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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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昆忘记关上的房门处露出小蔷那张惊讶无比的小脸,呆呆看着床榻上的两人,小口张的大大的,满眼都是震惊和好奇
云绣姣颜通红,羞涩不堪,再也忍耐不住,下意识的一把推开他,扯过软被将自己盖上,浑身火躁,羞涩不堪。
极为不舍的从绣榻上爬起来,看看缩起来的绵软娇躯,心中哀叹一声:就差一点点!
整整衣冠,脸皮甚厚的他若无其事的对床榻说了一句:“我先去客厅,小亲亲要早点出来!”不等她回话,昂着脑袋从小蔷边走过,同时哼了一句,“叫什么叫,没见过姑爷和小姐亲热?”
小蔷一愣,他已经走了出去,留下可怜的小丫鬟傻愣愣的呆在原地,不知自己到底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好在床榻上的羞涩招呼声让她清醒过来,连忙跑过去服侍小姐穿衣。
林昆在客厅坐了片刻,云绣才穿好衣服,羞红着脸出来,瞥了他一眼,竟是再也不敢看他,垂下目光,红霞染遍脸颊,让他心头又火热起来。
两人静坐片刻,还是林昆先咳嗽一声,打破沉默:“我这次来本想和岳父商量一下婚期,没想到杨县涌来数万灾民,岳父没空理会此事,云绣,你说我们怎生是好?”
马云绣听的差点没叫出来,这人也太直接了,那有直接当着姑娘家讨论这些事情?连岳父都叫上,就算自己千肯万愿,但好歹也让自己留点脸子,那有向这人一样的?
心中一气,有心说他几句,却瞥见他皱眉苦恼,似乎很为此事担心,顿时心中一软,再无怨气,反到也愁闷起来。
林昆出去前,她就隐隐从徐晃那里得到消息,说他是准备聘礼去了。当时她的心情真是难于形容,既高兴期待又惶恐不安,恍恍惚惚中度过这几日……如今他到来,肯定是聘礼准备妥当,只是爹爹……
一缕轻愁蒙上流蜜的心湖,云绣轻叹一声:“那些灾民着实可怜,爹爹也是无法!”
“我没怪岳父,只是我担心这好事多磨,若不快刀斩乱麻,到时有那个不开眼的抢了我的小亲亲去,那我可没地方哭去!”
马云绣既甜蜜又娇羞的瞪了他一眼,这人就是没羞,什么话都敢说,却偏偏这么有本事,难得又不嫌弃自己,今生是逃不开了。
娇柔无限的看了他一眼,轻轻说道:“你也不用忧心,只要爹爹忙完此事,自会为我们操办婚事。再说如云绣这般姿容丑陋的女子,除了昆君能够看上,还有谁会怜惜?昆君实在不必忧愁。”
“那是他们不会欣赏,你这么美丽,那些人都有眼无珠,有目如盲,不行,不行,越说我越担心,此事应该尽早定下,不能拖,我这就去寻岳父,小亲亲等着我的好消息!”
林昆不知为何激动起来,跳起来大声说了一通,转身冲了出去,竟真的去找马掌柜说道去了。
痴痴的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无法动身,直到他隐入门后,再无所见,才不舍的收回目光,心中再度涌起一股甜蜜,唇边露出一抹羞涩期待的微笑。
如花解语,含羞醉人!
林昆冲出后院,寻到计账房将自己的意思一说。计账房微一犹豫,招呼了伙计一声,就和他一起去找马掌柜。
马掌柜正在北城门附近的一个救济点中,忙的满头汗水,林昆等人的到来虽让他非常高兴,却没时间招呼他们,反请他们帮忙。
看着眼前长长的灾民队伍,林昆也不好强行把他拉到一边去谈论自己的婚事,默默在一边搭手。
“掌柜,米粮要没了!”计账房突然走来,低声对马掌柜说道。
抹抹头上的汗水,想都未想的说道:“再去酒店地窖拉三车过来……”
“掌柜,那是我们最后的米粮,更何况就算拿出来也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啊!”
“我能力微薄,能让他们少饿一顿也是好的,计先生,照我说的做吧!”
马掌柜没多说,拿起碗瓢舀了一碗煮好的稀粥,一根竹筷,立而不倒才满意的点点头:“行了,端出去!”
几个伙计将新煮好的米粥端出棚外,给等候的灾民每人一碗。
眼前这一幕让林昆突然想起一个故事:
在一次退潮后,很多鱼落在岸边挣扎,一个小姑娘拾起这些鱼放回海中,有一个人看到后问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又不能救下所有鱼!”小姑娘笑了笑:“没为什么,我就是想这么做,就算救不下所有鱼,但我能救它,还能救它……尽力就好!”
尽力就好!
不知为何,林昆突然觉得很讨厌自己,好像被阳光突然照射到的阴暗生物,浑身充满不适,让他很是难受。
望了望忙碌的马掌柜,什么都没说的转身而去,他觉得自己留在这里毫无用处。
有些人是天生的好人,他们活着就是为了大多数人活着,自己却想的很少。
马掌柜无疑就是这样的人。
在他身边,只会让自己觉得面目可憎,自私狭隘,还是离去的好!
