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6 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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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6震颤!
这大概是金名楼对长公主所说过的最温柔的话了。
以前在面对长公主狂热的追求时,他更多的是冷漠。这种方式,将他和长公主之间牢牢地划上了界限,让她无法逾越雷池一步。
但这种方式同时也刺激了这个骄傲的女人,让她自尊心受损,也越发的固执。
这事过去了这么久,看见长公主还是纠葛在过去的事情中,金名楼心中也生出一抹不忍。
更重要的,他不能任由长公主在这里杀人,也不能让她继续在大尧胡闹下去。
早在皇上将这个差事派给他的时候,金名楼就隐隐猜测到皇上要让他解决这件事了。
这些年,大杨那边也听到不少风声。
皇上一直保持沉默,但在三国关系微妙之时,绝不能在长公主这里出现差错。
他们不需要他死死抓住宫旬的心,却绝不能让她给大杨蒙羞,甚至影响两国邦交。
大概是金名楼从不曾这么温文的和长公主说话,她这会儿直接愣住了,什么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怎么动作。
对叶浓的杀意,一瞬间也淡了许多。
“叶老板,你是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我相信你承诺的事,会用生命去践行。”
“是的,金大人,叶浓会忘记今日的一切,什么都没有看到,也什么都没有听到。”
“既然如此,叶老板可以离开了。”
“她……”长公主刚要说话,金名楼回首,对她摇了摇头。
长公主咬了一下嘴唇,愤愤地转过头,却也没有再多加阻拦。
“公主,我要你答应臣,之后都不找叶老板的麻烦。”
在叶浓准备离去之时,她听到金名楼这样对长公主说道。
“本宫既然放她走了,就不会故意留难。”长公主不甘心的道。
金名楼何苦为一个无关痛痒的女人做到这种地步,她也不喜欢被一个人迫使着答应这种事。
“臣要公主起誓,如果做不到……”
“做不到金大人待我如何?”
“公主做不到,那就由臣接受惩罚。若叶老板今后出了事,也确认和公主有关,就让臣遭受三刀九洞之痛,不得好死。”
“你!”长公主气怒,她没有想到,金名楼竟然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叶浓,立下这样的毒誓!
“金大人,你何苦要这么做?”叶浓心中也满是震惊,看着金名楼,震颤不已。
她知道今日即便让她离开了,待金大人离去之后,长公主还是不会放过她。
她太了解长公主的性子了,知道了她的事,是一定要灭口的。更何况,金大人还当着她的面多方维护于她,这对于嫉妒心重的长公主来说,是决不允许的。她得不到金大人,却可以拿她撒气。
叶浓都已经做好了准备,离去之后,一定要找个地方避避风头。可天大地大,对方又身份贵重,她能逃到哪里去?
显然,金大人也看出了她的顾虑,知道以长公主的性子可能真的会这么做。就算她此刻答应放人,也难免事后不会后悔。
金名楼就干脆立下这样的誓言,哪怕做一回小人,也要保叶浓一命。
他也清楚,叶浓只有确保了自己真正安全,才真心地愿意守住这个秘密。
“公主,你还没有答应臣?”
“好好好,我答应,我答应还不成?从以前就是这样,你想要做什么,总是有办法让我就范。金名楼,你所倚仗的还不是因为我喜欢你——”
长公主伤心地冲金名楼吼了一通,便夺门而出。
在她离去后,房间里只剩下了金名楼和叶浓两个人。
“对不起金大人,是我让你为难了。”
金大人不可能让公主以自己的安危发誓,无奈之下他只能用他自己的。不管他怎么做,都会陷入两难。
“叶浓姑娘,请你记住你所承诺的。”金名楼颔首,紧接着也离开了房间。
叶浓转身,看着金名楼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沉甸甸的,难受极了。
长公主伤心之下,直接回到了皇宫。
在宫门口的时候,二皇子宫泽的马车就停在不远。
“二皇子,是太子妃——”
宫泽回头,就看见长公主骑在马上,神色癫狂,疾驰着进入了大尧皇宫。因为守卫都认识她,谁也不敢拦她的座驾。
“太子妃这是怎么了?”二皇子的贴身侍卫蓝芳见到这一幕,面上有着疑惑。
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但作为二皇子的心腹,蓝芳却知道太子妃对二皇子有意。不管在哪里,只要有二皇子在,太子妃总会第一时间看到二皇子。
可这一次,距离不远,太子妃居然直接就这样绕过去了。是真的没有看见,还是故意为之?
