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七夕情人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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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你在哪里,无论你和谁在一起,请你不要忘记我曾用心地爱过你。
七月七日七夕节,中国传统的情人节。传说在这天牛郎和织女将通过成千上万喜鹊搭的桥前来约会,应该说来这是个浪漫的日子。
飞飞这些天晚上却老是睡不着,白天又打不起精神。有时整整一个晚上就那样醒着,听身边睡着的他雷庭般地呼噜声。
这时她会觉得好孤独,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又不忍心叫醒他。
怕天一亮,就连这个她身边唯一拥有的男人也要走了。整整一个白天,剩下他一个人。
难道爱情真的只能带来安慰,不能带来解脱吗?
想到这些,在他起床时,她又故意赖在床上不起,想干脆一觉睡到下午六点,这样至少可以少些等待的孤独。
睡着了会有梦,梦里不知自己在何处,不知只有自己一个人关在一间小屋里,更不知孤独和寂寞是属于自己。
想着想着眼泪就从眼角流了出来,在他俯下身来亲吻她时,她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泪眼汪汪地哀求道,“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好吗?”
秦帅耐心地安慰她说,“不走——但,我要上班啦!老婆——”又说,“今天想吃什么早点,我去帮你买。”
飞飞气鼓鼓回道,“我什么都不想吃。”然后裹紧被子,背过身去,准备大睡特睡,不再理他。
他走后,她睁开眼。仍是睡不着,又不知道该做什么,连想大哭一场的力气也没有,心里难受得要命。
不到十分钟,门突然开了,他又回来了。
他将买好的早点摆到床头的小方桌上,又俯下身去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亲密地说,“老婆,我的乖老婆,趁热起来吃一点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飞飞只是答应着,没有起身。
秦帅转身要走时,她突然转过头来,说,“老公,你早点回来哦!”
“我一下班就赶回来,走啦——记得吃早点哦,拜拜!”门哐地一声关上了。他这次是真的走了。
他走后,飞飞心想先吃点东西,也许会睡得着一些。于是她起来把他买来的两个油煎饼、一小块蛋糕和一袋豆浆,一股脑地吃下去。又剥了根香蕉吃。随后爬到床头,随手拿起一本英语杂志翻看了一下,感觉有些睡意了,便放下杂志,倒床躺下,将被子裹了又裹,就这般孤独地睡去。
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做梦的,梦里很乏力。
梦见儿时的小伙伴们来找她,大声地叫她的名字,说一起出去玩。飞飞挣扎着起不来,连应答的力气也没有。像是被谁死死地按倒在床上,无法动弹,又喊不出来。
就这样纠缠了许久,好不容易惊醒过来时,才发现原来楼下一大帮孩子在玩游戏,吵吵闹闹地掉进了她的梦。
但仔细想来,来梦里唤她的小伙伴,却是十多年前早已夭折的先人了。
有一个小男孩是在水库里游泳时溺水而死;另一个是在马路边玩耍时,汽车撞飞的;还有一个小女孩,那时看上去要多健康有多健康,胖乎乎的,可爱极了,却突然得了什么急性脑癌,连开刀的机会也没有,就去了。
他们走得都那么突然,还没等飞飞反应过来,童年已悄然蒙上了一层散不去的阴影。
那些事说来都挺邪的,都是几个玩得很要好的伙伴,一个个闪电般地去了天堂。家人为此特担心飞儿,怕她也被带走,所以从小就教她敬祖拜佛,希望远离那些邪气。
到如今,她几乎已记不清那些伙伴长什么样了,却突然又出现在她的梦里,而且是那么亲切,夹着一丝她熟悉的寒气,凉透全身。
她翻身坐了起来,用手摸了摸脚趾头,睡了一上午,全身仍是像冰一样冻,没有一丝温度。
扭头看了看桌上的小闹钟,已是中午一点了。
她趴到窗台往外看,中午的太阳很刺眼。
楼下一大群打闹玩耍的孩子,都是和小艳一样脏兮兮的,一身衣服要穿两个星期。
特别是他们的衣袖,鼻涕口水灰尘加上泥巴结成了硬块,脏得令人作恶。每天下午只要飞飞一将房门打开,他们就像猴子一般钻了进来,一窝蜂地爬到她粉色的床单上去,拉都拉不下来。
气得她只好自己跑出去,一个人端了小板凳爬到楼顶上去看书,眼不见心不烦。等他们走后,再把床单被套扯下来洗掉。
最让人生气的是,每次他们来都会趁她不在将她屋里的零食如果冻、饼干、蛋黄派、香蕉偷吃个精光。

而且不管她将东西挂得多高藏得多隐密,他们都有本事拿到手。
问他们谁偷吃了,一个个都不承认。而且任她如何翻脸,他们都不当回事,继续闹,继续爬到她床上去翻滚,笑得那个叫高兴。只有秦帅回来了,他们才嘻皮笑脸地一个个溜走。
飞飞只得委屈地向他诉苦,没想到秦帅不但不安慰她反而取笑道,“谁叫你长大着这样一张娃娃脸,孩子们谁会怕你呀!即使你拿把刀指着他们,他们也未必相信你会伤害他们哦。下辈子要长就长一副像我这样的脸,既英俊又不失威严。我轻轻咳一声,保证能吓得他们尿裤子。你睢,他们不是一看见我就撒腿跑了吗?不过,有他们替我陪你,不是很好吗?”
