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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字出口,佟增壁“寒铁剑”看似只在身前虚处一划,哪知三划之威,非但将淬毒双圈各分东西,并将玄衣人再次迫退!
这次,佟增壁仍未乘机进袭,又退守向原处。
可是佟增壁却提出严重警告道:“事不过三,这是最后的警告!”
玄衣人奉有严谕,怎能退却,但在两次攻击下,业已试出真气内力竟敌不过佟增壁,因此玄衣人改变了战略。
当佟增壁再次发话警告他的时候,他已第三次扑上来,这次不用一招一式攻取,改为虚实兼施,展开了诡谲的圈法!
佟增壁以不变之“静”字,应万变的“动”字,以奇特的两招神剑,阻住了玄衣人的进袭,并突出“群蜂猬集”一招后,却无破解的办法,只好飞身后退暂避!
哪知佟增壁如今又再留情,“寒铁剑”剑进人进,仍是“群蜂猬集”一招,迅捷无与伦比地挑到了玄衣人的胸前!
玄衣人似早有防,在“寒铁剑”锋尚未及身前,已再次飞拔而起,倏忽退后了两丈,佟增壁得势不让,一声怒吼疾射追到!
玄衣人双圈飞展,和“寒铁剑”交抵一处,震响声和玄衣人被格退的身形,几乎是同时发生,由此可见玄衣人不是佟增壁的对手。
佟增壁格退玄衣人后,再次腾身而起,这遭玄衣人聪明多了,不待佟增壁扑到,已转向疾纵向外逃去!
讵料佟增壁身形竟非追击玄衣人,反而倒射回去,仍然守于洞口。
玄衣人傻了也恼了,他不惜故作真力不敌,连给了佟增壁三次便宜,旨在诱使佟增壁远离守区,哪知佟增壁竟不上当,气为之结。
气、恼、羞怒下,玄衣人不再藏拙,双圈一震,反身扑到,这次交搏,的确是各展精奥招法和施尽全力的拼斗了。
只见剑气如虹,剑花万朵,遮天地而盖四方,毒圈纵横,寒光线光闪飞,各攻对手之必救,各护己身之死**!
所谓“将遇良才”,“平分春色”,半点不假。
他俩正奋战不休,四外远处突又传来叱喝和怒骂及兵刃交响声!
接着,约有十六七名玄衣蒙面人,将夏冬青、燕冲、冯祥和古水追迫回来,对方人多,又个个功夫了得,自然是占了上风。
若非夏冬青和古水这两柄剑威力无伦,架东救西接应燕冲与冯祥,恐怕冯、燕两个人早巳身受重伤了。
就这样,冯祥一条左臂已被鲜血染红,燕冲左肩稍后部位也衣衫碎裂,阴印出一道血痕,不过伤势却较冯祥轻些。
当夏冬青师兄弟被迫回“剑庐”洞口时,古水不禁怒满胸膛,在“泰山剑派”中,古水是最小的一个,却也是除宋磊外剑术最高的一个。
古冰寒爱子及媳早丧,膝下无人承欢,族中远房堂弟,却老来又得一子,就是古水,那堂弟已有五子三女,遂将古水承继古冰寒一房。
古水三龄到“剑庐”,古冰寒全心全力成就他,如今年仅十七,剑术却已深得古冰寒神髓,而轻功尤佳。
泰山剑派,有五式杀手绝招,古冰寒立有法规,门下弟子不论何人,设非遭遇了必死之难,或对付十恶不赦,绝不准施展五式杀手!
话虽是这样说,事实上却有出人,因为这五式杀手,并非人人学得,天赋、体魄、真力和悟性皆能超越他人,方始合格。
古冰寒门下六位弟子,能五式全会而精奥神化者,仅仅宋磊一人,夏冬青五得其二,古水却会了三招!
