开车队,向着众人奔来。
两人互相望了一眼,同时迎上去。
蔡邑蔡飞白可是当今文人领袖,不容怠慢,至于别事以后再说不迟。
怀着各自心思,这群人笑容可掬的迎向车队,热情无比。
浍水河畔,旌旗飘舞、杀气腾腾的军阵前耸立着四个将领,他们望着被毁坏的浍水桥,沉默不语。
对岸就是绛邑县,只要过了河就能看到绛邑县的官道。
四个人明显分成两边,靠左边站着的是个身材短小,顶盔贯甲的小个子将领,他虽然只有一人,却昂然无惧的看着对面三人,目带愤怒,语带责问的道:“三位为何迟疑不决?绛邑就在眼前,杨文先手下护卫不过区区数百人,更何况我们乃是以官军身份堂堂而来,还怕他们不成?”

“李县尉,这里除了你,可没几个真正官兵!”站于他对面的是一个身材高瘦,满脸阴沉的中年人,目光不善的盯着他,“当初我们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到底隐瞒了我们多少东西。”
小个子将领一把掀开头盔,露出一张刚毅愤怒的面容,正是丢失了黄金,被卫固发配去守门的卫家堡私兵头领,如今的闻喜县尉李典李曼成。
“当初的确是让你们充做官兵,伪做平匪,伺机行事,可如今事情有变,我等自当随机而动,岂能拘泥而不知变化?更何况此次行动已经得到家主允许,现在公文已经送到绛邑,相信对方已经乱了阵脚,故才使出毁桥的拙劣举动……更何况无论何种手段,只要目的达到,你等要求不会少一分毫。”李典目光喷火,狠狠盯着对面三人。
对面一个浓眉大眼,体壮如牛的将领也将头盔掀开,露出一张粗豪的脸庞,正是昔日卫弘宴请的候选。
候选目光转了转,豪爽的一笑:“李县尉不用急,我们没说不办,卫家主爽快,我们也不会拖拉,你等一会,我们商量一下!”说完将身边两人叫到一边。
对着那个身材高瘦的将领道:“程老哥,在你面前兄弟也不说假话,这次若能事成,今后这闻喜县就是我们兄弟说了算,就算事不成,那一千斤黄金也不用退给卫老儿,足够我们搏一把,老哥说了?”
高瘦将领,也就是候选的合伙人程银阴沉如故,语气丝毫没有松动道:“候老弟,非我不信你,实在是卫弘那老儿狡诈无比,老哥可是在他手上吃过大亏,和他合作一定要多加几份心思。如今我们好不容易挣下这点家业,毁在大意上可不值!李老弟,你说了?”
李老弟,也就是上次裹挟流民贼匪攻打车队的李堪也掀开头盔,露出一张须发浓密的头颅,肆意的摸摸头上的汗水,骂了一句:“这鬼天气穿这一身可真要命!”呸了两口才对程银道:“老哥的意思我明白,杨文先并不好惹,不说背后的杨家,就说随行护卫的那个杨县县尉,奶奶的,那骑兵才叫耍的溜,比那些羌人都不差,上次要不是我机灵,手下这点本钱还不知要折多少,所以老哥的顾虑绝对是有道理的。”
程银见他支持自己,面色稍微和缓了些,却不想李堪接着说道:“但老哥想过没有,做,虽然有风险,可不做,我们还能不能在河东存身?别的不说,就说这西边的生意,一出河东,甚至还没过三辅,流贼马匪就多如牛毛,如今这河东也涌进这么多流民,估计要不了多少时日也要乱起来,到时你我何去何从?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候老弟说的话,我们白手起家,挣下这份家业是不容易,可如果就这样满足,不思进取,估计要不了多久,这家业也将坐吃山空,一个不好全陪进去也有可能。思来想去,还是当官舒坦,我等皆无名望,又在朝廷缺少门路,若不趁这个机会让卫家助我们一臂之力,只怕将来再无良机。”
程银脸色松动了些,望了李典一眼,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虽然卫弘许下事成后予我们军假候之位,并承诺将我等手下编入闻喜县兵中,可他却派此人充为闻喜县尉,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候选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莫测高深的说了一句:“只要我们进了闻喜,万事岂能由他?”
程银考虑片刻,终于阴着脸点点头:“既然二位贤弟都同意,那我也无话可说。不如此时准备,今夜偷偷渡河。”
李堪和候选看了看远处的浍水,一起点头。
当候选将晚上渡河的决定一说,李典却大为不满的反对道:“我们是以闻喜县兵的身份堂堂正正而来,何必效仿此等行径,凭白惹人笑话?更何况公文已经发出,形迹已露,对方已有准备,白日或晚上渡河并无多少区别,反到会引起杨文先的怀疑,导致所谋不成,不如尽快渡河,免得杨文先遁逃。”
他这话确为正理,奈何候选三人虽然也是久经战阵,手下也是身经百战之辈,可他们做惯了西边生意,小心谨慎已经成为他们的本能,不肯改变主意。
李典争辩了几句,却争不过三人,只好气恼的走到一边,望着远处河岸,心中蒙上一层阴影:也许这次计划不会这么轻易达成。
或许是应对了他的猜测,当候选三人在晚上架好浮桥,偷偷渡河的时候,不知从那里冒出来一伙马匪,呼啦啦一阵箭雨,射了就跑。
天黑风大,追都不好追,让候选三人气的大骂,最后干脆连晚上都不过河,结营自守。
李典苦劝无效,只得由他们。
好在第二日一大早,队伍顺利过河,顺着官道向绛邑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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