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劫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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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终于还是下起了雨,夜色并不能阻挡我的眼光;那些从空中射来的羽箭,撞不破飞天钢兽的皮肤,却把自己砸碎成了点点鳞光,在匆忙赶来的探照灯光线里归于无踪。麒 麟 小 说 www.xiaoshuodaquan.com 首发我周围的人除了左侧的阿佐里、右侧的桃花生以外,均出现了慌乱,大多数人都哭起来,个别人揪着自己的头发,**已经离开了椅子,却又不敢完全站起来,嚎得呼天抢地,泪涕横流。我知道大家的想法,飞机在陆地上时如果政府还无法营救,等到飞上三万英尺的高空,这里的人还有什么活着的希望,谁知道这些暴徒会干什么?
周围的人却都不敢诅咒这群拿着枪的暴徒,无一例外的咒骂着政府,咒骂着脑袋上顶着一把枪的邵奇,还有他代表的那个垃圾国家安全部。“也对,如果不是这几个鲁莽的家伙,那些人凭什么劫了这架飞机呢?”我自顾想,眼光掠过被打出一个窟窿的驾驶舱门,又有一个声音在提醒着我,“即便没有枪,他们还是可以控制这架飞机的,安检就算把他们身上所有的金属物品都收了去,他们的手他们的脚就是他们的武器,这飞机上有近两百人,除去妇孺老幼,还有七八十个壮年男子,按常理说十个人打一个可以把普通人打成猪头,可面对这些手脚皆是利器、浑身无处不可伤人的暴徒,真要打起来却很可能扛不了十分钟、最重要的因素是他们没有反抗的心。”我暗叹了一口气,近百年前,那个伊贺弓之介的先人横扫了东亚,岛国原本的人口结构是百分之七十的华裔百分之三十的本土人,一战过后,土人和华裔的人口对比达到了百分之七比百分之九十几,华人虽然在这片土地上生息,却没有把这个国家当成自己的国家,他们的根在中国,他们没有守土的责任!“可是,中国呢?”我咬了咬下唇,那片土地上的人总有守土的责任了吧?可书上为什么还记载了那么多的汉奸、那么多麻木者、那么多顺民、还有插在那片广大土地上长达十年的鸡蛋旗?
我摇摇头不敢去想,我的脑子不灵活,思维也不广泛,学识更是贫乏,不晓得华人文化中的哪一部分导致了我们一脉相承的懦性,不过我却明白,现在我再不做点什么,连同这架飞机上的乘客都可能会让这个日本鬼子玩死。可我能做点什么呢?我瞟了一眼阿佐里手上的微型电脑,用肩部轻轻碰了碰他,使过去一个眼色。他居然还笑得出来,向我微微点了点头,意思是他已经把消息发出去了。我略感宽心,这个人背后的部门神秘得很,能量也不小,或者可以有什么办法。
“可惜这类事情不归我们部门管,主导营救计划的还必须是岛国政府。”阿佐里压低了声音说,在熙攘的人声里,倒也没有被暴徒听见的可能。我也低声说:“那你呢?”他耸耸肩说:“看情况。”我说:“不能让飞机起飞。”他却说:“先看看。”
桃花生忽然站起来,大声说:“大家静一静。”
我抬眼望去,穿着白色僧袍的他竟然显得宝相庄严,还真有一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气概,我却担心他的脑浆喷到我身上,忙向阿佐里哪边挪了挪。
乘客们先是一愣,而后吵闹哭喊依旧,却依然没有人试图站直腰身。出乎意料的是伊贺弓之介并没有让桃花生的脑袋上穿个洞,只是冷冷的说:“都闭嘴,再吵地上有你们的榜样。”
桃花生单掌竖在胸前,鞠首说:“僧人只问一句话。”
众人在伊贺弓之介的威胁下,声音放弱了许多,虽然还有人在哭泣,但都自觉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桃花生的声调虽然不高,但在这种情况下听来也有两分气势非凡。伊贺点了点头。我知道身边发生的一切,已经通过阿佐里手腕上的微型电脑发送到某个部门,再由他们转交给岛国政府机构,只要能阻止这架飞机起飞,我们应该是没有危险,心情自然轻松了许多。
桃花生说:“请问,你要的是什么?”
