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刀刃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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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心有时候,真的会很潮湿很潮湿,拿出来晒晒,才不会发霉发臭。它需要纯洁干净的环境,爱一个人的心更需要常晒晒,杀杀菌,这样她才会更健康更长寿。
飞飞觉得自己一向做人做事都光明磊落,从来没有对不起谁,或是亏欠过谁。可自从和秦帅在一起以后,她发现自己亏欠的人和事越来越多。
从邵军到自己的家人、朋友,再到那个的女人,现在她甚至学会了撒谎。她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不可理喻越来越自私。
是啊!为了他,为了他们这份共同的爱,她早已变得不顾一切了。
她以前无法想象自己会遇到这样的尴尬,也无法想象自己会走到这一步,但她惟一清醒的是自己已经回不了头了。
佛语说:回头是岸。可她发现自己连回头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一直往前走,往前走,不去管是对还是错!
杨群仍是不停地打电话到宿舍来,飞飞不知道宿舍里的人有没有接她的电话。她知道那是不可避免的,毕竟宿舍里的电话是大家的,她不可能强行把电话线给拔了。
而且杨群会用不同的电话打来,有时候根本分不清哪个电话是她打的。
飞飞已经感觉到,只要宿舍一有人接电话,杨群就会疯了似的把秦帅的事说出来。
飞飞不敢去想,一想到这个问题,全身都会害怕地发抖。她真的怕在不久的某一天,她闹到学校来,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宁飞飞抢了人家的未婚夫。
那样的话,她真的没脸再在学校待下去了。
况且秦帅又不在她身边,她哪有勇气去面对那些流言蜚语。
最近她老觉得没味口,心慌,胸闷,头晕,冒冷汗。胸、肩、两胁、腰、四肢也常常像被人扎入了万根细针般疼痛。
她把这些不适归结到心理方面的原因,她想肯定是自己过份担心才会这样的。不过她想如果能把秦帅身上的病全转移到自己身上来也无所谓了。这样的话,他就可以早点回昆明来了。
她把身上仅有几十块钱全部用来给秦帅打电话。几乎每次都要聊上一个小时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那么多话想跟他说,而且只想跟他说。
她每天都在默默地祈祷他能快些好起来,真希望马上就能看见他出现在自己面前。
有句老话说,有时候你越是害怕的事,越容易沾身。飞飞深切地体会到这一这句话的含义。
这天中午她回宿舍的时候,只有肖娅一个人在。
肖娅抱歉地说,“飞飞,我昨晚接到那个女人打来的电话,因为她用的是公用电话,我当时没反映过来,就接起电话。她说要我给你转告一些话。”
飞飞听着急了,忙抢着说,“她是不是说叫我不要缠着她老公之类的话。我早听过了。肖娅,对不起,我没告诉你们实情,但我有我的苦衷。如果你还相信我的话,请你不要对别人说,好吗?”她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肖娅忙爬下床,坐到她身边,安慰她说,“飞飞,没事的!我相信你!你不要太难过,一切都会好的。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了!”
飞飞一惊,“你们——”
“有一次她半夜打了好几个电话来,把我们都吵醒了,不知谁一气之下按了免提键,然后我们全知道了。但你放心,我们都不相信她的话,我们把她骂了一顿然后挂了。我们知道你和秦帅是真心相爱的,我们都知道。我们也知道你不肯告诉我们真相的原因,飞飞你顾忌得太多了!其实不管别人怎么说,我们全宿舍的姐妹都会站在你这边的!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对不起——”
“现在不是说对不起的时候,你呀!不要老想着这事,我们从前天不怕地不怕的飞飞去哪里了?开心一点吧,记住你才是胜利者呀!不觉得自豪吗?快笑一个吧!”
“我也不想为这样的事变成这样子。可是肖娅,我真的害怕她,莫名地好害怕好害怕,我从来没有这么怕过人,也许是我错了——”
肖娅拉着她的手说,“飞飞,不管秦帅和那个女人以前或现在有什么纠葛,但你和秦帅我们一路看着走过来的。你很爱他,他也很爱你。就凭你为爱不顾一切的性格,你不应该害怕她的,你一定要勇敢些哦!还有我们在为什么你加油哩!”
飞飞却突然说,“肖娅,你说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我是不是该把秦帅还给她。”
“你有病呀!秦帅爱的是你,一直是你呀!你不要善良太好了,行不行?!依我看,秦帅也只有和你在一起才会幸福的,那个女人听声音都她凶哦!而且她好像并不爱秦帅,她跟我提了钱什么的,我没敢往下听,就挂了电话。你说为钱而扯感情作幌子的,有几个是真心的?!你别傻了,你一定要坚持住哦!我们宿舍的姐妹都会支持你的,知道吗?”
飞飞说,“谢谢你们,其实说心里话,打死我,我也不会妥协的。我怕的是假如哪一天我真的失去了秦帅,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活下去。如果没有他,我真的会一天都活不下去的。不管他离我多远,我都会等他回来,因为我知道他爱我,他放不下我,他会回来。心里有爱,虽然等得很痛苦,但我还是会等下去。”她眼里闪着泪花。
像肖娅说的,再这样逃避下去也不是办法。终于她决定和她来一次正面交锋。
她给她发短信,说,“你好,我是宁飞飞,请你不要再打电话到我宿舍了。我不在宿舍,有什么事打我的手机吧!”
