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之八 天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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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烨御剑飞上天空,向前张望了几下。好不容易飞上这昆仑之巅,空气稀薄的已经令他有些难受,要快点解决,赶快下去,不然自己真的是要在这里死掉了。
隐约可见大山之后散发出隐隐彩光,很是美丽神奇的样子。淡淡的水气也扑到他的面上来,却不是冷冰冰的,相反,是一种暖暖的水雾,很是舒服。南宫烨的耳朵敏感的竖起,隐约可以听到那有着彩光的地方正是发出清脆的声音,宛若玉环相互碰撞。
方寻仰起头看着上面的天空,见南宫烨一个人立在山巅望着前方发呆,扯起嗓子大喊道:“南宫兄,你怎么样?还好吗?”
南宫烨闻声低下头看了看下面的方寻,冲着他大喊道:“没什么问题,我试试看是否能御剑过去!”
说着,那隐隐显出彩光的地方,颜色却是越来越艳丽了。不知怎的,太阳也一蹦一跳的跃上了地平线,映照着冰凌,在白雪上投下绮丽的剪影。那如同环佩相撞一般的清脆悦耳之声也是渐渐大了起来,偶尔一声鹤唳,使南宫烨为之一震。
随着一轮灿阳渐渐跃上地平线,呈现出阳春白雪之景,那隐隐的彩光也是越来越鲜艳,在洁白的雪地和清澈的冰凌上倒映出点点斑驳,美丽至极,南宫烨“啊”了一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眸──那一轮七色彩虹如同沟通人间与仙界的桥一般,横卧在苍穹之上,流光溢彩,美丽绝伦。幽蓝空明的天空逐渐变成了无尽蔚蓝,柔软的白云朵朵幻飘,曼妙非凡。几许微风簇拥着琼花,摇曳出淡淡的幽香,花瓣上的露珠掩映出霓裳仙子的起立容颜。晨曦透过层层雾霭洒下万道赤金的光芒,呦呦鹿鸣合着罄竹之声在远峦中阵阵散发开去。偶尔几只仙鹤展翅飞过,留下一声鹤唳。
幽幽的檀香随风飘来,自己的眼前却又是多了几道风景──几座浮岛,浮在云端。通天的山峰,隐隐可见藏其深处的道观,檀香烟气袅袅升起,遂成道家圣地,昆仑仙境。
“南宫兄、南宫兄?”
站在山底的方寻看南宫烨久久愣在那里,呆若木鸡,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得连忙大喊南宫烨。被他这么一叫,南宫烨才从那感叹中清醒出来,挥手示意他并没有什么事情。再转头去看那番光景时,只见已然是有一个规模宏大的道观呈现在了正对着他的那个浮岛之上,悬泉瀑布,飞漱其间。几个瘦骨的老道站在道观前,仙风鹤骨,满是出尘之意。
南宫烨看得下巴都快要掉下去,可就在这时,那道观门前却又是平添了一座玄女玉像,栩栩如生,威严庄重。这样一个仙境,这般出尘的地方,与世隔绝,一个道的世界……不知怎的,南宫烨不禁将脚下的仙剑向前移动了些,正欲上前去一探究竟,可却是被一道无形屏障给拦下了。
这……!
他身子大震,猛然就想到了那日在梦里,隔着他和烟葵的,就是这样的一道屏障。虽然只是一场梦,可却又那般真实……他看着眼前这个亦幻亦真的世界,不禁皱起了眉头。难道眼前的景物也是幻象么?他想要前进一些,却是屡屡被拦下了。
“喂……南宫兄……”
山底下的方寻又扯开嗓子在叫他了。见浮在空中的南宫烨久久没有动静,方寻又是大声呼唤道:“喂……南宫兄……你怎么了?出了什么情况吗?”
南宫烨一惊,低下头去摆了摆手示意没有问题,又是转头看了看那光景。
一切都好似映在天空中的画一般。仿佛苍穹就是一块巨大的画布,淡雅的泼墨,浓淡相宜,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仙界美景。伴随着声声悠远的鹤鸣,合着那罄竹之声,在远峦中阵阵散开而去,天籁一般。仿佛那仙鹤的鸣叫,就是警钟一般,点化了世人的心。
暖暖的水雾扑在少年的面上,很是舒服。他试了很多次,却还是没能突破那道无形的屏障。几次过后,摇了摇头,也就御剑飞了下来,干笑着对方寻道:“不行啊,过不去。”
方寻“啊”了一声表示惊讶,随即又重重叹了一气道:“那么看来,也只能靠打开这机关来进入天池了……”
“嗯,我想是的。”南宫烨点头表示同意,将佩剑收回剑鞘里,背在背上。方寻想起方才南宫烨在半空中那长久的发呆,不禁有些好奇,小心翼翼的问道:“南宫兄……方才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我看你好像一直在发呆。”
此刻南宫烨已经踏上了祭台,正仔细端视着台面上刻着的古拙字体,听见方寻问话,怔了一下后,将自己方才看到的那番奇景向方寻描述了一番,感叹道:“就是不知道我看到的是不是真的啊!”