我心想和尚大大的狡猾,他虽然问的只有一句话,然而这句话不但是飞机上所有乘客都迫切想知道的,更是岛国政府必须立刻了解的问题。
伊贺弓之介单手抽出了邵奇的皮带,将他捆起来,丢在一排椅子上,嘴巴里还给塞上了一团衣物;他掏出挂在邵奇腰上的手铐,扔给桃花生说:“大喇嘛,把你旁边那个人扣上,我来回答你的问题。”
大条!我皱起眉头,看来邵奇进来的时候,伊贺一伙已经留心注意,阿佐里给国安部的人员看过证件,邵奇立刻显得很谨佩,只要有看到那一幕,就算是脑残都知道阿佐里肯定是政府部门的。我知道那个微型电脑带有摄像功能,要是那个东西被收了去,政府唯一的眼睛就瞎了。
桃花生接过了手铐,转身看着阿佐里;我见到阿佐里飞快地除下腕表,塞到我俩椅子之间的缝隙里,而后乖乖地举起了手。桃花生刚握住阿佐里的手,我就听到伊贺弓之介说:“不是他,是他!”我转过头去,赫然见到他的手指指着我。我一呆,不是吧?我是个残废!放着一身肌肉的阿佐里不扣,扣我干什么?
桃花生眼中精光一闪,二话不说,把我的右手铐在航空座椅的把手上。我冷冷一笑,心想凭着个手铐就想锁住我?十秒中之内我就可以废掉这个小东西;问题是伊贺弓之介显然把我看成是一个危险人物,天知道他那残废的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弓之介见我被铐住了,眉宇间居然松了松,把枪塞到侧腰,对桃花生说:“我来回答你的问题,我知道这架飞机上的所有人都想知道我的目的,我会给大家带来什么。其实很简单,我要去香港,必须今晚以前就抵达香港。到了香港以后,各走各的路,只要大家不给我找麻烦,你们就是安全的。”
周围的人具是神情一松,唯有阿佐里却皱起了眉。我闷闷不乐地转回来,和阿佐里交流了一下眼神,却不知道该如何应付眼前的事情;按理说飞机上的人都暂时安全了,可我却觉得更加不安。
这种不安的感觉刚刚产生,本来已经开始缓缓加速的飞机骤然减速,最终停在主跑道及通往停机坪分道的衔接处。“不好!”我心想,“政府采取动作了。”阿佐里的那个微型电脑刚才塞在航空座椅的缝隙里,图像没有、声音也肯定接受得不清晰,他们应该是没有听到弓之介刚才说的话。不过,就算听到了,却也不会相信!我暗叹一口气,就算相信弓之介不会再伤害飞机上的乘客,可作为一个必须顾及到各方面影响的政府,又如何能眼睁睁看着这架不明不白被劫持了的飞机飞出自己的国土呢?任何主权国家都不会这么做。
撂倒护航员的美丽少妇走到驾驶室去转了一圈,回来后对弓之介说:“前面有两架集装车拦在路上。”
弓之介指了指我,用中文对她说:“看好他,我去瞧瞧。”
少妇走过来,冷笑着看我,视其他乘客为无物。乘客们也没有没有因为弓之介的离开而重新鼓噪,关键时刻大家都很明智。我内心极度压抑,怎么看我都不应该是被重点关注的对象,可我也不能把情绪表现出来,只能暗自消化掉,更不敢再有什么小动作。麒 麟 小 说 www.xiaoshuodaquan.com 首发我展出笑颜说:“我虽然是个残疾人,但也希望好好的活下去,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只想这件事情可以快点结束。”话音未落,嵌在前排座椅的电视屏幕忽然闪了闪,弓之介的头像显了出来,他退后一步,屏幕上又出现一个脸色苍白的空姐,“KM3321次航班的旅客请注意,立刻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本次航班即将起飞,请…….请扣好安全带。”空姐用颤抖的声音说。
“两分钟后,如果还有人没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我不介意把他的尸体丢下飞机。”弓之介将空姐拉到一边,又道:“另外,如果二十分钟后飞机还没有起飞的话,我会每隔十分钟丢下去一个人。现在,你们可以打电话和自己的家人报平安。”他怪笑一声:“当然,你们也可以运用自己的影响力,让这架飞机顺利起飞。”
我头皮一麻,什么吗?这家伙一点都没有作为恐怖份子的觉悟,他居然允许乘客们联系自己的亲人,那就是说劫机份子有几个人,各有什么特征,有什么武器对准备行动的政府来说都没有秘密可言;如此一来,就算飞机到了香港,他们还跑得掉吗?