短信发送出去不到两分钟,那个女人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飞飞接起电话,说,“喂,你好!”
对方却没那么客气,直接说,“你是宁飞飞吧!我警告过你,不要缠着我老公,我们已经要结婚了,这个你也不是不知道!而且我告诉你像秦帅那样的花花分子你根本招架不住的,他以前背着我还有过女人。他之所以找你这样二十初头的小姑娘,是因为你非常好骗!而且很幼稚!你如果还不放手的话,你是知道后果的,我现在就在昆明,我随时都可以带人找你。我会让你在学校呆不下去,嘿嘿…更不要说见到秦帅了,你会死得很惨,听懂了吗?!”
飞飞也不甘示弱,她说,“对不起,我知道你很厉害,你们的事我管不了,也没资格管。但我和他的事,你也没资格插手,秦帅是什么样一个人,我比你更清楚。你不必那样威胁我,有本事你一个人来找我,跟你单桃也算公平。”
杨群很阴很阴地笑了一声,说,“小姑娘,你真的比我想象中还幼稚。这样吧!看在我们都是女人的份上,给你一条退路,马上给秦帅打个电话,跟他分手。要不然我找到你学校去,你死定了!我再跟你说,他只是玩玩你而已,他最后还是要回到我身边的,你这幼稚的小姑娘——”
飞飞太气愤了!气她三次说她幼稚,气她说秦帅找她这样的女孩子是因为好骗且幼稚,她明知道那女人的话不能当信,可心里面仍是气。
不等那女人说完,她便挂了电话,她不想再听她说下去,那样她的肺真的会气炸的。
她告诉自己,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不要受那女人的影响,她真的是疯了!说她幼稚!说她好骗!说秦帅只是玩玩而已!她疯了!她真的快疯了!
她来到篮球场,在台阶上坐下。
今天的太阳比平常更辣,她从随身包里掏出一叠照片,一张一张慢慢地看着。不去理会毒辣的阳光烘烤着自己的脸蛋、胳膊、大腿,乃至全身。
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她仍不想走。
她感觉被这样爆晒着**。可以忘记潮湿的痛,可以忘记黑暗中的丑陋。即使流泪也会马上被晒干,不流痕迹,这可比喝酒强多了。
一个人的心有时候,真的会很潮湿很潮湿,拿出来晒晒,才不会发霉发臭。它需要纯洁干净的环境,爱一个人的心更需要常晒晒,杀杀菌,这样她才会更健康更长寿。

大约坐了两个钟头,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悦耳的青春圆舞曲。飞飞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秦帅从家里打来的。
他们事先约好的,他想她的时候给好打电话,响三声,她不接,再去电话超市打给他,那样比较便宜。
飞飞按了挂断健,起身跑去给他打电话。可是手机马上又响起,他好像很急,铁定要她接电话。她挂断,他又打过来。最后她只好接了。
没等秦帅说话,她抢先说,“我过五分钟打回去,你等我,我先挂了。”
秦帅却大声吼,“别挂!我很烦。”
飞飞本来想说,“你怎么啦?出了什么事吗?”他以前从事没有用这么高的分贝吼过她的。
她从那个女人那里受来的气还没消呢!他竟还这样对她!
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也直冲冲地嚷过去,说,“再烦还有比我更烦的吗?”
她努力压制住心中的火气,过了些许她才又轻声问他,“你烦什么嘛?说出来呀?说出来就好了!是不是因为身体的病?”
秦帅也温柔了许多,说,“没什么,就是觉得很烦!”
飞飞不放心,又问,“你到底怎么了呀,快说呀!我在听呢!”
秦帅这才长叹了口气,说,“我不想问你了,因为我太相信你了,让我妈跟你说说吧!”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说,“今天你是不是给杨群打电话了?”
飞飞说,“我怕她老打到宿舍去乱说,所以我发了短信给她,她打到了我手机上。我跟她说你们的事,我管不着。她要来找我,我等着她。就这样。怎么啦?我做错了吗?”
秦帅说,“那好,你跟我妈妈说吧!我什么都相信你,但你不要做傻事,她那个女人很狡猾的,你不要想得太天真了。”
飞飞听到秦帅说自己天真这个词觉得相当刺耳,正想反驳他,电话已被秦妈接了过去。
秦妈很客气,一来便问,“飞儿,吃过饭了没有?”又问,“最近身体还好吧?杨群有没有来打扰你?”
最后才入主题地说,“飞儿呀,刚才有个男的打电话到我家,问我是不是秦帅他妈。我说是。他说他代表宁飞飞的家人打这个电话来,叫我家秦帅以后不再缠着飞飞,不要打扰她读书了。飞儿呀!是不是你的家人打来的呀!他们在反对了是吗?还是你开始嫌弃我们秦帅了。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也不勉强你了。你的前途无量,我们不敢拖累你呀!”