他的这番话,听得飞飞更是无奈至极。
没办法,后来她只好趁孩子们不在的时候开门,一听到他们上楼的脚步声,便赶紧把门严严地锁上,任他们怎么敲就是不开。甚至干脆将耳机塞到耳朵里,音量开到最大,摇头晃尾地哼起小调来,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招,她想。
中午一点半,秦帅在楼下喊飞飞的名字,她忙从床上跳到地上,穿了拖鞋,下楼给他开院子里的那条大门。
秦帅一来便问她,“吃饭了没有?”她摇了摇头,他将手里的一个热乎乎的饭盒塞了过来,略带责备地说,“我猜我不回来你是不会出去吃饭的,快趁热吃,我给你买的是鸡蛋炒饭,你最喜欢吃的。”
她一打开便问,“奇怪了,怎么每次你买的蛋炒饭这么多鸡蛋,而我去买怎么只给我一丁点蛋花呀!”
他笑了,说,“那当然,我多出了一块钱,叫老板娘多打了两个鸡蛋在里面嘛!你那么爱吃鸡蛋,多吃一点,又没什么东西给你补的,多吃个鸡蛋算什么!”
她恍然过来,正要说什么,却见秦帅提着一桶脏衣服下楼到井边去了,她便追出去喊,“那些衣服我自己洗就是了,你忙的话先回厂里去吧!”
他头也不回地说,“你身体还没恢复过来,最好少碰些冷水,以后衣服都由我来洗好了。你赶紧吃饭,都凉了。”她只好由他去,眼眶里潮潮地,像是有东西要掉下来似的。她笑自己怎么这么容易感动,真傻!
晚上,他破天荒地提前下班了,说是回来陪她出去吃饭!她问为什么?他说“笨蛋,今天可是情人节呀!”
“啊!你还记得这个呀,真难得!”
他们绕着市区的街道走了许久,找了一家比较清静的小饭馆,点了几个小菜。
菜上来了,他将肉全夹给她,自己倒不怎么吃,却小声地跟她央求了半天,说是想喝点啤酒。
她嘟着小嘴犹豫了一会,终于点头答应了,便向老板要了一瓶度数较低的啤酒让他喝。他高兴地接了过来,说,“谢谢老婆,你真好!”
飞飞心里清楚,为了省钱给她买好吃的,他几乎把烟酒都戒了。有时候甚至还饿着肚子,可他即使吃不饱也会闷着不说。
这次他好不容易开口想喝点酒,也只好满足他。虽然知道这对他身体不好,因为他有肝病啦!也罢,只要他高兴就好。
吃过晚饭,他们手牵着手逛了许久的马路。走到一家网吧门前,飞飞突然说想上一会儿网,于是两人便走了进去。
每人开了一台机子,秦帅照例上网斗地主。飞飞则首先打开电子邮箱,查看有没有新邮件。
不想还真有三封新邮件,全是邵军发来的。询问她过得好吗?怎么消失了?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
飞飞写了一封回信道,“我很好,我在度假,和他在一起。”最后她想了想,最后打了三个字上去,说,“对不起”。
心情莫名地变得很糟,她没有把这种不好的情绪表现出来,而是在网上找了一首快节奏的歌来慢慢释解。
西城男孩在她耳膜旁一遍又一遍地唱道,“Iwonderhow,Iwonderwhy,Iwonderwheretheyare.Thedayswehad,thesongswesangtogether,andohmylove,Iamholdingonforever,Reachingforalovethatseemssofar——”
她的手随着轻快的节奏在键盘上噼哩啪啦地敲打着。是的,这是她选择的爱,她坚持的爱,也许会带着一身的伤痕,但她不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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