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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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着大太阳,萧莹才体会到地处非洲的国家的确不同凡响,在飞机上听阿诺德说现在的埃及白天不但紫外线强度很高,而且温度能达到四十甚至更高时,把她惊得差点呛到,怎么会选择这个时候来此受罪,事先只顾着打自己的如意算盘,却不想这些细小但很严重的问题被她忽略得一干二净,无奈,这又能怪谁呢?只好开口打听哪里有卖指数最高的防晒霜,下了飞机不容分说的直奔商店而去。防晒霜,遮阳伞……让她大叫亏本,怎么开罗的物价如此之高么?素芬说,早知道从家里带来多好,更让她懊悔不已。
“我想这一周时间都呆在宾馆里哪儿都不去。”踏进宾馆的空调间,萧莹颓废地倒在床上。
“大姐,花一万多块钱来这里,不要告诉我你就是为了吹吹异国的空调。”把箱子放好,素芬接了两杯凉开水坐在沙发上,“明天和阿诺德约好去吉萨金字塔的……”
“不用你提醒,老天!那个荒漠怎么是人去的地方。”翻了翻身,萧莹一脸沮丧。
入夜,她们和客人们一起坐在大厅里用餐,并有幸观看了当地有名的肚皮舞,回到房间冲了个凉水澡,总算在惬意中渡过一晚。
朦胧中好像听到音乐铃声响个不停,真是不合时宜。萧莹伸手摸索着拿起手机,熟悉的号码,她又重新闭上双眼,“阿诺德,这么早就要去啊。”
“已经不早了小姐,计划有变,我现在就在宾馆的大厅,快下来。”刚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及不情愿地起床,她简单梳理梳理走出房间,阿诺德在宽敞明亮的大厅里貌似悠闲的来回踱着步,一身笔挺的黑色西服将他衬托的格外显眼,萧莹直奔他而来,“哎呀,我们的阿诺德先生今天怎么穿得这样考究,去荒漠旅游用得着弄成一副花孔雀的样子么?”
“怎样?是不是很潇洒。”不在意她的挖苦,阿诺德顺水推舟的问。
撇撇嘴,她没回答,只因他这样的穿着任谁都会觉得气度不凡,让她无从反驳。“对了,刚才你说计划有变是指什么?”她转移话题。
“是的,我昨晚接到电话,要先到卢克索开一个学术座谈会,你看……”他停顿片刻,“你们是跟我一起去,还是留在这里?”
“有没有搞错,”萧莹忽地拔高嗓门,“打扮的花枝招展就为去参加会议啊,要我们留下,现成的再找导游么?你少来,我们和你一起去。”
“没必要这样大惊小怪吧。”阿诺德看了看周围投来的目光,尴尬地笑,“只是去几天而已,我还会回来的。”
“不行,不能耽误我们的旅程,我们一起去卢克索。”萧莹转身,没走出几步又折了回来,“对了,那里有什么好玩的,帝王谷么?”
“可以啊,先带你们去帝王谷看看。”阿诺德耸耸肩。
“你等着。”
走进房间,素芬已经坐在电视前看着一些不知所云的娱乐节目,听到动静她转头,“萧莹,我还以为你会赖床的,今天起很早啊。”
“好了,你少挖苦我,快收拾东西,我们去卢克索。”她说着走进卧室。
“那不是计划中的最后一站嘛,现在要反过来游览么?”素芬不解地站起身关掉电视。
“死阿诺德要去开什么座谈会,我们跟他一起去,”萧莹边收拾行礼,边回答她的疑问,“把旅程倒过来也不错,最后一站变开罗,我们也好回国。”
“可人家是去开会诶,我们怎么能拖着他……”
“难道你想留在这里再找导游?还是只有我们两人像无头苍蝇一样瞎逛?死人想甩掉我们,哪有那么容易。”叉腰,萧莹以一副彪悍的模样望着素芬,“你不是吧,现在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在替他说话。”
“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过。”素芬小心翼翼得从她身边挤过,开始收拾东西。
“我要是真的把你们撮合在一起,礼包不给大点我都不干。”嘴里嘟囔着,萧莹将旅行箱扣好,摧捉着素芬一起关上房门走出。
阿诺德站在吧台边,在他周围有几个年轻的小姐,他们正有说有笑的攀谈着,果然走到哪里都会引来女人的目光。看他一脸得意的模样萧莹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她径直走过去,轻咳一声。
暗号有效,阿诺德冲着那几位小姐笑了笑,来到她身边,“收拾好了么?”