适才他们师兄弟,按古冰寒所谕五方隐伏阻敌,虽然杀伤了七八名来犯的玄衣蒙面人,但终于因为人手不足被迫退回来。
不过在时间上,业已超过了古冰寒吩咐及要求,此时退守洞口,已是完成了任务,也正因为如此,夏冬青和古水才没施展那五式杀手。
十七岁的古水,在师兄夏冬青相率下,和其余师兄们边战边退,退回了洞口,本就怒火难耐,恰好此时有两名玄衣蒙面人,一使“判官笔”,一为“金钩剑”,看出冯祥伤势够重,乘夏冬青飞步接应燕冲的当空,竟双双扑向冯样。
那使“判官笔”的玄衣人,身笔齐下,暴击冯祥头脸及前胸,用“金钩剑”的汉子,身形一矮,施展出“横扫千军”的招法。
一在前,一在后,他们是存心要将冯祥格击当场。
夏冬青已难回身救应冯祥,而另外四名玄衣人,却正全力缠攻住古水,冯祥一条左臂已无法出力,为护命不死,他采取了拼搏的办法!
身后的“金钩剑”,他竟不理,人往前方疾冲,一柄剑自下而上,以一招“倒星移斗”,斩向用“判官笔”的玄衣人!
这是存着与敌偕死的亡命心意,冯祥这招若是得手,使“判官笔”的玄衣人自是必死,但冯样也将被“金钩剑”斩成两段!
那用“判官笔”的玄衣人,突见冯祥存心拼命,吓了个魂亡胆丧,危急下,“判官笔”猛地凌空一甩,人向左方横飞躲过。
冯祥前面的敌人避开,当然可以从容应付身后这人,于是他霍地旋身,宝剑疾划出去,恰和“金钩剑”交抵一处。冯祥已是疲兵,又有重伤,力量自然差平日远甚,因之双剑互震,一声交鸣后,冯祥震得向右后方挪了两步!
此时,用“判官笔”的玄衣人却旋身追到,乘冯祥足下失稳,身形挪动的时候,震笔悄然封刺而下!
那柄“金钩剑”也在微顿后,仍以横扫之势攻到。
冯祥用剑格拒,并猛向侧避,人虽避过,但在脚步根本未稳下,经敌方两股兵刃力震后,摔倒地上。
他刚刚卧倒,“金钩剑”已斩向双足,“判官笔”到了头顶!
此时顾上则难顾下,只有以“十八翻滚”躲避死劫!
人刚滚离险境,却被地上碎石划人左臂伤处,蓦地一阵奇痛,全身难禁猛抖,就这呼吸间的迟延,钩剑、铁笔又到了中腹!
人到急险,发挥了潜能,冯祥猛踹双足,竟自平地箭射五尺,齐地撺飞,幸幸然又将一次厄运渡过。
可是他忘记了对方人多,平地箭射五尺,虽避过了这两名玄衣人的追击,但正好送向另外一名用钢刀的敌人身前。
这人猛下钢刀,砍向冯祥的头颈,这一刀又快又狠,冯祥在毫无所防和余力已尽下,势将身首异处。
适时,古水瞥目而见,不由热血沸腾,怒发冲冠!
他蓦地一声暴喝,只见寒光闪处,人已脱身四名敌手的包围,如神龙天降,飞射到了那使刀汉子的面前!
那使刀的玄衣人,一心认定冯祥必死,正狞笑出声,面前剑花突现,耳边听到同伴警告呼喝,尚未来得及应变,已被利剑贯胸而过,古水右足猛踢,踢飞残尸,左手一顺,将冯祥扶。起,道:“师兄请紧贴小弟背后,随小弟进退!”
话声中,原先对付冯祥的两名玄衣人和为救用刀汉子而扑来的另外三名敌者,已将古水和冯祥包围!
古水冷哼出声,目光一扫二师兄夏冬青,又瞥望了正与敌人杀成难分难解的三师兄一眼,扬声道:“二师兄,我们就这样打法?”
这句话夏冬青懂,答道:“师规森严,不容违犯!”
古水喊道:“恕小弟违命,甘领规法,要用‘天风五式’了!”
适时,燕冲突然一声痛吼,左大腿后方被敌人刺中!
此情此时,夏冬青也铁了心,扬声下令道:“用吧,愚兄承担一切后果,让这群鼠辈见识见识我‘泰山’一派的剑术!”
古水早就聚力提功相待,闻言道:“敢请二师兄护守冯、燕二兄,这群匹夫交给小弟,小弟若容彼辈超越半步,就不是泰山剑派门下弟子!”