计账房虽然疑惑林昆的离开,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希望他不要因此生出什么怨怪心思才好,毕竟掌柜不是不同意,实在是没时间来操办他们的婚事。

离开马掌柜的施粥点,林昆直接来到南城门附近找到穆顺,和他说了几句就双双离去。
转告杜畿让他稍微忍耐几天后,林昆就带着徐晃,穆顺三人离去,谁也不知他们到底做什么去了。
次日,穆顺带着手下二百多人,赶着不少马车离开杨县,据说是去运粮,让不少灾民安下心来,以为朝廷救济很快就要到,整个情绪稳定下来。
就在杨县因灾民涌入过多而陷入困境的同时,河内太守王匡的心中却非常欢喜。他已经得到京城密报,朝廷有意实行第二次党锢,凡是“党人”的门生、故吏、父兄子弟及五服内的亲属,都一律免官禁锢,打击面之广甚于第一次“党锢”。不用说,朝中又是那帮宦官占了上风,和他们关系密切的卫家自然水涨船高。
做官到了他这个位置,要想更进一步,没有朝中的支持是不可能,这次就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杨县发生的事情他一直关注着,凭他对卫家的了解以及朝中局势的判断,这次十有是京兆尹杨彪的行为激怒王甫,所以对方才会指使卫家陷害杨奉以打击杨家。
卫家事前没知会他,事后那个不懂事的卫固也只派人来含糊的说了几句,加上散布时疫太过狠毒,一个不好甚至会牵连到他,所以他没有即刻帮卫家解决此事,而是采取压制观望的态度。
他明白,朝中肯定会有风向流出。
事实正如他所想,朝中果然传来消息,而且还是如此惊人的消息,这次党锢范围如此之大,一个不好自己朝中的靠山都要倒霉,但如果操作的好,何尝不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对方的目的不过是让杨县乱起来,以打击杨奉。自己就帮他一把,有了这个功劳,对方怎么也不可能亏待自己,至少这次党锢风波是落不到自己头上,甚至更进一步也是大有可能,这让他的心情如何不欢喜?
微笑着从后堂走出,看到屋中恭敬站立的方悦,脸上露出几许微笑:“方长史,上任几日可还习惯?”
方悦一脸恭敬抱拳道:“多谢郡守大人关心,某还习惯!”
王匡笑容不减,神态亲热。
此人来到郡城不过三日,朝廷任命他为河内长史的文书就已到达,要说他和卫家没联系,鬼都不会信,不过这样更好。这个方悦本事不错,也算自己人,让他掌握河内郡兵,镇压四方也算恰当。毕竟这些日子那些乱民越闹越不像话,简直不把他这个郡守放在眼里。
想了想,王匡才轻声道:“其他之事暂且不忙说,你说放民入杨县不妥,到底有何不妥?难道杨奉还真能安置好这几万人?”
方悦冷声道:“杨奉初来乍到,在杨县毫无根基,不足为虑,不过县丞董昭此人足智多谋,见微知著,在河东广有人脉,实在不可轻忽!若他派人到其他地方收购粮食衣物,就算杨县库粮不足也有可能让他们坚持下去。另外现在郡内乱民众多,豪门望族多有被其骚扰者,使其对大人有所怨怼。某深思数日,想出一计,既可让杨县孤立无助,又可让那些乱民知道大人的厉害,不敢再造次,不知大人……”
王匡精神一震,就算他能拖延朝廷的救济,但对方真的找到办法坚持下去,也将对他造成很大影响,更何况郡内那些乱民已经成为他的一块心病。
肉中之刺,岂能不除?更何况支持此人还是讨好卫家的一手妙棋?
沉吟半刻,王匡点头道:“长史有话直说,本郡这点器量还是有的!”
方悦大喜,对方分明有示好之意,有太守的支持,自己这次想不风光都难!
按奈住激动,方悦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让王匡不断点头,神色越来越放松,甚至有种赞许的笑意。
计划周详,切实可行,让王匡大为满意,认为自己没有找错人。
方悦说完良久,王匡闭目思索片刻才点头道:“就按照你说的去做,本郡会行文各县予以支持!”
“多些大人!”
“长史不用客气,最近几日颇有些想念卫家主,不知他何时从京城回来?”
“就在这两日,估计此刻已经出了京城!”
“那就好,最近河内有些乱七八糟的传闻,什么‘地出石碑’‘先祖显灵’谣言四播,惑乱民智……卫家主早点回来也好!”
方悦心中疑惑,看了一眼对方,却没任何异样,似乎只是随便说说,低头抱拳:“某一定将大人话转告!”
王匡点点头,这样的话点到为止就好,卫弘是个聪明人,相信他能明白过来,他那二子还是太年轻了些,处事不够稳重啊!
感叹了几句,又和王匡聊了些闲话,转身离去。
方悦弯腰恭送,一直到对方走的不见踪影才站起身子,眼内闪过一道寒光,恍若刀锋,锋利无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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