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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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正午,街道上变得热闹起来,往来客商、小摊小贩、还有一些杂耍艺人,熙熙攘攘的人群穿梭其中,底比斯繁荣与忙碌的景象尽显。
宽阔的尼罗河沿岸同样挤满了叫卖的商贩,租上一条小船向河中心划去,总算离这种嘈杂的氛围远了些,塞索斯轻舒一口气,放下手中的船桨,看着对面一直紧蹙眉头的里卡多,不禁微微一笑。
“将军,情势很危急,穆巴特果然没有能力统帅那两大军团,如果赫梯大军冲破了我们设在叙利亚的防线,那么孟菲斯就岌岌可危了。”沉默许久,里卡多忧心忡忡地开口。
赫梯举兵攻打孟菲斯这一消息被封锁起来,恐怕与穆巴特的接连败北不无关联,所以当塞索斯告诉他时,曾让他一时呆愣,常年驻守在边塞,对那里的一切都有着深厚的感情,如今又怎能容忍它受到敌人的侵犯而自己却只能游荡于繁华的王城中无所事事?他不禁握紧了拳,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只是没想到赫梯军队推进的速度会如此之快。”塞索斯的语调依然平静,但在他的眉宇间隐藏着深不可测的东西。
“将军,或许不该说,赫梯王卡拉曼绝非等闲人物。”多次的交手经验让人对那位王者仍心有余悸,里卡多叹道,“除了您,恐怕没人能与他对恃,只靠一个有勇无谋的穆巴特,说不定会全军覆没……这件事,法老王知道么?”
“是王上告诉我的。”
“……那么王有什么指示?”
“还不是时候,我们要等等。”
“等?这个时候我们怎么还能继续等?”
“对于这件事,虽然被封锁了消息,但相信某些人是再清楚不过的,或许王在等待着他们自行请罪,我便可以顺理成章地赶赴孟菲斯。”
“王的心中对他们还报有期望么?可依我看来,没人会主动站出来公布消息并承担责任的,所以将军,我们不能再等。”
“不,”轻轻摇头,塞索斯伸手拍了拍里卡多的肩膀,缓合一下他略显焦虑的情绪,随即轻笑,“我当然知道没人会出来承担责任,所以只能另想办法,逼他们出手,只要王意识到这里并不适合我,他会默许我到前线的。”
望着那双含着笑意却令人捉摸不透的眸子,就像它的主人一样让人敬畏,里卡多点头,“您打算怎么做?”
“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在七天内就会有所行动。”
“快来看啊——我这里的可全都是上等货色,如假包换,姑娘看看这颗珍珠,配您正合适……不买也瞧瞧啊!”
“这位小姐,不是吹的,我这船上的布匹和织品都是从千里之外的东方国度运来的,瞧瞧这质地,摸摸这手感,怎样?平常也只有达官贵人们才穿这种布料做的衣裳,我这里的要便宜很多,您不防买一匹回去量身做了……”
络绎不绝的叫卖声重新回荡在耳边,意味着他们已将小船停泊靠岸,里卡多紧握着船桨的手有些微抖,额头也渗出一丝冷汗,“这样……太危险了!”他仿佛在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放心,我从不打无把握之仗。”笑,塞索斯起身走出船舱。
小船因另一边忽然消失的重力而晃了晃,里卡多蹙眉轻叹。
箫莹和拉娜回到将军府时并未见到塞索斯的身影,不知道他和里卡多中途转到哪里去了。她看了看身边一直沉默的拉娜,轻咳一声算是说话前的暗示。

“拉娜,你怎么会……遇到里卡多将军了?”对于自己安排的事情,她明知故问,借此打探一下拉娜的想法。
“我……我是……”支唔着,拉娜微微皱眉,“是因为我等得有些着急,要去找小姐的时候遇到他的。”
慌言,可为什么拉娜要掩饰真相,真的不想让人知道她与里卡多的独处么,又或者是她没有察觉到这件事由始至终还是自己策划的?萧莹勉强笑笑:“这样啊,真的好巧。”要如何让这丫头敞开心扉?难道要打持久战,她轻呼气。
两人不再说什么,气氛显得有些沉闷,无聊的在花园闲逛着,总算等到天色渐暗,塞索斯闲庭信步的从外面回来,心情不错的样子,嘴角带着笑意。看到他时,萧莹的心跳有些不稳,大庭广众之下将她抱在怀里,惹得那些路人纷纷移目观看,那样尴尬的情形她记忆犹新,亏他还是帝国的大祭司,难道不怕传出一些闲言碎语么?虽然……当时的他温柔得让她不知所措。
提醒自己冷静下来,她准备假装无视得从他身边经过。却在错身的一刻被他开口叫住,只不过……
“拉娜,你听好。”他叫得是拉娜,“从明天开始我要住在神庙,多则十天,少则七日,这里依然交给你。”
顺地低头称是,拉娜曲膝。
淡然一笑,他瞥了萧莹一眼,径自离开。
而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的确没再踏入将军府,就如同完全消失了一般,这里因着主人不在的缘故变得松散,但却又因为多出一个多事的“女主人”而换了另外一种氛围,轻松、愉快。
萧莹一直没闲着,几乎所有的仆人侍从都知悉了拉娜与里卡多将军之间微妙的关系,并时常会对此津津乐道,由此可见有时候确实需要舆论的力量,看着拉娜从一开始的全力反驳到后来无奈的闪躲,萧莹喜上眉梢,照此下去,任谁都不会支持多久,现在我就等着你剔除心中的那层阻碍,俗话说得好,有压力才会有动力嘛。
第七天,阳光快要收尽它的余晖时,萧莹看到拉娜心事重重的在花园边徘徊,走近她身边,着实让她受到不小的惊吓,萧莹微微挑眉,“拉娜,你怎么了?有心事?”
“小,小姐,我……”眼珠飞快地流转着,拉娜显得有些紧张。
“到底有什么事,不可以说么?”
“不,不是的。”低头,停顿片刻,她细语出声,“求您不要再说我与里卡多将军有什么瓜葛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萧莹轻叹,“拉娜,有些事情……错过了,或许会后悔一辈子。”拉过她坐在石椅上,萧莹变得前所未有的语重心长起来,“里卡多很优秀,但更重要的是他是否在乎你,而这一点是毋庸质疑的。”
“现实与理想之间存在太大的差距,我只想平静的接受自己的命运,安然地渡过一生。”
“拉娜,我很不理解你的想法。”摇头,萧莹显得无奈,“难道和里卡多在一起便不会安然么?你觉得他不是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么?”
“不……不是的,只是,不同阶层的人如果走到一起,不会一直幸福的。”咬唇,拉娜的声音低的仿佛在自语。
萧莹叹气,没想到在古人的脑中,阶级的概念如此的根深蒂固,要如何破解这种从小就被灌输的思想,她第一次觉得遇到了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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