好个古水,话声乍止,已人剑齐飞,“天风起兮”,夺神鬼之魄而极天地之二,人影顿失,剑华暴射,十丈地区皆在包罗之下。
“天风五式”,冯祥、燕冲虽未学到,却深知威力无伦,当古水身形起空,影自剑花中隐去后,在夏冬青接应下,已脱身会集。
那五名包围着古水的玄衣人也已看出不妙,更在各个应变抽身,只惜为时已晚,当剑花下压全力反抗下,呼出声声惨号!
剑花倏隐,古水依然立于当地,身围五名玄衣人,也看似没有挪动,但刹那后,尸体一具具扑地上,古水手中剑,正血滴埃尘。
这一招,使玄衣人群胆破魂亡,一个个木楞一旁作声不得。
此时,设若古水再展奇剑,怕不又会十死其半,可是古水并没有暴击突袭,只和众师兄会合一处,守在了“剑庐”洞口。
此时,玄衣人群似梦中醒来,突然,吹竹声起,玄衣人们不再迫攻,却变为远远包围,半孤形将夏冬青师兄弟们,围于洞外。
夏冬青剑眉挑处,神目射威,对佟增壁道:“佟师弟火速扶冯、燕两位师弟回去,立刻先代他们上药止血,记住不要惊动恩师!”

佟增壁应声欲退,燕冲却道:“二师兄,留佟师兄在这里吧,小弟会扶五弟去上药,强敌人手众多,再分散人力恐怕更不能应……”
话未说完,夏冬青已肃道:“这是命令,去!”
燕冲不敢多言,恭应一声,和佟增壁及冯祥去了。
奇怪的是,这群玄衣人,竟没有攻袭和阻拦。
佟、冯、燕三人退回洞中后,夏冬青与古水,互守洞口五步左右,面对虎视眈眈的一群玄衣强敌,他俩了无惧意。
双方干耗着,约有一杯热茶的时间,小径上传来了脚步声,石岩顶头白雪映影,首先映人眼中的是一对灯侍。
八名黄衣童子,各持一对灯笼,使小径上顿时明亮起来。
灯侍后面,一队只计十六名黄衣蒙面人物,再后,八名黄衣黄纱垂面的美女,最后一顶黄色镶着金边的软轿,轿垂重围看不见人。
八名黄衣童子,在洞口玄衣人群处停步,玄衣人群此时已恭敬而肃穆地分作两队,躬身而立。
软轿在十六名黄衣蒙面人物及八名美女侍下,落停正中。
软轿乍落,八名黄衣童子倏忽各震双臂,十六盏精亮灯笼,分向凿雕着“剑庐”二字的十丈岩峰及洞门口顶上的石壁飞去!
好手法,好功力,不论相隔岩峰抑或洞门上端的石壁,照黄衣童子的距离来说,皆在三丈以外,但两边的灯笼,不但深入石中丈许,并且排列整整齐齐,就算是一等一的书法家,也难写得这“一”字首尾平齐如木工划线!
当然,八名黄衣童子施出这手绝活,旨在对守于洞口的夏冬青和古水示威,进一步也正是没把“泰山剑派”看在眼中。
古水不能忍耐,对夏冬青道:“二哥,小弟要给鼠辈些颜色看看!”
夏冬青沉稳多了,一摇头道:“不必,正好省我们照灯烛!”
古水无奈,只好忍在心头,心中却早存着遇上机会还以颜色的心意。
因有十六盏灯笼在两侧高处照明,“剑庐”洞外十丈地方,已是亮如白昼,双方俱皆看得清楚。
适时,只见软轿围帘微启一线,传出一声“来人呀!”一名黄衣黄纱半掩粉面的美女款步向前。
软轿中人和那美女低语几句,只见那名美女连连颔首低应,接着倒退三步,再面对着夏冬青和古水走来。
在相隔丈二时,夏冬青已沉声叱道:“停步,不得再前。”
这名美女毫不理会,依然姗姗行进。
古水冷哼一声道:“再若前进一步,即断尔鬓金步摇!”
美女依旧不睬,又挪前一步!
古水沉哼声止,身已到达美女面前,寒光微闪,古水回至原处,但在美女莲足前半尺的地上,多了支斩断的翠玉金珠步摇!
接着,古水扬声喝道:“再作警告,若敢妄进半步,必死!”
这名美女虽然金步摇被斩断足前,但面色不改,只是有了怒意,瞥目瞪了古水一眼,俯身捡起金步摇说道:“小兄弟,你这算什么?”