方寻听后惊讶之余,更是有些欢喜。他哈哈笑了几声后,喜道:“如果真的是幻象的话,那么说明天池却是是个灵气丛生之地,自然也就有昆仑仙境的存在了。若果不是幻象,而是真的的话……那昆仑仙境,应该还是存在的吧……”
“方寻兄,”南宫烨握起一枚青玉玉蝉,凝视着方寻的双眼,一字一顿道,“你真的,就这么想要修道吗?”
“这……”方寻迟疑了一下,却是没有回答出口。自己仰慕道家风骨,已经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年幼的时候,哪天做梦不是拜在了某个得道高人座下,经过苦苦修炼,遂成一代天师?可是自己在这北疆不毛之地,当时又很年幼,只会被人笑作是痴儿罢了。今日被南宫烨当头这样一问,还真实答不出来。
南宫烨也不急着他回答,仔细看了看那极美青玉玉蝉,又道:“想像中的道家风范、与世无争、抛却凡尘,在如今,是根本不可能的……”
他不屑地笑了笑。是啊,这如何做到?栖霞派,一个与道家有着极密切关系的正道大派,却也是尔虞我诈、处处勾心斗角,充斥着权利与名利的腐臭味。天下诸多门派,饶是正道大派,也是这般吧!
修道究竟有何用?道,修成了。可最初的人性,却是泯灭了。
留下的,恐怕也就只有人心冰冷的麻木,以及那流光溢彩的仙剑吧!
“为何?”方寻不解道。在他的心中,道家,完全就是抛却了凡尘,置身名利之外,仙人一般的神话人物。
“呵呵,”南宫烨摇了摇头,无奈地笑笑道,“为何?人,本就是有七情六欲。你修道的目的是为了道行高的话,岂不就是一欲?”
“这……”方寻想要反驳,却是找不出话来驳倒南宫烨,叹气道,“这我没有想过。”
南宫烨又拿起一枚青玉玉蝉握在手心,一边看一边道:“也不要多想。你能倾慕那样道家风骨,已经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不管你以后是修道也罢,做普通人也罢,都要记住,修道者,修人为先。”
说完,看方寻整个人僵在原地,怔怔出神,南宫烨走下祭台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怀捧那八枚青玉玉蝉,说道:“好了,我们来试试看吧。”
“哦?”方寻一惊,讶道,“南宫兄知道如何开启这天池了?”
南宫烨苦笑着摇摇头道:“不然不然。我看不懂这些玉蝉上刻字的意思,不过我猜应该也是一种卦象吧……我们暂且死马当活马医,把这些玉蝉一个个放到那环形墙壁上去。虽然这个法子很笨,但是多试几次,总会成功的。”
方寻一想南宫烨言之有理,就点了点头,不过他还是疑道:“如果真是上古阵法,会有这么简单么?”
“也许就是这么简单吧……”南宫烨怔了一下,将一枚玉蝉试着嵌入兑卦中,却是完全行不通。说话之余,他又换了一枚玉蝉,可还是不行。连续试了几次以后,才将一枚玉蝉镶嵌了进去。
可是那卦刚刚镶嵌进去,却好似有了灵性一般,浮出墙面,散发着淡淡玄青色光辉,浮在兑卦前,下坠的细长黄符迎风摆动。
“哈,果真是这样啊!”南宫烨喜道,“我以前看过一本记载机关要术的典籍,里面记载道,战国初年出现过一种封神台,用来祭拜神魔仙灵,就是根据八卦卦象来开启机关。我想那战国时期的那种机关,就是昆仑这里的摹本。”
方寻“啊”了一声表示惊讶,脸上不由得一红道:“南宫兄知道的真是多……若是我,觉得不会想到这些跟伏羲八卦有关。”
南宫烨“呵呵”干笑了几声,没有说话,继续将那些剩余的玉蝉嵌在墙壁上。虽然这个办法很繁琐,但没过多久,他已是将六枚玉蝉都放好了位置。六枚玉蝉浮在空中,发出淡淡的玄青色光芒,很是美丽。
片刻后,八枚玉蝉都嵌进了正确的位置,浮在空中,细长的黄符迎风轻摆。缓缓的,八道玄青色光芒从玉蝉上渐渐显出,化成八条光带,交织在白玉祭台上,映得整个山道里曙光一般。
“方寻兄,麻烦你按一下祭台的中央。”
方寻应了一声,机械一般走上祭台,伸出双手向着那祭台中央轻轻按下。霎时间,那八道玄青色光带华光暴涨,祭台上刻着的神秘古拙的字体也鲜活了一般,地面一阵剧烈震动,轰然一声巨响,却是将那通向天池的大门,给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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