乘客们开始陆续走回自己的座位,几乎每个人都拿出手机,各种各样的语言充斥了整个机舱。有相当一部分人直接拨给了政府一些要害部门的负责人,一边指责政府的无能,一边用强烈的语气把弓之介的要求转达过去,那种语气似乎他们自己才是恐怖份子。
我看了看窗外,奚落的雨幕里,已经有几十辆警车在一百多米外围住了飞机。
“他们的目的不仅仅是去香港。”我对自己说,弓之介采取了极端的手段,干掉了四个人,俘虏了一架飞机,只有那些急于打电话的蠢货才会相信他们的目的如此单纯。可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我隐隐约约觉得有一个很大的阴谋,却寻不见线索。我不由得向阿佐里望去,他却眼观鼻鼻观心,比桃花生还像和尚。我抬起头,那位少妇依然望着我,她站在桃花生的对面,丰满得像要爆衣而出的**离和尚的鼻尖不到五十厘米,我没必要挑战她冰冷的眼神,眼光却不由自主越过高山,掉在平坦而不平淡的平原地带,抹过丘陵深谷停在她一双暴露在空气中的粉嫩小腿处。这是一双充满弹性的小腿,我心中暗赞,在看似柔和的曲线下蕴含着惊人的力量,我只需要一眼便明白了那个护航员死得不怨,忽然一个龌龊的念头在脑子里冒了出来:被这双腿夹着,肯定很爽吧!这想法刚在我脑子里打了一个旋,我就听到少妇发出一声奇异的“嗯”声,她的两条腿忽然**,裙子被含进去一大截紧紧贴在她动人的躯体上,没有丝毫脂肪的小腹和双腿中间微微凸出的山丘形状激得我的热血轰的一下涌上脑门;我忙将眼光上移,见到她忽然变成绯红的脸色,精巧的鼻子上被某些意外的情绪雕出了几条小纹,双眼却微合,像是在忍受着什么非人的痛苦,整个人显得极端诱惑。我看呆了眼,一阵口干舌燥,身体的某个部位陡然膨胀起来。我慌忙夹了夹双腿,将膨胀之物压在双腿的侧肌下,感觉到哪里传来强劲的血脉撞击力。
阿佐里却动了,他坐在我左边,要采取什么动作,都需要越过我。我感觉到身边好像窜过去一只豹子,一股强大的野蛮力量扫过我的身体,他弹了起来,右手以常人眼力不及的速度抓向少妇的右肩。我虽然被少妇突然的表现诱惑得难以自已,识海中却还是为阿佐里喝了一声彩,不管少妇是吃错了什么药,这个时机把握住了能把她控制下来,夺下她的枪,我们就有了控制自己命运的机会。阿佐里不是那些傻乎乎的乘客,他也明白这伙人的目的不像他们说的那么单纯。
可惜的是,桃花生也同时发现了少妇一霎间的失神,他比阿佐里仅仅慢了一点点,却因为距离相对较近,所以当他的左手快要碰到少妇持枪的右手肘部时,恰好和阿佐里的手碰在一起。我耳朵里传来一声闷响,暗呼一声糟糕;那少妇极快地退了一步,眼神逐渐变得清晰。我双眼的余光见到阿佐里和桃花生互相怒目一视,而后又颓然放松了彼此的身体,两人在一瞬间恢复了刚才的坐姿和神态,不留心者绝对想不到刚才这排座位上发生了什么,而那声闷响早被淹没在众人嗡嗡电话声中了。少妇从失神中缓过来,举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细小汗珠,却不知道一秒钟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她那一退是一个修武者的身体对危险临近时的自然反应,使我对她的评价不由又提高一线,只是奇怪她刚才为什么会忽然失神?
“可惜。”我不由得低声说。
恢复后的少妇耳朵却尖得可以,她问了一句:“茹君,可惜什么?”