“你明知故问,”亮了亮箱子,萧莹没好气地说。
“你好!”忽视,阿诺德的目光投向她身后的素芬。
当我是空气么?萧莹无语。
三人坐上火车,经过八小时的路程终于到达了“宫殿之城”卢克索。虽然阳光刺眼,但踏上曾经的百门之都,依然让萧莹和素芬禁不住呆立许久,蓦地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千年前,它曾是世界上最繁华最富有的城市,它是人类辉煌的象征。尼罗河宛如一条青纱缎带将这里一分为二,底比斯的生者之城与隔岸相望的亡者之地,人世的轮回尽褚于此。
“对岸就是……帝王谷,”脑中忽然涌上梦中那个宏伟高大的筑台,那个如神般威严而俊美的男人,酷似阿诺德的男人,他是谁……萧莹呆呆得望着河对岸。
“是的,王者们的安息之地,今天先休息,明天带你们去。”阿诺德若有所思地轻声回答,他的眼神却也一直看着对岸的土地。
往预定的宾馆去的路中,三人同时沉默,气氛有些奇怪,虽然素芬几次都想打破这种局面,但她发现自己无能为力,像萧莹这样的活跃份子一旦安静下来,别人就只能跟着沉默,她轻叹,一言不发地跟在他们身后。
天色渐晚,素芬走到萧莹身边,“阿诺德说要请我们去吃烤鱼,据说尼罗河盛产的鱼,味道鲜美……”见萧莹不语,她摇头,“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啊?”脑中被一些杂乱的片断包裹着,萧莹刚回过神,就看到素芬一脸担忧,有些尴尬,她笑,“好主意,有人请客当然义不容辞的要去咯,还等什么?走了走了。”
推搡着素芬一起出了门,看来又恢复老样子了,素芬长出一口气。
夜晚的尼罗河边不时带来丝丝凉风,不少游客都在旅馆的大阳台上纳凉,她们在靠近露台的桌边看到了阿诺德,换掉了西装革履,他一身休闲的便服,没注意到她们的接近,他一手支着下巴,眼神专注于河岸的另一边,星星点点的光亮映射在他的眸子中,透出一抹妖冶迷人的光束,错觉么?萧莹感到脸在霎那间有点发烫,素芬转头,疑惑地看着她。
“我们来吓唬他一下怎样?”强装镇定,萧莹尽量笑得邪恶,推着素芬向他走去。
“喂,这样不好……”
“嘘!”
蹑手蹑足地接近。
“喂,你们两个。”没有转头,阿诺德把靠近身边的两人吓得叫起来,“干嘛鬼鬼祟祟的。”
这算什么,适得其反,计划完全失败,萧莹挫败的入座,“你看到我们了?”
“是啊,你们刚出现时就看到了。”笑,阿诺德毫不避讳的戳穿了她的“诡计”。
“目不转睛的看着对岸,怎么会注意到我们?”萧莹拉过身边的椅子让素芬坐下。
“余光就够了。”一指潇洒地从眼角滑过,阿诺德一脸得意。

切,不拿正眼瞧人啊,萧莹撇嘴,要不是看着服务员的到来,她大概还要理论一番。阿诺德点了几样特色菜品,鱼肉果然非同寻常的鲜美,看来靠近河岸就是如此方便。她们对这顿晚餐都表示满意。
“要到岸边走走么?两位小姐。”饭后,阿诺德礼貌地问。
“好啊。”不等素芬表态,萧莹抢先回答。在河边漫步,对于情侣来说是再好不过的选择,虽然现在她还没有撮合成功,但过程嘛,必须耐心慢慢来。“素芬也一起来。”二话不说,她拉起素芬离开席位。
笑,阿诺德无奈地看看她,付过钱后兀自跟在她们身后。
清凉的夜风徐徐地吹着,在河边慢行别有一番舒服与浪漫的感觉,萧莹朝身后的人招招手,“阿诺德,你走快些啊。”
微挑眉,他加快脚步走到她们身边,看到萧莹一脸狡猾的笑,不禁轻咳几声,这家伙又有什么预谋。
“素芬,阿诺德,你们先逛吧,我有点累。”果不其然,萧莹站定,一副委屈遗憾的模样,这让素芬一度的有些担心。
“你没事吧。”她关切地问。
“她一定没事,随她去好了,我们先走。”阿诺德拉过素芬的手朝萧莹笑了笑。
他的笑里蕴含着什么……望着远去的两人,在她心底不知为何反倒多出一份惆怅,难道不是该为自己又将促成的一对而感到欢欣鼓舞么,不明所以。呼气,她沿着河岸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一弯明月洒下,平静的河面上反射出粼粼波光,或许为这光亮所吸引,萧莹转头看了一眼河面,一阵强劲的风从河对岸呼啸而来,掠过她的头顶,只瞬间一切又恢复平静,错觉么?可是刚刚那阵风中隐隐夹杂着什么,像是……在呼唤她。
蹙眉,她盯着河中的亮点,蓦地一个背对着她的身影浮现在水面,他慢慢转身,黑亮的发丝轻摆,她看到了梦中的男人,只是一个微笑,他的影子消失无踪,祭司么……
“小姐。”一边冲来一个壮汉将她拉了一把,“您在干什么,很危险的知道么?”