古水冷冰冰地说道:“这算警告!”
美女黛眉一挑,道:“警告?你可知道我过来干什么吗?”
古水仍是没好气地说道:“我师兄业已喝令叫你停步,是你不理,我又唤止不准再前进一步,你仍然不听,斩你步摇已经很客气了!”
美女嗤笑一声道:“你当金步摇是被斩下来的?哼!若非我身奉教主爱谕,持柬拜会古掌门,不准动手的话,就凭你能……”
夏冬青听说对方持柬而拜,不肯失礼,遂不再缄默,接口道:“姑娘既是持有柬帖,请即交于在下,以便专为通报。”
美女这才瞥望夏冬青,并接话道:“大兄弟,你又是谁呀?”
夏冬青剑眉一皱,道:“姑娘请莫如此相称,在下乃泰山门中弟子!”
美女哦了一声道:“那好,就烦大兄弟你去向令师通报一声,说我们‘西域金剑’掌门人,率门下前来拜会令师。”
夏冬青嗯了一声,却没挪动,道:“请赐名帖!”
美女黛眉飞起,道:“怎么,非要那玩意儿不可吗?”
夏冬青冷冷地说道:“武林规矩如此!”
美女娇叹一声道:“不能改一改?”
夏冬青好耐性,摇头道:“千年礼数,岂能妄废?”
美女似乎无奈地又叹息一声,探手囊中,夏冬青和古水,认为美女必然是在取柬帖,哪知当她抽回手时,却仍然空无一物。
夏冬青还能沉静以待,古水已不耐烦,目光如电地在美女身上一转,以冰冷的语气极不客气地问道:“名帖何在?”
美女嫣然一笑,道:“名帖自然是有,不过我们‘西域’和你们中原的武林规矩不同,所以在没取名帖前,必须先解释清楚。”
夏冬青哦了一声道:“那……那就请教了。”
美女道:“你们武林的规矩,是持柬帖拜会才够礼貌,我们‘西域’恰恰相反,除非是和生死冤家订生死的约会,向不投柬!”
夏冬青已听出端倪,冷冷一笑道:“原来如此!”
话锋一顿,接着又道:“不过贵掌门当知‘入境问俗’,此处不是西域!”
美女不理会这一句话,道:“还有,我们‘西域’每当必须投帖的时候,那帖子就叫作‘索魂帖’,凡接帖之人,则必死无疑!”
这句话,更使古水怒上加恼,沉声道:“很好,我就是奉派今夜专接‘索魂帖’的人,只要尔辈自信我接帖必死,那就取出来吧!”
美女嫣然而笑,频频摇头道:“小兄弟你统共才活了几年,人世上的荣华富贵,你还没有享受点滴,我怎忍心把你杀死呢,对不?”
古水怒声道:“听清楚,你要不快些取出名帖,再不立刻离开此处,我师兄弟没这多闲工夫和你尽说空话,你听明白了没有?”
美女噗哧一笑,道:“瞧,小兄弟你好大的火气呀,我可是一番好心,既然你们非要这‘索魂帖’不可,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话声中,美女右手一松,掌中多了个东西!
夏冬青和古水,相距美女约有一丈,美女右手掌松处,果有东西,可是因为东西太小,相隔又不算是近,所以没法看得清楚!
古水就待向前,夏冬青却伸手拦住,道:“不可莽撞!”
接着,夏冬青震声道:“这就是你所说的‘索魂帖’?”
美女嗯了声道:“怎么,你敢轻视这‘帖子’?”
夏冬青剑眉一挑,道:“别说一张‘帖子’,就是你们来到此处的一批人,在下也没有看在眼中,来来来,你过来投递吧!”
美女一笑而前,但那摊向天空的右手掌,却仍然全力伸展着,好像在抵抗什么,好像是生怕掌中之物一握而碎似的!
这情形,诡谲怪异,夏冬青不由深生警惕,暗中提聚着他的功力。
适时,古水耳边突然传来细低但极清楚的话声,古水立即明白,是另有高人隐身暗中,以“传音人密”的功力对自己说话。
于是古水静心细听,话声道:“那女子手中所托东西,名为‘天昊蜂’,奇毒无比,飞扑如电,容其近前时,以天风五式斩杀!”