我一呆,抬眼望去;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下有一闪而逝的热烈。这个女人认识我?我努力回忆,却丝毫没有印象,这么漂亮的女人假如我之前见过,绝对不会连一丝印象都没有,她有与芹安怡截然不同却并不逊色的美。她叫我一声茹君,是以日本人对男人的尊称抑或是不知道我的全名叫茹清君?
“可惜卿本佳人,奈何做贼。”我心中又道,这女人无论从相貌还是身材、气质都远胜电视上那些被化妆品淹没了本来面目的女明星,她如果不是凶巴巴的拿着枪站在我面前,谁又可以把她和伊贺弓之介那样的人联系在一起呢。“小姐认识我?奇怪,你这样的美女如果我见过肯定会记住。”
她展颜一笑,像一朵反季盛开的妖花,“我叫东季子,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我捕捉到她在我说话时一闪而过的异样,从大榕树下的地眼出来后,我发现自己唯一被改造的地方就是眼神,“这个女人在掩饰着什么!”我心中想。
阿佐里悄悄碰了碰我的左肩,我意会到他的意思,轻轻挪开**方便他取出那个带着微型电脑的腕表,因为我们都在东季子的眼皮下,所以我只能企图用身体来掩饰他的动作,我的右臂有意识的一挥,本来是想以此来吸引东季子的注意力,却没想到右臂和航空座椅的扶手扣在一起,一挥之下,手铐居然从航空扶手上脱离出来,原来这个扶手是活动的。东季子眉头一皱,我忙放下手说:“东季子小姐,这是个意外。”
东季子举起手里的枪,枪口对着桃花生说:“拷住他的手。”桃花生牵过我的右手,却不知道应该扣在什么地方,空客上的座位根本就没有一个能扣人的地方,而我偏偏只有一只手臂。东季子手里的枪口轻轻点了点,桃花生终于会意,把他的左手和我的右手铐在一起。我却也不在意,无论用手铐把我铐在什么地方,我要脱身都是易如反掌,只是和这个和尚扣在一起让我心里有点不爽。
我脑子中还有许多疑问,想要和东季子套话,却又不知从何开口,正犹豫间后面忽然起了一阵喧哗,东季子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阿佐里碰了碰我的肩,我放下眼光望去,见他在自己的右腿上写着字:“和尚有问题!”
我微皱眉头,桃花生有问题?阿佐里说他出家前叫服部初定,和伊贺弓之介是同一个地方的人,他还很可能是一位忍者!想到忍者这个行业我就想笑,不就是些冷兵器时代的刺客吗?搞得那么神秘,有现代阻击手牛吗?除此以外我就看不出他有什么问题。

“杀、女、救邵奇”阿佐里又写了五个字,刚写完又自己在腿上划了一个交叉,低声说:“人太多了。”
我知道他的意思,一是乘客太多,很容易误伤;二是暴徒人数不少,明着已经有四个人,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几个,控制一个两个并不能控制局面;这也是我一直都只能静观其变的原因,刚才阿佐里向东季子出手,显然是没有考虑周全,我不禁一阵后怕,其他几个暴徒知道东季子被我们控制的话,怎会善罢甘休,最可能的做法就是先杀几个人泄愤再和我们谈条件。如此看来,桃花生刚才很可能不是想偷袭东季子,而是阻止阿佐里的莽撞行为。我望了桃花生一眼,他却低头看鞋,恢复常态。