飞飞觉得莫名其妙,她耐着性子跟秦妈解释说,“大妈,我敢保证那人不是我的家人。因为我的家人只知道我在交往一个男朋友,并不知道秦帅的名字,更不要说你们家里的电话号码了!我家人是有点反对我和秦帅的交往。可是他们还没无理到要阻止我们,更不可能打电话给大妈说那样的话。我发誓,他们绝不会那样做,我也不可能串通谁给您打那样的电话。我和秦帅相爱是自愿的,没有谁强扭谁的说法。大妈,我想跟您的是,那个电话与我无关。至于是谁打了这样无聊的电话,您也不用记在心上。如果因为我让您伤心了,对不起了大妈!”
秦妈含着泪说,“孩子,我也是相信你的。可是我一把年纪了,被人骂不要脸还是头一次!我在想呀!我家秦帅也许真的佩不上你呀!孩子。”
飞飞忙劝道,“大妈,你不伤心呀!我不准你说那样的话,对不起让你难做了。”又问,“大妈那个电话是从哪里打来的?”
秦妈擦了把老泪,说,“刚刚秦帅查过了,是昆明的区号。”
飞飞突然想起两个星期前也有个男的冒充她爸爸的朋友,说来昆明,并给她带了些东西,叫她过去某个地方拿。后来查了才知道是杨群叫人打的电话,幸好没上她的当,要不真去了,还指不定现在躺在哪里呢!
还有今天杨群在电话里说叫她打电话跟秦帅分手,她明知道,飞飞不会那样做。所以才想出这样的损招,飞飞在心里想,那女人还真的不简单,和她比起来,自己真是幼稚多了。
但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抚平秦妈那颗受伤的心,不要再让她担心难过了。
她说,“大妈,我在昆明除了同学压根就没有什么亲戚,我认识的朋友中也不可能有谁打这样的电话。大妈,我想告诉您的是我和秦帅是真心的,我没必要骗你们,请相信我,我是真的很爱很爱他的——”
秦妈说,“孩子,我也是听得出来,像你这样懂事的孩子,家教一定很好,家人也很懂道理。可我这心就那一个坎,打电话的那人说秦帅一直在骗你,你觉得秦帅现在有没有在骗你什么?”
“大妈,说实在的,以前他的情况我一直都不知道,他以前是瞒着我骗我。但现在他把什么都告诉我了,告诉我那个女人存在。我之所以现在还能接受,还能坚持下去,爱他护他,是相信他以后不会再骗我瞒我什么。两个人走到一起,准备过一辈子的事,就必须互相信任,互相理解,互相包容,我现在相信他,就如同他相信我一样。”
“孩子呀!有你这话,我也就放心了!你好好读你的书,把书读好了,就好了!杨群要是再打电话来,你就先骗她说你和秦帅已经分了。叫她不要缠着你了。我下次也要好好跟她讲讲。秦帅这次回来主要就是为了退婚的,那家父母竟然提出要十万块钱的分手费,说要她家女儿的意思。我们家现在哪拿得出十万钱,连一万都没有呀!叫她回来把问题说清楚,她就是不回一来,暗地里又去找你的麻烦!哎呀!哪有这样的女人啦!幸好那时候秦帅不肯和她结婚,我们做老的糊涂呀!现在让你们受苦了!”
飞飞安慰说,“大妈,都快过去的事了!您就不要责怪自己了,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你和大爹,还有秦帅健健康康地,什么都好,什么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大妈。”
秦妈含着泪说,“你也要保重自己呀!孩子,秦帅看完病就上来陪你,来,你跟他说几句吧!”
秦帅接过话筒来,不无责备地问,“飞儿,你跟妈妈说了什么呀!她怎么都被你说哭了,你就不会留着一点见面以后再说吗?我看现在妈对你的好比对我的还多,我都有点嫉妒了!你不会偷走我心,又要把我爸妈的心一并偷走吧!”
飞飞却哭着说,“老公,我好羡慕你。”
秦帅问,“羡慕我什么呀?”
“羡慕你有一个这么爱你的飞儿,还有一对这么疼你的爸爸妈妈。”秦帅笑了说,“傻瓜,以后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你还没感觉出来吗?”
“我知道,我知道,可我现在真的好想好想你哟!”
“你别哭呀!傻瓜,我妈不是说了等我病治好了就让我回昆明来陪你的嘛!我不会让你再受任何委屈,我一定会好好地爱你疼你守护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你笑了吗?老婆?”
“是的,我笑了。没有声音,是在微笑,可你看不见呀!”
“我看得见的,在我心里,你一直是微笑着的。那么可爱,那么迷人,我一辈子都记得的。”
“你真的记得吗?我笑的时候会给你带来好运的,以后不管我痛苦或是流泪,请你一定要记往我的微笑哦!不要受我坏心情的影响,永远永远开心,不要有烦恼好吗?”
“是啊,一直没告诉你,就是你的微笑让我这么不可自拔地迷上了你,一想到你的微笑,我什么烦恼都没有了,你的微笑让我们的生命重新有了意义,不会再有人能代替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了,老婆我爱你——”
飞飞哭了,“我也爱你!我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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