古水闻言不由大惊,因传声绝非严父,而自己师兄弟,除大师兄宋磊外,再无他人能以传声示谕,况师门不传之秘,更无人晓得。
如今这位传声示谕的高人,不但知道师门绝技“天风五式”,并能指令自己破除那女子手中毒物,虽说该是朋友,但却仍够惊心。
古水正沉思间,传声又起道——“不必多想,不许失神,斩杀毒蜂后,任你与对方如何答对,但要记住,最后约彼辈去子母谷!”

子母谷,更是除了古冰寒师徒外,再无他人知道的地方,不但谷名是古冰寒所起,就是那地方也是古冰寒无意中发觉的“天绝之地”!
先有斩杀毒蛇的谕示,后有指令前往子母谷的吩咐,古水安下了悬心,不论暗中这位高人是谁,必是师门知交无疑了。
转念至此,那名美女正好停下莲步,站在夏冬青身前。
美女此时正面含笑意,托掌向夏冬青胸前递送。
夏冬青正注目美女掌中之物,脸上露出了诧然之色。
那酥香手中托着的东西,大如秋蝉,色亦然,也有双翼,翼薄若无,只是像已死去,在玉掌中动也不动。
夏冬青虽然看不出这是何物.却不鲁莽,并且早巳提聚一身功力相待,这是他的细心和经验所得。
不过人家香手已递送到了面前,他没有办法干耗下去不接,只好真力传布左手五指之上,状极从容地去抓那香掌上的死东西!
蓦地,古水一声大喝,道:“师兄收手速退!”
夏冬青闻声而退,看着古水道:“师弟这是……”
古水不便明言,上步而前:“小弟说过,任是什么帖子,也由小弟来接取,不能叫人家耻笑小弟专讲空话,所以敢请师兄暂退。”
说着,古水已站于夏冬青和那美女当中。
夏冬青才待喝退古水,美女已经开口道:“小兄弟你这是何苦?”
古水胸有成竹,冷冷一笑道:“废话少说,在我接取你这‘索魂帖’前,先警告你一声,中原武林的礼貌,是来而不往非礼也,明白?”
美女哦了一声:“莫非小兄弟也有办法还一份帖子?”
古水冷冷地说道:“稍待自知,你献帖吧!”
美女有些迟疑,犹豫了起来。
突然,一声“吹竹”音响传到当场,那美女闻声蓦地全身一抖,花容顿变,但她仍然想了想才道:“小兄弟,我劝你别接……”
她说这话时的神态是十分肃穆、郑重。
这情形看在古水眼中,竟难理解,因之皱起了剑眉。
多巧,传声再次送来,道:“此女虽在魔道,却天良未泯,见你年幼,竟不忍加害,稍待你天风剑下,也当留八分人心,莫忘!”
古水懂了,嫩脸竟是一红!
他突然无故脸红,夏冬青立于身后,自是无法看见,那名美女可瞧了个清楚,真是怪煞,她竟也无缘无故地香颊泛红!
吹竹声又起,这次是一连两声,其音凄凉,闻之心悚!
这怪声,使古水剑眉飞挑而起,那美女却娇面倏转苍煞,银牙一咬,以极低的话声对古水道:“此物有毒,莫用手接!”
她说完这八个字后,声调突地高昂,厉喝道:“姑娘见你年幼无知,存了一份仁厚,哪知你却不识好歹,既然如此你就接这帖子吧!”
话声乍止,美女突然将玉掌柔荑一挺,玉掌倏忽收回,那掌上的“天昊毒蜂”,顿似脱枷之虎,振翼扑奔古水!
古水一声冷哼,手中剑微扬暴甩,只见一片精光中,剑气布作无形天罗,“天昊毒蜂”恰在天罗之内,它只闪了一闪就没了影子!
接着,古水收剑归鞘,继之点点滴滴极为细碎的毒蜂残尸,由空坠落,飞散布洒在丈外地方那美女先是惊诧地圆睁着双眸,刹那,容颜现出笑意,接着似是悟及自己的身份,故作恼怒地沉喝道:“好个大胆小狗,竟敢伤我神虫,姑娘今夜不能取你的性命,就枉称‘第一信使’了!”
说着,美女就待扑前动手,适时软轿中传来威严的话声,道:“第一信使归队!”
美女闻令,扬声道:“弟子遵谕!”
她一边答话,人却倒飞而起,落身队中原先排列的位置!