前舱门处的中年人走过来,递给东季子一个本子,然后向后面大声喝骂:“怎么回事,找死是吗?”我转过头去,看到那个萎缩的年轻人正拿枪顶在一位男人的脑门上。那个男人看上去很健壮,虽然没有阿佐里那么变态,但浑身给人一种充满爆发力的感觉。他的脸很年轻,也就三十岁左右,头发却起码白了一半,看上去很怪异,当然还没达到我这种须发俱白的程度。他戴着一副眼镜,度数应该相当浅,因为看上去眼镜后面的脸型并没有任何改变,另外,最特别的就是他露在短袖T恤外的胳膊,纹着一条栩栩如生的盘龙,一看到这条龙我的脸色就白了,这是一条独角龙,是岛国首都清猗一个赫赫有名的帮会“清猗会”座堂的独门标志,前一任座堂文哥现在正在岛国的监狱里赡养天年,把他弄进去的就是我,虽然我的功劳被上级剥夺了,但我心里却非常清楚,如果不是文哥太过相信我,他就不会落入警方设好的局中,可我有什么办法,我不是叛徒,当时我是个卧底,我不该负有道德上的亏欠感,但是从他进监狱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心理医生对我说我做的事情是正义的,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进监狱也许是他最好的结局,总好过横尸街头。我酗酒,常把自己灌得像个死人,但是不论我喝了多少,我眼前总会闪过文哥那难以置信的眼神,在他心里,我救过他的命,甚至为他挡过子弹,我怎么可能会卖了他!我**,在西区一条肮脏的街道上,一名肮脏的老妓女身上,我发泄着自己的疯狂;我完全不介意她松如口袋的**坠至腰部,我完全不介意她经历了千万次冲击的**沉积了年轮过多的碳素,我年轻的身体是她用抹布一样的**擦净的,在她的身体里我得到了新生,幸运的是,我没有得到性病。直到我的心态恢复了平静,认可了自己是个警察的身份。
我不直到我为什么会忽然想到她,也许她是我另一个精神层面上的依靠,因为她我才获得新的生命,才能用少年一样的心去暗恋着芹安怡,那时候躺在她怀里时,我甚至曾以为她是我的妈妈。
男人沉声说:“我姓余,是清猗会的人,我和你们没有原则上的冲突,我只是去香港观光的,并不想为他们陪葬;我希望可以按道上的规矩,赎回我自己。”
他果然姓余,应该就是早年文哥在温哥华的儿子,可能是听闻文哥出事了,回来支撑大局。他是文哥的骄傲,是哈佛的高材生,能让他愤而放弃在温哥华的优越工作回来小小的岛国,肯定是因为我,我知道文哥曾向他提过我,说我是最可以信任的、最得力的帮手;说现在出来混的,讲义气的人不多了,还想介绍我给他认识。我一直都知道,文哥想他回来继承父业。现在看来,他并没有让他父亲失望,两年多的时间就把他的气度历练得如此沉稳,活脱脱又是另一个文哥,我却希望,他不要像他父亲那么相信身边的人才好。
东季子微笑着走过去。确实非故意,但我的眼光还是不由自主地滑落到她浑圆的臀部上。阿佐里碰了碰我的肩,低声说:“想什么呢?你真是个大色狼。”我难堪一笑,发现自己并没有紧张的情绪。
余薪很绅士的点了一下头,向东季子说:“美丽的小姐,我的请求是符合双方利益的,你手上还有这么多人质,少几个一样可以达到目的,你可以立刻提供账户给我,钱到账才让我们下飞机。”
东季子说:“千里奔波只为财,你开什么价码?”她的手很自然的收拢在身后,架在高耸的臀部上,右手食指伸出,划了一个空圆,又微缩了一下,在圆心处点了一点。
我转头低声对阿佐里说:“帮我查一下余薪。”
阿佐里点点头,过了一会对我低声说:“他大学期间在哈佛主修人类神秘学,大学毕业后到温哥华,咦!”他忽然转过头去,看了一眼余薪,我见到他那白色的眼珠里迸发出异样的光芒,“对不起,他的身份是机密。”
“机密?”我一愣,什么意思?我疑惑地看了看阿佐里,发现他嘴角吊了一下,微笑一闪而逝。原来如此!我立刻意识到余薪并不是一个普通人,最有可能的是美国某个机要部门的雇员,至于他为什么会来岛国,恐怕也不是单纯的继承父业那么简单。
