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傻这个名字很傻。自从十五年前离开这里，就再没有人敢这么叫过他。
……
破戒寺中一般的僧人是没有法号的，凡是有法号的，都是亲传弟子。所以，人数很少。
不字辈的僧人，共有四名。
不死不活，不傻不痴。
大师兄不死数十年前曾轰动一时，自创炼体功法——情炼。以性悟佛，以情塑身，为世人所不齿。后，因为惹上了不该惹的人物，被佛域仙境联手追杀万余里，死在了汨罗江边。
而排行老三的不傻，则是在十五年前因为犯了戒律被逐出了门墙。
但是，这很奇怪。
号称冲破一切清规戒律，不忌酒肉，不忌女色，不忌杀戮的破戒寺还有什么戒律可犯呢？
……
“不傻，十五年前的事情，谁对谁错。我不想再多说，当年已经讲的太多太多。但是，今天你这是什么意思？帮助外人，来将曾经培育你的师门摧毁吗？不傻，你可曾还记得当年师父对你宠爱有加，大师兄更是对你另眼相看。忘了吗？都忘了吗？”
不活的神色有些激动。
“不曾忘却！”那个叫不傻的男子自嘲般的笑了笑“可你说的和这些毫无关系。”
“十五年前，我已被逐出门墙。你是方丈，不痴是戒律院的首座，虽然是个闲职。可我是什么呢？门派的兴衰荣辱已经与我毫无关系，破戒寺这个名字是响彻天南地北，还是随风消逝，我已不再关心，也没有资格关心。那是你们的事情。今天我到这来的原因，一个是收人钱财，替人办事。另一个，就是十五年前的宿怨想要清算清楚，与旁人无关。”
他的眼睛盯着手中的紫砂杯，声音平淡。
“这个万火宗的小兄弟是我的目标。”他指了指莫随风“不过，我这个人也不是不知道变通。我很欣赏你，所以未必会杀你。只要你愿意跟我走，放弃你那飘渺的，不切实际的重振门派的幻想，将人间界的控制权交还给仙境。我可以保证从周同手里要下你一条命。你觉得如何？”
莫随风不置可否，他在尽全力调整自己的伤势。藏空的伤势太重，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而万火宗功法奇妙，自愈能力出众。说不定什么时候，双方就会动起手。这个时候，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
不傻微微一笑，并未将莫随风的小动作放在心上。实际上，就是莫随风闹出什么大动作，也只是他动动手指的事情。
“我给你一点时间考虑，不过不会太长。在我解决恩怨之前，你最好还是给我答复。否则，到时候你会死的很难看很难看！”
“好了，废话也说了不少了！我的不痴师弟，你究竟想沉默到什么时候呢？你应该很清楚，即便是你不说话，今天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不痴没有答话，只是将铃儿轻轻放下。抬步走向不傻居身的那道门，冷漠的气息被一下子点燃，膨胀到爆炸。
“你出来！”不痴道：“你我的恩怨，还是你我亲自来解决。今日就将所有的恩怨都清算了吧！”
说着，浮空而起，灰色的袈裟被鼓荡的气劲瞬间崩碎，露出带有一身蜿蜒伤疤的健壮身体。
不痴抬起手，日月精光就被聚拢到他的手指，轻轻一捋，一条虚化的长枪瞬间形成。
“不要以为长生境界有什么了不起。虽然比你入门晚了三年，但是时至今日，我一样站到了这个高度之上。不傻，出来一战吧！今日我便为鸢儿报仇！”
话音刚落，原本气定神闲的不傻就冲天而起，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他的脸变得扭曲而狰狞，在地面上都可以看出天空上的他身体正在剧烈的颤抖。
“你还敢提鸢儿的名字？我杀了你！”不傻歇斯底里的大叫着，与不痴战到一处。
……
不活方丈望着天空两个闪转腾挪的身形，脸上泛出一丝悲哀的神色。
“该来的总是要来！”他摇头道“本以为不痴师弟没有突破瓶颈，那样的话，这样必死的决斗我还有插手的余地。如今两人境界相当，恐怕真的是不死不休了。”
……
不活方丈仍然清楚地记得十五年前。
那时候四师弟新婚燕尔，娶得是师父一个故交的女儿，名叫鸢儿，和他青梅竹马。两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可是幸福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自从两个月后，三师弟不傻从历练中回来。不活就隐约地察觉到一分不安的气息。
偶尔看到三师弟与鸢儿对视的神情，不活方丈总是以自己多心了为由，强制性的淡忘了。再后来的耳鬓厮磨，他便装作没看见的无视。
于是，终究还是出事了。
当不痴目眦欲裂的从自己的床上拽下不傻的时候，不活方丈觉得一颗心都停跳了。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不活还记得不傻当时的表情很镇定，不活甚至觉得他的面容有那么一丝——纯洁，就像是濯泥不染的一朵莲花。
“我爱她”他说。
听着不傻的话，不活古井无波的心境上就永远的留下了一道缺口。
不活觉得这一切其实都是他的错。
这么多年的时间，他好不容易才将破碎的心境重新填补上，以为可以忘掉过去，重新生活。
可今天，不傻再次出现了。
不再是自己一向最喜爱的三师弟，而是夜莺杀手团的主人。
……
Ps:二更到。今天一如既往的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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