宫泽则忍不住发怔。
是他看错了吗?他居然在那个女人的身上看到了一股深沉的悲伤……
“二皇子?”
“走吧。”宫泽上了马车,压下了心底一瞬间浮起的异样,让蓝芳驾着马车驶离了宫门。
只是在马车上,宫泽的脑海里总是忍不住回想起在宫门口见到的那一幕。
在这之前,那个女人不止一次在他的面前耍一些小手段,包括故意装成被太子冷落的样子,然后到他这儿寻找安慰。
宫泽心里清楚。
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各色各样的女人他都见过。长公主或许是个杀伐果断、城府极深的女人,玩柔弱女人的那一套,还是没有宫里其她女人驾轻就熟。
宫泽必须得承认,在过去所有认识的女人中,长公主是特别的。她不但出身尊贵,还手腕高端。能够像一个男人一样思考,许多时候比大多男人能做得更多。
宫泽打心眼里是欣赏这样的女人的。
他不是那种自卑的男人,越强势的女人他就越喜欢。只有对自己没信心的人,才会看到这样的女人就心生胆怯。
而能够驾驭这样的女人,那绝对是一个男人最值得骄傲的事。
但宫泽却迟迟没有行动,在和长公主相处之时也始终若即若离。
这并不是欲擒故纵,也不是因为她是太子妃,而是因为他发现这个女人隐藏了不少他没有发现的东西。

在他没看她的时候,她时常看着她发呆。
没错,像长公主这样的女人,也会有那种小儿女的情怀。
宫泽一开始还很自得,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心里还是有着得意的。他一举一动更加的优雅潇洒,仿佛这样能够听到那个女人越来越响亮的心跳声。
他的院子平时少有人去,这个宫里的人都知道二皇子不受宠,也不喜欢和其他人走动,爱清静。
长公主是太子妃,理应呆在闺阁,不可与其他男人多加来往。但她似乎全然不在乎这些,说是让他教她学琴,便经常来他的院子。
宫泽不知道其他人知道多少,有没有说闲话,但长公主全然不在乎这些。他想,以长公主的身后,想要掩人耳目,并不困难。他这个地方很僻静,院子里的人又都是心腹,谁都不敢多言。
于是他就默许了这件事。
他也很想要知道,他那位三弟在知道这些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他一直猜测长公主和三弟之间的婚事只是有名无实,如果长公主真的爱他,那就不会到他这里了。何况,三弟的心思他们都清楚,他爱的女人是路曼声,曾经为了那个女人要死要活,痛不欲生。
在那段时日里,四弟和六弟都高兴疯了。巴不得三弟从此缠绵病榻,和那位女御医一起走。
只可惜,路御医回来了,三弟还如愿娶她为侧妃。
三弟也丝毫不避忌,专心宠她一人,完全冷落了他的太子妃。
以长公主的身份,三弟当不至于如此糊涂,不顾及她的颜面。于是二皇子就大胆猜测,这一切不过是长公主和三弟之前就商量好的。长公主的心思不在三弟身上,她也不屑于演那些蹩脚的戏法。
那么是因为他吗?