软轿中人,话锋一变,转向了古水,道:“娃儿报名!”
古水冷嗤一声道:“老儿你走出来答话!”
软轿中人并未恼怒反而哈哈两声道:“娃儿,你侥天之大幸,巧用‘天风五式’斩却老夫的‘索魂神帖’,莫当就已逃出死劫。”
古水成竹在胸,冷笑一声道:“井底之蛙,妄言天象,小爷告诉你这老儿一声,‘天昊毒峰’虽毒,我泰山剑派却人人破得!”
一声“天昊毒蜂”,使软轿中人半晌没有开口,更使那八名童儿,十六铁卫和八大信使,人人变色!
片刻之后,软轿中人才开口问道:“古冰寒是你什么人?”
古水沉声道:“是家父!”
软轿中传来一声嗟哦,继之道:“虎父无犬子,果然不错,老夫不愿以大欺小,以长凌幼,你最好立刻代老夫传话,请令尊出会!”
古水哼一声道:“这简单,但你必须报出名姓来历!”
软轿中人道:“老夫来自西域,适才老夫座下第一信使已经告诉过你们,如今你可以向令尊通报,就说老夫拜会了!”
古水道:“小可识浅,似乎没听说过贵派……”
软轿中人接口道:“现在你已经听到了!”
古水一笑,道:“不错,今日午,家父闲话家常,也曾对贵派希望深夜光临之事略加指示,因此我师兄弟才在此恭候大驾。”
软轿中人突然哈哈一笑道:“少侠说的好,少侠好辩才!”
自然,软轿中人无法相信古冰寒早获消息的这一件事。
夏冬青早想开口,但他却被师弟古水这样突然如得天助的措施所惊,错当古水是真的得到恩师某种指示,因之任由古水主答。
此时古水也哈哈一笑道:“尽管阁下不信,小可却是半字不虚,就因为家父早知贵派今夜降驾,所以另有妙法来接待贵派一行。”
软轿中人哦了一声道:“少侠之意,令尊如今不在剑庐?”
古水不答此问,道:“自古至今,会无好会宴无好宴,贵派突然驾临,家父不愿慢待,遂在此山最为幽静的‘子母谷’候驾。”
软轿中人惊愕出声,道:“这样说来,令尊好灵的消息呀!”
古水沉稳地答道:“这算不了什么。”
软轿中人沉默刹那后,突然问道:“少侠身旁何人?”
古水道:“二师兄夏冬青。”
软轿中人一笑道:“他身为师兄,怎不出头与老夫答对?”
古水冷冷一笑道:“小可即奉二师兄之令,代为答对!”
软轿中人仍不算完,道:“令师兄该不是哑巴?”
夏冬青好沉着,不气不恼,只笑了一笑。
古水却没好气地说道:“天下有可与言者,又有不可与言者,家师兄若是遇上不可与言的人,一向是指令小可代为应付的!”
俗语说;“人必自侮然后人侮之,诚然!”
软轿中人出言侮人,不料反被古水所侮,还不得发火。
古水在话锋微顿后,接着说道:“小可敢问阁下,是随小可前往‘子母谷’与家父相会,抑或阁下立即领率贵派弟子就此回程呢?”
软轿中人哼了一声道:“少侠口舌式利,恐非是福,老夫既然率门下来到泰山,怎肯在未与令尊相会前离去?少侠你带路吧。”
古水淡然一笑,转对夏冬青道:“师兄,小弟去后,师兄若有差遣,就请令人去‘子母谷’召唤小弟,或放支黄烟信号示知亦可。”
夏冬青会心,接口道:“黄烟信号非有大事不施放,怎能妄用,我自有办法,师弟,陪来客去吧,但要记住,不得失礼失仪!”
古水从夏冬青这几句话中,也自会心,恭声应后,立即坦然无惧地大步通过玄衣人队,持灯童子,十六铁卫和八大信使。
他立于软轿前五步外,双拳一抱,朗朗说道:“恕先!”
接着,他侧转身来,缓步前行。
软轿中人,适时扬喝道:“起轿!”