在阿佐里查余薪资料的时候,站在我们身边的中年人看到了东季子的手势,他慢慢向后退去,我注意到他后退的时候,脚都是先向外侧滑出一个弧度,再踏在与之前所处位置成一条直线的地方,他的脚底一直都没有离开地面;这样的动作若是我做起来,当然是极为滑稽,可他后退的时候,却稳当得如一台机器般,他左手握拳,拳头至于小腹前,肘部向后与肩成为一个坚实的三角型,仿佛随时会做出攻击动作;漫说坐在后面的那些乘客没那胆子攻击他,就算有一两个昏了头,我觉得他也可以在不开枪的情况下轻易放倒试图攻击他的人。好在乘客们都见识过他空手把驾驶舱门弄出一个大洞,没给他攻击的机会和对象。
那边余薪的声音响起,把我的注意力牵回去,“我一个人五十万,如果是加上我们篮球队的五名成员,一千万。”余薪一台手,他身边唰的一下站起来五个年轻人。这几人无一例外都相当健壮,且均超过一米九的身高,而他们和常人甚至是和其他篮球运动员不同的是,他们坐在椅子上的时候样子和神情都相当普通,而当他们站起来以后,五个人集合起来的气势竟然就立刻形成一股压力,使得持枪指着余薪的那个少年不由自主退了一步。
东季子放在身后的手在那五个年轻人站起来时,骤然一握,我见到她小腿处的肌肉紧了紧,而后又放松下来,她问道:“你们是一个篮球队的?为什么只有五个队员,没有替补的吗?”我还奇怪她为何忽然问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仔细一想才明白她是要确定这伙人的数量。
我再次望向那几个年轻人,这次却发现他们身上都有纹身,最夸张的一个甚至在脖子上纹了一只硕大的蝎子,纹身在篮球界中是一个相当普遍的现象,可我从他们的眼神里找到的却不仅仅是竞技体育的争胜**,更强烈的是一种自信和藐视一切的优越感,甚至有微微的血腥味道。“这应该是一支常胜队伍吧!”我暗自思量。
“我们无需替补。小姐还没有回答我的提议,这个价格你接受吗?”余薪轻轻一笑,他身上既有乃父的沉稳大气,又加上高等教育熏陶出来的内敛和自信,仅展笑颜,帅气已迫人而来。
东季子却不答他,又继续问:“一支篮球队,怎么能没有替补呢?强如NBA的联赛队伍,每一个位置上都又几位替补。”
“我们不需替补,是因为这支球队中的每一个人都是无可替代的,如果有一个人受伤,整个团队的实力必将大受影响,因而打不出完美的比赛;对这样的结果,我和我的队员都不能接受,所以我们取得了共识,只要球队不解散,我们就同进共退,一个人参加不了全部都不参加。”余薪收起笑容,目光越过东季子的肩膀,脸色变了变。
我也转过头去看,见到那个中年男人从驾驶室里拖出了一个身穿制服的男子,并命令空姐打开舱门,先前那个晕过去的空姐被拽起来,费了好大力才打开舱门,我还奇怪为何刚才她不找时机打开舱门跑出去,眼光掠过旁边的小窗,才想起这可是在十多米的“高空”。中年人把穿制服的男人推到舱门口,忽然举起手枪,砰的一声响起后,乘客们又是鬼哭狼嚎,直至中年人喊了一声“安静!”,之后有两个倒霉的男人被指挥将飞机上的几具尸体搬到舱门处,一一丢了下去。舱门又一次关闭,乘客们的心又下沉到新的地狱。
每个乘客座位前的屏幕又亮了起来,一位面色潮红的女主持话速极快的说着话,我能感觉到她隐藏在面孔后面的兴奋,也许她许久没有报道过为之一振的新闻了吧,“最新报道,劫机份子表现出及其残酷的一面,他们从飞机上丢下来了五具尸体,全部是男性,其中一人疑似副机长。站在我身边的是南江警察总局的史怀远督察,我想请问史督察,警方和劫机份子有没有可能达成共识,他们的要求是什么?”
“我们警方已经通过不懈努力,和飞机上的人取得联系……”史督察的话还没说完,旁边就有记者说:“听闻恐怖份子并没有禁止乘客对外联系,警方难道真的需要不懈的努力才能和恐怖份子对话吗?”