如果这个女人真的能为他做到这种程度,宫泽想着让她成为他的人未尝不可。即便后来有一天他真的坐上了那个梦寐以求的位子,也决不会因为他是三弟的女人就亏待她。
之前就说过,他欣赏这个女人。
在她初到大尧时,他就有了这些心思了。只是那个时候,他谨记着韬光养晦之道,在这个宫里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去与三弟、四弟和六弟争。
论出身,他比他们差一大截。论朝中的势力,很少有得力的大臣愿意辅佐他这位不受宠的皇子。
或许因为自己的出身,二皇子对血统和出身很看重。在他看来,长公主就是一个尊贵的女人,他无法理解他那三弟,居然放着这样的一个正妃不疼,去喜欢那位没有任何身家背景的路御医。
不可否认,路御医也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但比起天生贵胄、尊荣无双的大杨长公主,她还是差了不少。
长公主是宫泽理想中的伴侣,先不论他对她喜欢有几分。
他的小院,长公主渐渐成为了这里的常客。宫泽开始相信,这个女人是真的对他有意了。
但有一次,听着他的琴声,长公主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那一刻,宫泽的内心开始柔软。
他拿起自己的披风,刚想为长公主披上,听到睡梦中的她似乎在轻喃着什么。
话说得很模糊,他好奇之下,便凑着耳朵去听。
“……为什么不爱我……那个女人哪点好……我好恨……”
她反反复复呢喃着那几句话,声音又悲伤又嫉恨,宫泽一下子便愣在那里。
他这才意识到,长公主睡梦中所想起的那个人,并不是他。
是宫旬吗?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宫旬,宫旬喜欢路曼声,因为他而冷落了长公主。这个女人或许是想报复宫旬,接近他不过是为了利用他罢了。
他当时这样想着,可给自己的感觉又有哪里不对劲。
在正阳宫安排着他的眼线,他知道宫旬这么多年都没有和长公主有过肌肤之亲。长公主对宫旬也很冷淡,他们两人不存在真感情。
因为以长公主的性格,如果她真的喜欢宫旬,这么长时间不可能没行动,还放任宫旬将路曼声娶回来。
不是他,也不是宫旬,难道在这个女人心中一直另有其人?
这个发现让宫泽很愤怒,他觉得自己被耍了。
一个他自认为已掌握在手心的女人,过去那段时间一直在欺骗他,把他骗得很惨。
他小小的还击了一下。
第二天就听到那个女人去了城中的倌楼,喝得酩酊大醉,差点便闯下了大祸。
得到这个消息时,他一度怀疑是自己理解错了,误会了那个女人。
但他请大尧第一神探打探的消息已经有结果了,他惊讶的发现这个女人早在大杨,就有一个真正求而不得的男人。
甚至她一怒之下,主动请缨来大尧和亲,也有可能是对那个男人的报复。
一个多么理智的女人,竟然也会为了儿女之情这么冲动,真是愚蠢。
宫泽在心里发疯地嘲笑着这个女人,他认为这个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他花费那么多的心思,但就连他都不得不承认,在讽刺对方的同时,心底却有一个巨大的空洞,怎么都填不满。
他起初将这理解为是自己受到了欺骗,自尊心受损,才会有这样的反应。慢慢的他知道,正因为心里开始在意这个女人,才会这么的在乎。
过去的他曾自得地以为他已将这个女人握于手中,他得到了这位全天下最骄傲的女人的心。后来才知道他其实是一个笑话,是一条可怜虫。
他彻底地被这个女人玩弄了。
别人怎么对他,他一定会加倍的讨回来。他想要狠狠奚落她,笑话她,可就在他决定摊牌的时候,一个新的想法在脑海里形成了。
她把他耍得这么狠,怎么可以轻易地就放过她。
他决定按捺不动,想要看看这个女人在他面前还能虚假到什么程度。他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依然做着体贴的宫泽。
或许是因为她心爱的人来了,让她完全分了心、乱了分寸,就连偶尔他露出的破绽她也完全没有察觉。
真是个蠢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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