清醒,原来刚才身子太倾斜于水面惹得别人以为她要寻短见么?尴尬地点头谢过那个人,萧莹径直跑回宾馆,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奔跑的速度有多快,门在背后关上时,她气喘吁吁。
拉开浴室的门,她坐在备好水的浴缸内,泡沫将她包围,身上莫名的负担一下子减轻不少,一定是自己太疲惫才会产生乱七八糟的幻觉,只是……那个在梦中出现又浮现于水面的男人,为什么脑中会出现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不管了,她朝水下缩了缩。
素芬回来时,萧莹已经入睡了,这让她感到一丝惊讶,今天,不,或许在踏上这片土地时,她就有些变化,叹气,她将一边的台灯关掉。
“莹……莹……”飘渺的声音在远处。
是谁在呼唤她,挥手想要挡住什么,她大喊,“不要叫了。”
“萧莹,你没事吧。”刚起床的素芬被她吓了一跳,却发现坐直身体的她满头大汗,呼吸急促,“做噩梦了?”
“见了鬼了,”平覆一下呼吸,萧莹望着素芬,“我听到鬼魂在叫我。”
“鬼……魂……”
“素芬,你说我,我会不会大限已到,我会死于非命么?”她急切地说,“不要啊,要死也不要死在外面啊。”
“萧莹,只是个梦而已,”素芬被她吓得不轻,拿起手帕为她拭去额头的冷汗,“你不要胡思乱想了,不然我们现在就回去。”
“现在?”怔,她摇头,“那不行,花那么多钱来一趟,什么都没看就走太不值了。”
晕倒,果然钱的效力比较强大。
“你说得对,只是梦,梦中的东西与现实是相反的。”换了一副脸孔,萧莹握拳奸笑,“我梦到了鬼魂,那就意味着我会长寿。”
再次厥倒,素芬无语,这粗神经恢复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快。
午阿诺德要开会,她们在没有导游的情况下到了卡纳克神庙,卢克索最大的庙宇遗址,足有二十米高的立柱让人叹为观止,林立的柱子上刻画着古代帝王们祭典的场面,也记载着他们的丰功伟绩,被柱子环绕着的大厅依然可辨,历经千年,它们默默地跓立着,仿佛正让人们重温那段辉煌的历史,萧莹站在最大的柱厅里,似曾相识,连同它周身暗藏的气味,疑惑地看到一个画面,威严的王立于王座之上接受众人的叩拜,只是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甚至带着略微的感伤。
“这里描绘的都是塞索斯王的功绩。”素芬用手轻触着立柱,唏嘘不已。“埃及因为有他才能抵挡崛起的赫梯帝国。”
“……管他,我们回去吧。”咬了咬唇,萧莹离开柱厅。
素芬慌忙又拍了几张照片,从后赶上她,“我们再多呆会儿,干嘛这么着急?”
没有停步,萧莹只轻声说,“会议应该结束了,阿诺德说先带我们到帝王谷的,这里……等他空下时间再来吧。”
无奈,素芬跟着她回到宾馆,正看到阿诺德已经在门口等待,“小姐们,在没有我带领的情况下,你们居然没有迷路,值得夸奖。”拍手,他笑得张扬。
“你以为我们是白痴啊。”萧莹白了他一眼。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不用做这个免费导游的差事了?”他的眼神里带着更深的笑意。
“答案是,非但不行,而且午餐由你请客。”
笑,他颔首,“遇到你让人不得不亏啊,请吧。”
不错的午餐,有阿诺德请客果然明智,吃饱喝足后,萧莹开始询问他:“下一步要到河对岸么?”
“是啊,那是帝王谷的所在,我们乘船过去。”
“太好了,我很想去。”素芬在一边显得有些激动。埋葬着众多王者的墓地,任谁都会被它所吸引。
“那么小姐们,我们还等什么,现在就出发。”阿诺德起身,深感作为一个导游兼移动银行的重任在肩。
随着其他旅客一起坐上船,他们向“死者之城”进发。
到达帝王谷,眼前出现一些依山建造的陵墓,巧夺天工的建筑,坐上小车依此游览,她们一次次的被这些景象所征服。距今千年的帝国法老,即使是死了也期待着轮回转世,轮回……萧莹观赏着墓中的壁画忽然感到它们是鲜活的,刚才阿诺德说过,现在他们置身的墓室是一位开国法老的安息之地,他是谁?居然这么片刻的时间就把他的名字忘掉了,沿着墓室向里走,黑暗的埇道越来越狭窄,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脱离了众人,一个镶嵌在石壁上的门框吸引了她的目光,它极其隐蔽,不仔细观察根本不会注意到,然而那的确是一道门,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咒语和一些圣甲虫标记,这些符号印在她的脑中,自动地翻译出来,“轮回之门”难道它就是法老们转世的界碑?手摸索着,触到一个突出点,什么东西?她轻轻按了一下,忽然传来沉闷的挪移声伴着头顶震落的尘土让她感到害怕,正想跑开时,面前的石门已经打开,一道刺目的光线射入黑暗的埇道,她下意识的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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