我完全谅解史督察的窘迫,作为一名南江市的警察,他在对付恐怖份子方面的经验近乎零,可迫于压力警界又不得不出来面对媒体,他只是一个被推出来的可怜虫,指挥没有权力,到时候背黑锅有份。
“请问史督察,到现在为止,恐怖份子提出什么要求没有?”女主持用近乎歌唱的声调说。
史怀远督察擦了把汗说:“我们正在和他们联系,希望可以和平解救机上的乘客,至于他们的要求,现在我不能透露。”
“那你干什么来了,是不能透露还是知道的没有我多,我听机上的乘客说,恐怖份子只是要飞机在今晚可以顺利飞抵香港而已。”旁边又有好事者鼓噪。
我叹了口气,指望警察解救大家,难!其实他们可以试图派人伺机接近飞机,在适合的情况下潜入飞机作一些如施放软性气体的动作。可他们完全没有任何行动,除了那两架集装车以外,围着飞机的近百台警车简直就是摆设。镜头上有人叫了一声:“集装车开了!”镜头一晃,我们看到了自己乘坐的这架飞机,旁边还切了一个小镜头,播放的是刚才中年人枪杀那个疑似副机长的情况。我暗骂一声,这简直就是在看电影,自己却不幸成了其中的一名角色。
电视上又有一个声音插进来:“据飞机上乘客提供的线索,所谓的恐怖分子中,有女人还有小孩,他们没有提出要求,针对的也是配备有武器的政府人员,被丢下飞机的人中除了那位疑是副驾驶的人员外,还有一位护航员,其余的均是国家某机构的人员,正是他们持枪械上了飞机才导致了本次事件的恶化,从恐怖分子的人员组合来看,警方还无法确定他们是哪一个组织的成员,奇怪的是他们的要求很简单,飞机准时起飞,这不禁让人觉得他们的行为是在对我国航空公司一再漠视乘客利益,长期航班不准点的作风进行抗争。”
“白痴!”我骂了一声。
“先生怎么称呼?”东季子的声音夹杂在电视的噪音中,却让我听了个仔细,旁边的阿佐里和桃花生也都竖起耳朵。
“敝姓余。美丽的小姐,你们把事情搞得这么大,无非也是要吸引各方的注意力而已,现在目的达到了,你们大可以把要求向公众提出来,然后考虑考虑我的提议,把我们作为第一批展示彼此诚意的人质释放了,这也符合双赢的原则。”余薪继续说。
东季子略微沉吟一下,道:“余先生一个人值五十万,其余的人却值九百五十万,不知你的数是怎么算的?”
余薪一笑道:“我只是个领队,不值钱的。”
东季子说:“我们的目的也就是今晚到香港去,余先生开的价格虽然不低,但也需我们的组长同意,请稍安。”她说话斯文礼貌,样子又美丽,如果不是短裙下面的丝袜中还塞着一把枪,任谁都不会将她和恐怖分子一词联系起来。
余薪刚一点头,飞机忽然微微颤动,竟是行驶起来。余薪脸色一变,大声喝道:“小姐难道以为我们不能破坏飞机吗?”他话音一落,那五个年轻人忽然齐齐吐气开声,活劈或拳,几声巨响过后,我半站起来又伸直脖子望去,居然见到他们的座椅都被捶坏了,最夸张的是靠近余薪身边那个脖子上纹着蝎子的年轻人,他一劈之下,航空座位的靠背龟纹一样裂成几片,要知道这靠背前面可是包着一层软皮,空手把一块铁板打出个凹洞,不少人可以做到,只要你不怕疼力气大;若是隔着一层厚厚的软皮,要把后面的硬塑打成这样子,就绝非普通习武者可以办成的。
持枪对着余薪的那个猥琐年轻人竟像被吓到一样,又退了一步,一手举起来拍了拍自己的左耳右耳,枪口却还是坚定指着余薪。我小小鄙视了他一把,这胆子怎么做恐怖分子?
却听东季子大声说道:“余先生!请放松!我们不会伤害无辜者!也没有什么目的……”她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声音很响,而后越说越轻,我凝神去听,眼角见到飞机上的乘客们也都伸长耳朵去听,听到她说“我们不会伤害无辜者”时,我先前悬着的心落到肚子里去,全身的肌肉也开始松弛,眼皮一个劲的向下掉,不由得坐下来,脑子混混沌沌,如同在大将军榕里被坠道刺搞到失血过多的那一次。东季子后面的话我却是听不见了,只是之前曾有过类似经历,身体里好像是有种抗力不许自己睡去。忽然身边的阿佐里低声咒骂:“妈的,居然是个音忍。”我摇了摇脑袋,却更觉得发晕,像有人在我脑壳中间开了个小洞,灌进去一大盆糨糊。迷糊中耳朵被人塞进了两团东西,我吸了一口气,慢慢清醒过来,转头一看,桃花生和尚口流三尺涎液,已然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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