软轿缓缓抬起,古水却突然止步,转身,再次抱拳,以坚决的口吻,客气的语句,不失分寸地对轿中人道:“本山素年清静,剑庐附近尤为优秀,昼有日,夜凭月,懒见灯火,阁下这个六盏灯笼……”
软轿中人不待古水话罢,已沉声道:“童子何在?取下灯来。”只见那八名童子,拔身而起,分投两厢,各取其二,将十六盏灯笼收回,古水转身,灯童随后,一队人渐行渐远去了。
夏冬青在目送古水等去后,立即转奔洞内,佟增壁已在石室内相待,夏冬青首先问受伤的两位师弟如何,继之说明要叩见古冰寒。
佟增壁恭敬答道:“两位师弟已经恩师疗治过伤处,现在石室静卧,恩师事后去了‘子母谷’,临行有谕,令我们严守此庐。”
夏冬青点点头,遂与佟增壁分守洞口内外不懈。
“子母谷”,夺天地造化,出世间神奇!
它位于山深处的一片盆地中,外有万仞高峰圈围,只一狭谷往来,进谷越行越窄,最后必须经过三十几丈的一段极狭窄路。
窄路只能平行三人,或单骑飞驰,走出窄路,迎面是座千尺绝壁,壁生青苔,滑不留手,虽武林一等一的高手,也休想登临其上。
绝壁竟成孤形,左行或右行皆可,直路不通。
因之过了窄路,不论左或右走,都是在两边极峰下的孤弯深谷内,孤谷内弯,别无通路,活似大圈圈套着个小圈圈。
人进谷后,经过窄路,非要走上半里路,才能找到往里面去的路,仍是一条狭谷,约二十五六丈,走过后,则如桃花源中豁然开朗了。
就因为外有四山圈围环抱,内又有里层山峦似桃之核,若母之抱子,古冰寒发现之后,即命名谓“子母谷”。
泰山剑派在“泰山”开创,已百二十年之久,古冰寒发现此谷,也有三十年了,这三十多年,古冰寒将子谷内已建筑得美仑美奂。
古水在前带路,当步进母谷,行经那狭道窄路之前时,古水停步对软轿中人道:“前为狭谷窄路,只能独骑通行,敢请下轿。”
软轿中人尚未答话,十六铁卫列首席的壮汉转身对着软轿恭敬地说道:“属下讨令,先往一探。”
软轿中人叱斥道:“泰山剑派义侠天下,古掌门人方正之士,少侠磊落光明,言系狭谷,当然就是,你又探查的哪一门子?”
首席铁卫,马屁拍在马蹄之上,躬着身子,喏喏而退。
软轿中人接着轻声说道:“落轿启帘!’’
那第一信使立即打开轿帘,好个古水,竟适时转过身去,又面对谷径,看也不看那轿中人的模样。
这种磊落胸襟,大方的仪态,使步出轿中的那人频频含首,并在稍加沉急下,步向古水左侧道:“古少侠;我们平肩而行如何?”
古水身形微侧,斜半对着这人,道:“在下不敢失仪,若阁下无他疑惑的话,请容在下偏后半步,于右侧相距一步之地导行可好?”
轿中人,年六旬,清逸不群,黑发黑髯,髯长尺半,飘浮胸前,眉目慈祥,望之如道学宿儒,平易近人。
此时他微微一笑,转对手下一干人道:“尔等今后找到了目标,遇事处人,学学古少侠,以仁义信诚为先,不卑而守仪,君子之行也!”
语锋一顿,老者又转对古水道:“老夫久仪令尊神威和德格,惜山川相隔,天涯万里,识荆无由,但今日与少侠相会,已慰生平。”
古水恭敬地答道;“在下一碾骥耳,焉敢当阁下如此谬赞。”
声调方落,不待老者接话,立刻又道:“可以走了吗?”
这句话,封住了老者想说的一切言语,于是老者笑了一笑,似夸赞而实是别具用心地对古水道:“言多必失,少侠好聪明呀!”
古水半句不让,道:“门规森严,家法无情,在下师兄业将阁下驾临事报知家父,在下不敢使家父久盼侠驾,是故急急促行。”
老者哦了一声,刚要开口,古水却接着道:“若说‘言多必失’,似乎未必,凡我泰山一派弟子,无一不是‘话无不可人言’者!”
古水声明过后,双拳一抱,不再多说,坦步导行而前。
老者笑着,随行左侧俯前一步处,神态看似从容,其实他心中却在打着阵鼓,古水如此神俊不群,其父可知,此行怕是……
沉思间,三数十丈的狭谷窄路已过其半。
老者瞥目地形山势,心间一凛,暗付道:“好个凶险绝地的‘子母谷’呀,若在此地暗下埋伏,休说是人,就算飞鸟也难逃生!”
想及此名不由说道:“古少侠,这就是‘子母谷’?”
古水边行边答,道:“是的,这是‘子母谷’的‘母谷’!”
老者哦了一声道:“母谷已如此‘妙绝’,那子谷必更可观!”
古水暗中冷哼,有心说道:“诚如阁下所料,母谷虽险,险而不绝,虽一夫当关,仍能攻之,至于子谷,才算是绝险险绝之地呢!”
这话,老者年老成精,焉有不懂的道理,他淡然一笑,没有答话,似是根本没把这“子母谷”放在心上。
狭谷窄路过去了,老者及所率手下,在目睹里面子谷的形势后,禁不住变了颜色,那首席铁卫上步对老者道:“此间地静景幽,属下及四位信使敢请主人恩准逗留些时间,左右前后各处观赏一番。”
老者心里有数,却微作不悦之色道:“回程时不能观赏?”
古水笑着说道:“此处虽然够险,但这山川形势却是‘西域’所无,难怪贵属要各处走走,好在不会迷途,在下也代他们讨情了。”
古水这样说,加添了老者的疑心,立刻道:“并非老夫规严,实在失仪不得,你等若想游山观景,必须在会过令尊亲得示准方可。
话—顿,沉声向手下喝道:“整队启行,不得多言!”
于是那首席铁卫,怒目向古水一瞥,应声退下。
转过子谷环山,到达了子谷的谷口,古水道:“这是‘子母谷’的子谷了,入谷口处,仍须经过一条狭路,约二十几丈,家父就在谷中候驾。”
老者点了点头,道:“老夫理会得,请引路并代通报。”
古水应声即行,一队人穿走险路。
老者这次却转身对首席铁卫道:“信使随行,尔就在谷口候谕,免得失仪,不得擅自走动,不得大声喧哗,违者重责,小心了!”
首席铁卫立即欢声应诺,古水却道:“阁下该也叫贵属们全部进入子谷的,此谷经家父数十年心血建筑,奇景无边,失之可惜。”
那首席铁卫冷哼一声道:“多谢少侠的好心善意了,少侠先前说过,师门规严,家法无情,所幸今日之后,日后还来,谷内美景总能看到的。”
古水一笑,不多言,引老者及八名美女信使进了子谷。
乍进谷口,古水傻了!
古冰寒一袭蓝衫,已相迎来客于谷口内,身旁还多了两个人,其中与古冰寒肩平而立者,竟正是穷家帮中的长者,公孙天健。
另一人,那袭素衫已肮脏不堪,蓬头散发,一脸胡子,七长八短,双目直视,如傻似痴,古水依然认识,是大师兄宋磊。
突见宋磊,古水忘记了一切,高声喊着“大师兄”,并飞奔面前,哪知古冰寒却厉怒喝道:“古水站住!”
古水倏地站于当场,楞楞地看着古冰寒。
古冰寒哼了一声道:“面当贵客,竟这般失态,公孙盟叔驾在,也不向前叩拜,我日常的教训和你日长的年龄,都白耗了吗?”
古水急忙向前叩见公孙天健,公孙天健笑着扶起他来,道:“好孩子,咱们久没见了,我告诉你,你宋师兄如今已是个狂痴人,不能相认任何亲友,你见礼无妨,可别伤心或怪他认不得你!”
古水闻言大惊,转向古冰寒:“父亲,这……这是怎么回事?”
古冰寒老眼含泪,悲声道:“你公孙盟叔也刚带着磊儿来,详情还没有说完,总之,磊儿遭遇了意外,如今人痴了,还背上个淫贼的恶名!”
古水扬声喊道:“这不可能,不可能……”
古冰寒怒喝道:“住口,事还没了,等贵客走后,为父会仔细探知一切,现在你给我紧闭上嘴巴,站在一边,别忘了盟叔的吩咐。”
古水应声道:“孩儿要和宋大哥谈谈,不信大哥认不得我了,也许孩儿能问出一切,祈求父亲恩准孩儿试上一试。
古冰寒叹息一声,点了点头,古水立刻奔向了宋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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